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把簾子掀開!”
洛都西門外,身穿盔甲的守兵攔下了一架馬車。
一個丫鬟打扮的娃娃臉掀開了簾子,露出來大半的車廂。
一個面容蒼白的女人蹙著眉低低咳了兩聲。
“這位大哥,我家小姐是石員外的義女,前幾日生了病養(yǎng)在別院,如今病有了好轉,員外思女心切,這不,又將小姐接了回來?!?p> 守衛(wèi)將眼中的貪戀癡迷一下收回:
“咳,行了,走吧?!?p> 石員外……大周皇商。
有錢,很有錢,非常有錢。
不可招惹!
他甚至想抽自己一耳光,但是身為城門守衛(wèi)的臉面制止了他。
簾子又被放下。
娃娃臉輕輕吐出一口氣:“女……”
病弱美人眉眼倏地一沉,凌厲地看向她。
娃娃臉心頭一跳,低下頭來:“小姐?!?p> 片刻之后空氣中的滯澀似乎散了點,娃娃臉低聲開口:
“小姐,我們到洛都了……”
“嗯,我們到了……”
細眉垂下,蒼白的臉色盡是倦容,微微合上的雙眼一閃而逝的決絕。
大周,我韋臻——來了。
韋臻狠狠地掐住手心。
與瑾曦分別后,韋臻帶著畫箏一路北上。
原本韋臻酷愛男裝,平日都是男性打扮,劍眉星目,唇色暗沉再加上面容剛硬,說是俊俏公子也叫人深信。
如今的韋臻,眉似柳葉纖細,眼有無盡情愫,一張唇是桃花粉,十足的柔情弱女子,又是臉色蒼白,好似風就能吹走的病美人。
姿態(tài)氣質(zhì)截然不同,就算是熟人,帕也少有人能認出,只會覺得容貌驚人相似。
沒過多久,馬車微微一晃停了下來,外面有個少年的聲音響起:
“請甄小姐下車,夫人正在后院等您呢。”
韋臻,也就是如今的甄橙兒,抬眼看了眼畫箏,聲音輕輕地,卻難掩冷意:
“今日進了這個門,你就沒有反悔的余地了?,F(xiàn)在,回頭,去找書琴他們……還來得及?!?p> 畫箏一頓,瞧著過去意氣風發(fā)的韋女君出神,幾息之后展顏笑開:
“我是最好的幫手,不是嗎?”
韋臻耳朵一動,但沒開口。
“小姐,我和你一樣地痛。殿、大人如我再生父母,小姐和大人的家國之痛亦是我和書琴的家國之痛。我們幫不了你們什么,跟著小姐——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p> 韋臻抓住畫箏的手,重重捏了下:
“準備好了嗎?”
畫箏眉眼松開,鄭重點頭:“是!”
“那咱們下車吧。”
……
李二是石員外府李管家的兒子,平日就是幫父親打打下手、跑跑腿,今天父親和員外出去了,離開前,李管家特地把自己小兒子喊到跟前囑托兩句。
貴客?
李二瞧見簾子動了,將頭埋得更低了些,又按捺不住好奇,眼珠子扯了扯,恨不得跟蝸牛似的好變長短才好。
韋臻給畫箏使了個眼色,畫箏頷首,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借著扶起李二的機會塞進他袖中:
“我家小姐初到洛都,人不生地不熟的還請小兄弟多關照?!?p> 李二慌忙往外推:“我……”
畫箏杏眸一瞪,嗔怪:“小兄弟嫌少不成?只是稍有關照,平日里喝個茶取個水的方便些而已?!?p> 李二摸了摸荷包,笑了下:“那是應該的,這……”
“兄弟就收著吧,這就算是……見面禮,如何?”韋臻開口,聲音輕輕地,風般柔和。
李二覺得聽著心都軟了三分,將荷包收下了。
這才順眼著一瞧,發(fā)現(xiàn)這位被父親念叨著的不要得罪的“平白冒出來”的小姐長得很是有一種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