血色殘陽,哀嚎遍野,殘體碎肢。
半山坡上,陳慶將長槍從敵人體內(nèi)抽出,見周圍的敵人沒有沖上來,拄槍挺立,昂頭向著光明的地方望去。
陳慶扭頭看向遠處山頭上的殘陽,嘴里帶著些疑惑地喃喃自語:“早上了嗎?”
片刻后,僵硬的思維稍微活動起來,想起原來是傍晚,而太陽所在的方向是西方。
“我的馬呢?”
剛自言自語地問完,陳慶便想起不久前,坐騎疲憊,倒地不起,當胸有數(shù)個血窟窿。
陪伴他一年多的伙伴,已經(jīng)不能再背起他。
陳慶忽然一陣狂笑,隨后默然:“賊老天?!?p> 原本在現(xiàn)代活的好好的,為什么不問自己意愿就把自己丟到這里。
陳慶左腳輕踢長槍握端,甩了個簡答的槍花,雙手握住長槍,身體微躬,雙眼掃視前方。
體力已經(jīng)到達極點,大腦儼然忘卻身體的疲憊,剛才耍槍花時,長槍差點從手中飛出。
“來?!标悜c神情平靜地喊道。
忽然,陳慶聽到一道尖銳的風聲,似乎不用思考,頭便自動一歪,一枚箭矢洞穿散亂的長發(fā),箭矢去勢不減,射中對面的敵人,那個倒霉鬼捂胸后倒,周圍的士卒瞬間散開來。
陳慶心生怒火,轉(zhuǎn)身沖向射箭的方向,長槍直刺。
山坡下,一百多人從前方逃亡至此,
夏侯惇對夏侯淵大喊:“快找主公!”
隨即一百多人騎馬沖進亂戰(zhàn)區(qū),四處沖殺,遇到黑甲士卒,便大聲問主公在哪。
“你看那邊?!毕暮顪Y長矛指向山坡,大喊道。
一團敵軍正圍著一個人影拼殺。
“殺!”夏侯惇長矛指向山坡,怒喊。
隨即夏侯惇躲過幾根長戈,左手抽出環(huán)首刀劈斷戈桿,右手執(zhí)矛一劃,擊退敵方,然后一馬當先,沖出亂戰(zhàn)區(qū),數(shù)十人騎馬跟在后面。
還有幾十人被困在亂戰(zhàn)區(qū),無法脫身。
噗~
陳慶躲過刺來的長戈,卻沒躲過長戈的鉤鐮,鉤鐮滑過兩當鎧,在腰部劃了一道口子。
“哈哈?!标悜c捂著左腰,痛,又感覺興奮。
身體猛地一轉(zhuǎn),槍桿撞開的長戈,槍尖劃向?qū)Ψ剑瑢Ψ胶笸硕氵^。
手已經(jīng)不靈活了,甚至連活動手指都有些困難。
陳慶看著周圍長戈,面對著要取他性命的戈鋒,神情始終平靜。
原來死真的沒那么可怕。
不知道死了會不會回到原來的時代?我還能適應原來的時代嗎?不知道還能不能吃慣大米?
一瞬間,陳慶腦海閃過無數(shù)念頭,而且似乎出現(xiàn)了幻聽,好像聽到馬蹄聲。
就這一瞬間,陳慶身上又多了數(shù)道傷口。
四周長戈同時刺了過來,陳慶就勢躺下,
數(shù)十根長戈向地上的陳慶鋤去,陳慶一滾,滾到桿下,右手握住槍尾,往敵軍腿部甩去。
敵軍連連后退,同時長戈鉤鐮朝著陳慶鉤來。
長槍朝天一掃,將戈桿撥開;
數(shù)十根長戈刺向蹲身姿態(tài)的陳慶,陳慶旋轉(zhuǎn)身體,用長槍蕩開長戈。
身體剛停下,又有數(shù)根長戈刺到陳慶前后兩片鎧甲上,發(fā)出銳利的聲音。
陳慶腰間也刺進了四根戈尖。
四邊同時用力,將陳慶定在原地,
陳慶咧嘴一笑。
周圍的士卒心中一顫,然后更加握著長戈的手更加用力。
這時,又有數(shù)根長戈鋤向陳慶手臂,想要用鉤鐮勾住陳慶的雙臂。
陳慶仰頭看著鋤下來的戈鋒,有種解脫的情緒涌上心頭。
這兩年,我為什么要卑躬屈膝地活著?
這里的伙食真的很差。
那晚被煮的嬰兒是那個餓死的婦人的嗎?
