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爺一行人聞聲趕來。羅姨娘看見安安靜靜躺在床榻上暈迷的墨安瑯蒼白的小臉兒和輕皺的黛眉,上前把她微微凌亂的發(fā)髻順了順,又把蓋在墨安瑯身上的金絲紅霞錦被攏了攏,不由得在榻邊輕泣。三夫人也直奔榻前,哭得哀哀切切,儼然一個慈祥賢惠的主母。
三老爺凌厲的眼神掃過屋里跪成一排的仆婦,怒斥:“你們是怎樣服侍二小姐的!怎得這樣了!”
那個在走廊上大喊的小丫鬟抖抖索索道:“回三老爺?shù)脑?,小姐……小姐并沒有什么異樣,一切都是與以前一樣的,除了……除了用了大小姐拿來的墨艾香……其余的……其余的也都是素日的分例?!?p> 旁邊的墨安初直直地跪下:“父親明鑒!女兒沒有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定是那丫鬟被人收買,胡言亂語,栽贓陷害!”
三老爺輕哼一聲,吩咐身邊的小廝:“去,先把此事告訴了綸王,然后把三小姐、四小姐叫過來!再把白小姐請過來給瑯兒看看?!?p> 頃刻,墨曉箏和墨宣簪以及白糯便被那小廝領(lǐng)了進(jìn)來,看見昏迷不醒的墨安瑯,前者面不改色,后者微微驚訝,再后者面上愕然。
墨安初指著墨曉箏,泣道:“就是三妹妹!就是三妹妹,定然是三妹妹對于今日之事懷恨在心,這才給二妹妹下了毒!”
“大姐姐此話,三妹妹不明,不知大姐姐是如何下次定論?”墨曉箏的聲音毫無感情色彩。
墨安初語無倫次:“是,是我那嬤嬤,云箏坊,向,打探了,向三妹妹的丫鬟書洛,說是三妹下定論,二妹妹今晚恐怕,恐怕還要鬧事,所以要……昏迷?!?p> 墨曉箏閑閑地看著墨安初:“不知大姐姐為何要打探消息?”說罷,從袖管里取出些碎銀,遞給墨安初“這是大姐姐的嬤嬤給書洛套話的,如今也正好還給大姐姐。”
三老爺?shù)上蚰珪怨~:“你大姐姐所言可對?”
“在大姐姐這里,怎么書洛的話憑空加了段報仇之說?二姐姐今晚的確要鬧啊,這不是二姐姐不舒坦嗎?曉箏就想著二姐姐可能會復(fù)發(fā)那頭痛,鬧起來,所以特地托白小姐開了藥方子來?!蹦珪怨~又從袖袋里取出一紙薄薄的藥方。
“那是……那是二妹妹在背后說我的壞話,所以才……”墨安初爭辯。
三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墨安初:“作為長姐,你怎可如此不識大體!不就是幾句難聽的話嗎?你……”羅姨娘也失望的去看墨安瑯
白糯上前為墨安瑯把脈,震驚地看了墨安初一眼:“墨艾香?”
墨安初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指著白糯:“就是你!是你告訴我墨艾香的!”
白糯面上氣得直發(fā)抖:“你……大郡主,您也沒說過,這是要害人的??!所以小女才告訴您這方子,為的是勸您該喝藥的啊……”找出那張保證書“黑紙白字,親筆所寫,此事與小女無關(guān)!”
墨安初傻眼了,三老爺一氣之下把她關(guān)到了祠堂,抄寫《女戒》《女則》各五十遍。
三夫人歉意地看著墨曉箏、白糯和愣神的墨宣簪:“今夜勞動你們了,明日人伢子便來了,趁此機(jī)會,二姐兒也要填幾個人手,回屋歇息了吧?!?p> 墨曉箏便回屋了,白糯留下來,待到墨安瑯醒來,便在三夫人的挽留下……回了客棧。
翌日,人伢子便領(lǐng)了一群女孩進(jìn)到大廳,墨安瑯著細(xì)絲雕花水袖長裙,披著波紋散葉披風(fēng),似乎風(fēng)一吹就倒,細(xì)聲細(xì)氣地跟王妃和三夫人見禮:“瑯兒見過大伯母、母親,敬請吉安?!?p> 墨曉箏身著碧蓮綴絲點(diǎn)珠墨裙,外穿撒花青竹對襟外裳,海棠花攢珠釵和吟氏留下的銀簪改造成的飛花流云蝴蝶簪簪著云髻。聲音毫無波瀾地福禮:“曉箏見過大伯母,見過三嬸,虔請福安,恭請禧安。”
墨宣簪穿著水藍(lán)撒花羅裙,嚴(yán)謹(jǐn):“小四見過母親,見過三嬸,恭請?zhí)冒病!?p> 王妃和三夫人微微頷首,三個女孩便散開來挑人。
墨曉箏領(lǐng)著書洛細(xì)細(xì)看來,選中了一個清澈和順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落落大方:“奴婢涯兒,見過三郡主?!?p> 墨曉箏滿意:“你跟了我吧?”
