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冥想
佛寺內(nèi),還沒等李見心多言,舍空上師便說道:“我在拜帖上看到說你體內(nèi)似乎是有暗傷?”
李見心這才將自己來龍象寺的前因后果一一講來,舍空上師曉得了李見心的所求,也不多說什么,便同李見心講了這三脈七輪的精要。
從舍空上師的口中李見心這才得知三脈七輪迥異于中原的經(jīng)脈之說,三脈指的是:中脈、左脈和右脈;七輪指的就是:頂輪、眉間輪、喉輪、心輪、臍輪、海底輪、梵穴輪。只是這三脈和梵穴輪卻是不存在人身上的,屬于觀想一般的存在,相較于中原的經(jīng)脈說卻是更為玄之又玄但是好像又和道家的‘金丹’修煉法一般有些無中生有的概念了。
待到舍空上師給李見心詳細(xì)講解三脈七輪的修行法門的時候,李見心這才曉得自己為什么修行【童子功】一日千里了,原來這門達(dá)摩祖師在青年時間所創(chuàng)的功法的確是綜合了三脈七輪的修行理念的。
在人年幼時心神無垢(這個李見心知道自己沾不到邊上),而且身上的生命能量也更為的純凈,還尚未沾染更多的后天之氣,很是契合這【童子功】的修行理念,所以李見心初期便對【童子功】有那么高的武學(xué)適應(yīng)性。
【童子功】本就是借著先天一點元陽未泄的純陽之氣來溝通頂上的梵穴輪,用以牽動精神能量,以達(dá)到后天返先天的理念,這點倒又是和道家的‘先天功’又頗為相像了,難怪這兩者都要求修行者保持童男之身。
李見心所得的三脈七輪修行之法叫作【無上瑜伽術(shù)】,雖然精妙無比,卻在密宗之中有著小冊子流傳極廣,只是這門【無上瑜伽術(shù)】卻無多少喇嘛修行,只因這【無上瑜伽術(shù)】乃是修煉精神意志,以精神意志反哺肉身的功法。
雖然容易入門,但實在難以貫通中脈及梵底穴。但凡有好的傳承的,皆不會去費力不討好的去修行這【無上瑜伽術(shù)】,至于為什么這【無上瑜伽術(shù)】為什么會流傳的如此之廣,這就要涉及到密宗的轉(zhuǎn)世靈童之說了。
若是有靈童轉(zhuǎn)世,智慧早開,借著頂輪尚未愈合先天之氣貫通,便可以精神貫通宇宙,達(dá)到無上自在的境界,日后必成活佛之名,守一方平安。況且雪域高原本就苦寒之地,這門功法的普及也有利于人們在這雪山中求得一片生存。
只是當(dāng)人學(xué)會說話之時,頭上的頂輪卻早就愈合了,身上再無先天之氣,再想貫通這三脈七輪便難了。越是年長者,身上暗疾越多,后天之氣越重,便越難修習(xí)這三輪七脈。
得到修習(xí)之法后,舍空上師出言挽留道:“要不你且多留下來幾日?”
李見心也想起了武天豪所傳的【潛龍勿用】的意思,便答應(yīng)了下來,蟄伏在這雪域高原之中。
李見心所沒有想到了是自己在這龍象寺里一呆便是五年。
在李見心剛呆在龍象寺的時候,李見心其實很不習(xí)慣,飲食上的不習(xí)慣,生活上的不習(xí)慣,還有新的修行法門的不習(xí)慣,所以他總是望著雪山發(fā)呆。
那個青年喇嘛問李見心他為什么那么喜歡看雪山。
李見心回頭看了那青年喇嘛一眼,指著大雪山說道:“你看那雪山好像一直沒變,實際上他卻一直沒變過。倒是人,好像一直在變,其實一點都沒變過呢。”
“你倒是到了見山不是山的境界了。”突然而來的舍空上師說道。
“大師言重了,不過隨口胡謅幾句罷了。”李見心恭謹(jǐn)?shù)鼗卮鸬馈?p> “胡謅也罷,若有所悟也罷,都是你的心得,這點可錯不了。”舍空上師微笑著說道。
“多謝上師稱贊?!崩钜娦碾p手合十,微微一躬身說道。
“可惜你雖頗具慧根,但紅塵遮眼,與我佛無緣矣?!?p> 李見心只得不語。
這樣一晃便是五年過去了。
這五年李見心莫不是每日皆在觀想著,時常聽著舍空上師的講經(jīng),到也在舍空上師那里學(xué)到了一口流利的藏文和梵文。
苦學(xué)精修之下,李見心想要早日修成那【無上瑜伽術(shù)】,只是五年過去了李見心還剩那梵穴輪和中脈未貫通。李見心也知自己不得那無垢無凈無色無空的境界,難以貫通自身的精神能量。
看著腦海里的【無上瑜伽術(shù)】雖然達(dá)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只是這適應(yīng)性卻卡在了0.59卻不得動彈了,而另一邊地【般若禪】倒也是卡在了爐火純青的境界,適應(yīng)性也是在0.79那里卡著不能動彈了。
李見心長嘆了一口氣,想要去那雪山之中閉關(guān)一番,他也沒走遠(yuǎn),只是尋了個離龍象寺五里外的一座小雪山,決定在山頂上閉關(guān)。
李見心走在雪山上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脫下,疊好放在山上的石頭上,這才赤著身子走到山頂開始了苦修,李見心早已遠(yuǎn)不同五年前的模樣了,因常年呆在雪域高原的原因,臉上的皮膚有些干燥,臉腮泛著高原紅,眉宇間的孤獨蕭索也是因這幾年的修佛而變得豁達(dá)了些許。原本消瘦的軀干卻是變得很是有些魁梧了,八尺多高的個子,身上滿是虬起的肌肉,還隱隱能夠看到張鳳舞留在他身上的傷疤。