這個時代,活著,真卑微。
陳慶淡然地看著戈鋒落下。
嘭,兩聲劇烈猛然的撞擊聲,隨即兩根長矛當空橫攔,隨后又響起廝殺撞擊聲。
陳慶周圍的敵軍頓時被數(shù)十騎兵沖散。
陳慶感覺身體一輕,趕緊拄槍,左手捂著左腰,至于右腰,沒有多余的手。
不知為何,感覺得救了之后,陳慶內(nèi)心雀躍,隨后精神散開,意識迅速陷入黑暗。
……
搖晃,搖晃;
感覺自己一直在黑暗中搖晃,時而飄起,時而墜落,好像永遠沒有安定。
不知何時,徒然升起一絲慌亂,隨即,不安、恐懼隨之而來。
害怕永遠如此。
不安、恐懼,如漲潮的海水般,漸漸將自己淹沒。
海水是漆黑的。
就在沉淪時,陡然驚醒。
陳慶猛然睜開眼,看見近在鼻子前的馬肋,還看到一條粗腿,視野邊緣隱約能看到馬腿在快速奔跑。
陳慶閉眼,然后睜開,還是看不清馬腿,難道我眼睛壞了?
過了一會,一道火光閃過,陳慶才反應過來,原來已經(jīng)是夜晚了。
想扭頭朝上看去,卻發(fā)現(xiàn)做不到,仰頭只能看到自己那桿長槍在前后擺動。
“你醒了?!?p> 粗糙疲憊的聲音在耳朵上方響起,聲音有些熟悉。
“別亂動,這里沒有醫(yī)匠,只能給你簡單的包扎?!?p> 聽到這話,陳慶突然感覺腰部的疼痛,而且十分劇烈。
陳慶“嘶”了一聲,明顯能感覺到腰部傷口正在摩擦,血液正在往外慢慢流淌。
“夏侯惇?”陳慶想起這個聲音的主人。
“直接叫他人姓名是件無禮之事,要叫我夏侯司馬?!毕暮類獓烂C說道。
“不過,不與你計較了,手下兵卒幾乎沒有逃出來,這個司馬也算是沒了?!?p> “已經(jīng)打聽到,主公已經(jīng)與曹洪渡過汴水,汴水西岸已經(jīng)被敵軍占領(lǐng),我們只能向東南走河南尹,沿汴水而走。”(東漢時期的汴水,從黃河南岸滎陽廣武流到大梁,也就是現(xiàn)在的開封)
“你剛才直接叫曹洪的名字了?!标悜c強忍著痛感,閉眼休養(yǎng)精神,然后悠悠說道。
夏侯惇沉默了一會,幽幽說道:“曹司馬。”
“趕緊閉嘴休息。”夏侯惇罵罵咧咧道。
“怎么了?”不遠處,夏侯淵大聲問道。
“沒事。”
“報,前方發(fā)現(xiàn)一艘漁船。”一匹探馬跑回來,興奮稟報。
“竟然還有船?”夏侯兩人勒馬停住,大喜過望地問道。
“那漁船藏在坑內(nèi),上面鋪滿樹枝,要不是伍長要上高處探明方向,也不會如此輕易發(fā)現(xiàn)?!?p> “記你們一功!駕!”
陳慶又被顛起,思路被打斷,注意力無法集中腦海,一時無法“看清”腦海里的數(shù)枚道令。
下了馬,眾人用刀在馬屁股上刺了一刀,數(shù)十匹馬瘋狂向西方奔去,漁船來回十次,將全部人載過對岸,遠處一間房屋內(nèi),漁民和他的家人手握利器,瑟瑟發(fā)抖。
過了汴水,夏侯惇幾人用樹干和藤條做了個簡易擔架,將陳慶抬起。
陳慶這下比之前舒服多了,意識能更好集中。
望著夜空,陳慶內(nèi)心坦然:也算是死過一回了吧。
陳慶平靜一笑,然后悠悠閉上雙眼。
“看著”眼前悠然旋轉(zhuǎn)的六枚道令,陳慶想著如何用它們來治傷,
現(xiàn)在,陳慶不想死了。
不想這些事,當務之急是怎么用道令治傷。
自強不息,無中生有,只有這兩個選擇,但是它們都沒有明確的內(nèi)容詳解,所以陳慶不知道怎么做。
或許在兩年前系統(tǒng)剛出現(xiàn)時,那次用文字詳細地描述過,不過當時的陳慶沒有認真閱讀,只是被迫地囫圇吞棗的讀了一遍,以致現(xiàn)在尷尬的場景。
自強不息應該是提升體質(zhì)力量之類的,這個陳慶深有體會。
至于無中生有,陳慶曾經(jīng)最想要的是一把阿卡四七,不過沒有變出來,不止如此,它還連一頓飯也不給,很是摳門。
陳慶感覺想遠了,剛要繼續(xù)思考時,突然感覺全身發(fā)冷發(fā)顫,瞬間反應過來,這是血液流失過多的表現(xiàn)。
不知道能不能補充血液。
“無中生有,給我補血?!标悜c心中大喊。
噗~
“不好了,陳都尉噴血了!”后面抬擔架的士兵震驚大喊。
“什么?”夏侯惇和夏侯淵焦急地跑了過來,看到擔架上的陳慶正在噴血,左右腰間正一股一股地朝外噴出,像一股一股水箭一般。
“止血,快,趕緊止血?!?p> 一番止血之后,一人喊道:“司馬,都尉的臉好紅?!?
庭明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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