選了四個丫鬟,墨曉箏逐一問了幾個問題,“淘汰”一個,被墨安瑯要了。剩下三個分別是十二歲的涯兒、八歲的萱兒和十一歲的爻兒。分別改了名字,依次是月涯、邀月和酌月。月涯和書洛是一等大丫鬟,剩下邀月和酌月是二等小丫鬟。
云箏坊,
白糯身穿水紅茶花清雨衫,下著碎花煙云百褶裙,嬌俏可愛,坐在書桌前:“曉箏,你就打擊那二小姐大小姐一次就罷了?”
墨曉箏悠閑地看著在一旁剝橘子的月涯:“糯米,現(xiàn)在我是要靜觀其變。聽說初春了,不久王府就要開宴會了,倒是挺好,你何時進(jìn)宮?”
白糯無奈:“今年年末,你應(yīng)該也差不多?!?p> 墨曉箏剛要說什么,便有邀月帶著一個陌生的小丫鬟進(jìn)來了。那小丫鬟對著墨曉箏附耳幾句,便又由邀月領(lǐng)著告辭了。
白糯看看那小丫鬟的背影:“她是誰?”
墨曉箏懶懶道:“現(xiàn)在叫嵐楉,塞到風(fēng)菱館的丫鬟,今夜又有事情做了。”
白糯難以置信:“你的速度太快了點(diǎn)兒?!?p> “糯米,你說你是孤女,那這一世你是怎么成為孤女的呢?你不住在白家,跟著祁夫人作甚?”
白糯長嘆:“這也是家族秘辛了,講講也無妨?!?p> 月涯很自覺地放下盛了橘子的瓷盤,走出去帶上了門。
白糯輕輕道:“文國漓北的白家,簪纓世族,人脈良好,深得當(dāng)今皇上的器重。育有三男兩女,我是二小姐。上一世,我是白家祖母那一代的二小姐,白茗。這一世的那一年,我才六歲?!?p> “那是寒冬時節(jié),歲暮天寒,寒風(fēng)凌冽。似乎一切都被白色的雪掩蓋住了。那天,我和姐姐被一位白府的老嬤嬤帶到城郊的莊子玩耍,大雪封城,我們因在城郊,也回不去了。”
“幾天后,雪停了,寒風(fēng)依然刺骨,我們回到白家,卻看見,白家已經(jīng)衰敗凌亂,只剩下了父親、母親、二嬸、二哥哥和祖母?!?p> “我們也不敢問什么,大姐不甘心,卻也從祖母口中問不到什么,便去縣衙鬧騰,父親去救,雙亡。再后來啊,來了幾個蒙面的人,把家里翻了個干凈,并逼供并不存在的謀反、濫用私權(quán)以及欺君之罪。因二哥哥和母親據(jù)理力爭,抵死不從,殺了。祖母為了護(hù)住我,被他們帶走了,次日傳來祖母死亡的消息?!?p> “二嬸和我就在白府艱難的過了幾天,依存的是路過的一位姑娘施舍的銀子和飯菜?,F(xiàn)在想來,那姑娘年紀(jì)與你相仿,眉眼也竟有幾分相似,也許,這就是緣分。”
“不久,又有人過來,嘴里罵著‘報仇’與‘爵位’,了斷了二嬸,便要?dú)⑽?。那時我還不知自己是木神,手無寸鐵,毫無縛雞之力。一個男孩就擋在了我的面前,說了些什么,之后竟還有宮里的太監(jiān)傳了太后的懿旨,保下了我——我就幸存了。”
白糯的眼眸有些濕潤:“然后,我就被祁夫人收養(yǎng),做了她和祁義父的義女,交給了我如何運(yùn)用靈力,然后我就隨著她離開漓北,來到了京都?!?
吟瀠
各位書友,是婦女的三八婦女節(jié)快樂!??!不是婦女的,祝早日脫單?。?!?(?i ω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