李見心盤腿坐好,默念著心經(jīng),漸漸地將自己的心神沉了下去,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他卻是格外難以入定,風(fēng)兒為什么這么冷,陽光曬在身上卻是有些癢呢,李見心雖然閉著雙眼卻是想要睜開眼睛瞧瞧這世界。
李見心見此便索性封閉了自己的五感,眼耳舌鼻身,獨獨留下自己的意識。
李見心只留下自己的意識將自己的沉入進(jìn)沒有上下左右沒有過去未來現(xiàn)在的觀想空間里,李見心只感覺一陣恐慌驚疑的感覺從心底生出來,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我自己的衣服會不會被風(fēng)吹走了,這個念頭一生出來,便有兩千九百九十九個小念頭隨即生了出來,這三千個念頭又幻化成三千個李見心自說自話。
李見心只是感覺自己的觀相空間中有著無數(shù)的自己在讓自己睜開眼。李見心差點按捺不住便要睜開眼了,他突然真得想去看看自己的衣服還在不在。
觀想空間的李見心最后還是按捺下自己的欲念了,他也靜下了心神來,在觀想空間里盤腿坐著,他感覺自己在不斷地下墜,又在不斷地上升,好似在往左又好似在往右,好似在看著自己打坐,又好似在看著一個叫李見心的人在做夢一般,夢里的李見心又在打坐。
他看著一個叫李見心的人過著自己的一生,有無數(shù)的事情都讓李見心想要去反悔,想要去指責(zé)教導(dǎo)那個李見心,但觀想空間里的李見心還是忍住了。
無盡的循環(huán)弄得李見心混混沌沌的,只剩下無盡的眩暈感,心神一松,觀想空間的李見心差點便要睜開眼睛從入定之中解脫出來,這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似夢非夢,似幻非幻的虛假感覺弄得李見心很是有些惡心。
李見心還是強(qiáng)忍著無盡的眩暈感,決定在意識空間里舍棄掉掉六識中的最后一識,意識。只是意識卻不是那么好舍棄的,李見心只能一點點地將其從這觀想空間里剝離掉,李見心慢慢地收斂著自己的心神,把握住那一點靈臺,將一點點雜念全都從表我上舍棄了出去,一瞬間萬籟俱靜。
只是倏然間又是生出了三千念頭,好似在嘲笑李見心剛剛所做的無用功,李見心又想睜開眼看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還在石頭邊放著。
李見心又重復(fù)了一遍剛剛剝離自身意識的操作,將那意識一點點地從表我上剝離掉,只剩下那一點點靈臺。舍了吧,李見心生出了這個念頭之后便是在猶豫著要不要將這靈臺舍掉,只是一念生又是三千念頭生了出來。
李見心只得再次收斂心神,最后又將靈臺舍去了,又想了想,把自我也舍去了。李見心的自我觀想空間里便再也沒有聲息了,只剩下一片虛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虛無中產(chǎn)生了一點,這一點好似是黑色的,那個點便在那里不去動彈,既不上升也不下降,只是懸浮在半空中,吸納著虛無,最后李見心的觀想意識空間里便只剩下這一點和一片沒有邊際和上下左右的白了。
而與此同時的李見心卻是睜開了雙眼,這個點卻是化成了李見心的本我。
我的衣服呢?這是李見心從冥想中醒來的第一個念頭,這個念頭一升起,好似鏡花水月被打破了一般,李見心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在冥想之中。
只是一念醒了,千般念頭便生了出來了,李見心再也不能保持冥想狀態(tài)了。
睜開眼,李見心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淹沒在了雪中,李見心伸手撥開蓋在自己身上的大雪,從雪堆里爬了出來,便感覺世界一下子喧嘩了起來一般,貌似自己的五感好像都強(qiáng)化了一些。
李見心就這樣赤著身子迎風(fēng)吹著,直感覺自己頂上似乎有著奇異的能量灌輸?shù)阶约旱纳砩?,?jīng)過頂輪、眉間輪、喉輪、心輪、臍輪、海底輪,又從海底輪往上而去經(jīng)過臍輪、心輪、喉輪、眉間輪、頂輪灌輸?shù)筋^頂上方三寸處的梵穴輪,李見心這才曉得了自己已經(jīng)貫通了梵穴輪,這三脈七輪中李見心只剩下中脈沒有貫通了,對于此李見心也漸漸有了些許猜測的想法。
看著自己從【無上瑜伽術(shù)】中領(lǐng)悟出來的武學(xué)天賦,李見心笑了笑,直到自己的肚子傳來幾聲哀鳴,李見心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腹中才傳來一股極強(qiáng)的饑餓感。
待到李見心回到龍象寺的時候,李見心才曉得自己閉關(guān)了半個月了。
在夜間休息的時候,李見心摸著自己胸口的疤痕決定要重回中原了。
翌日,李見心拿著些青稞面,辭別了舍空上師及龍象寺的一眾喇嘛,便趁著天氣晴朗開始了返回中原的路程了。
告別了舍空上師,告別了龍象寺,也告別了這雪域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