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哪個孫子把東西都劫走了?”
“噓,”文溯星豎起食指示意郝平疫閉嘴,右手拎著鐵鍬,左手拿著油漆罐搖了搖,他四處掃視著,輕輕吸著鼻子??諝庵袕浡环N微妙的腐臭,他在墳地埋人埋了一年多,對這種嚴重腐壞的味道很是熟悉。
文溯星把脖子上掛著的圍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口鼻,隨后手中的油漆照著空氣中噴了一通。
“你這是干什么?”郝平疫湊到文溯星旁邊,看著黑暗的藥店深處“這既然被人劫了…就走吧?!?p> “不,等等,這有人,”文溯星用腳扒了扒旁邊的一堆垃圾,多是塑料的一次性外賣盒子,他又抽了抽鼻子“不知道是死是活…”
文溯星說罷,緩緩走向前面一道虛掩著的門,一腳將那門踹開。
就在門被踹開的一瞬間,一個黑影從門后竄出,徑直咬向文溯星的小腿。
然而下一秒,文溯星手中的鐵鍬輕輕地往左一揮,打中那動物的側肋,隨后,他一腳踩住那動物的腰,隨后一鍬砸在它的腦袋上。
就在這時,郝平疫才看清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一身黑黃色的斑紋,卻有著四條過短的腿,一時間讓人看不出是狼是狗。
“這是,什么?”
“應該是鬣狗和柯基配出來的雜種,”文溯星在那鬣狗頭上又補了一鍬,看著那鬣狗腦漿迸裂,才算安心。
“沒必要吧…它都沒反應了…”
文溯星聽到郝平疫這話,回頭瞥了他一眼,隨后走到那虛掩著的門的門口,皺起眉“有不少人被裝死的畜生咬死,我埋過。”
他說完,嘆了口氣,看著剛剛鬣狗沖出的屋中,那幾具狼藉的尸體,緩緩地把門關上。
“里面,怎么了?”
“死人了,”文溯星看著郝平疫“怎么安排?是直接回去還是繼續(xù)往內(nèi)區(qū)走?”
郝平疫沉默了幾秒,看了眼旁邊空空如也的貨架“往內(nèi)區(qū)走吧…我這次,欠你一個大人情?!?p> 文溯星聽到這話,冷笑一聲,單手舉起鐵鍬指著郝平疫“我賭命往里走,不是為了你一句人情的。人情對于你來說,屁都不是。”
郝平疫嚇得渾身冷汗,文溯星雖然比他小十多歲,但是現(xiàn)在此時眼中放出的兇光仿佛一把閃亮的刀刃。郝平疫看著這個年輕人,腿肚子止不住地哆嗦。文溯星此時此刻從身上溢出的并非殺氣,而是一股子邪門兒的陰冷氣息。
郝平疫這種多少信一點鬼神之說的人,深信這是文溯星和尸體打交道久了身上的陰氣,仿佛文溯星,此時此刻就是陰間的索命鬼一般。
“別,別…文老板,我身上也沒什么…您在這殺了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我知道?!蔽乃菪屈c點頭“回去之后,我要你搬到公園里來?!?p> “為什么呀…”郝平疫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無奈地苦笑起來“您不缺我這一個苦力吧…”
“缺,”文溯星把鐵鍬扛回到肩上“我知道前面的匯英廣場應該有個大藥房,而且我本來也就要去那找點東西,走吧。”
“好…”
“拿到的酒精和藥物,是我的東西,懂么?”文溯星走到藥店門口,回頭說了這么一句。
郝平疫心想他整個人都要搬到公園里,藥是不是他的東西就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只得嘆一口氣“好…好…你要我這么個廢人干什么啊…”
文溯星要郝平疫到公園里住,自然有他的考量。一方面,他們現(xiàn)在取水的效率的確不高,多一個成年男性幫助很大,而另一方面,他自己只會一些最基礎的急救技巧,而如果能讓郝平疫教會某個姑娘包扎和基礎的醫(yī)學技能,以后再受傷,也不必給郝平疫什么東西。
他將鬣狗的尸體丟進那個里面有著數(shù)具狼藉尸體的房間,隨后關上門,正要往藥店外走的時候,突然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隨即拉住旁邊郝平疫的胳膊,把他扯到藥柜的后面,自己也躲了進去。
那兩個腳步聲的主人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藥店中躲在柜臺后的兩人,他們就這樣聊了起來。
低沉沙啞分不出是男是女的聲音說道“還要繼續(xù)往里走么?”
“嗯,得給那個大小姐找個好點的住所,然后物資要開始囤起來了,”一個清婉的女人聲音回道“咖啡、煙、酒,你都搜羅了吧?!?p> “是的,都準備了。說起來,您準備什么時候把她救出來?”
“這兩天,夢境獸異動的事情,估計過段時間,老頭子就會把調(diào)查隊派過來,等調(diào)查隊到了,我找個方法進去。對了,排笛在你手里對吧?!?p> 文溯星聽到這話,渾身一個激靈。排笛在這兩個人手里?
他微微向外探頭,看到兩人站在藥店門口遠處的街上,一個披著褐色的披風,戴著兜帽,臉隱藏在陰影之中,而另一個則一頭柔滑的茶褐色微卷長發(fā),背對著藥店。
那個文溯星昏倒之前,響在耳邊的聲音,他多少有些難以回想了,但是如果這兩個人所說的排笛真的就是文溯星知道的那個,金色的排笛。那么說明,要么這兩個人也是夢境使徒,要么普通人也可以使用金飾。
果然,那個披著披風的人緩緩地從懷里拿出了那個金色的排笛,繼續(xù)道“是,在我這,您看怎么安排?”
“據(jù)我所知,明后天夢境獸估計會有下一步的動作,官家的人在這次動作之后可能會對內(nèi)區(qū)進行更大規(guī)模的調(diào)查,你操作一下,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是不要太兇了?!?p> “是,我明白?!蹦嵌得比艘稽c頭“那,墳地的圣人…”
“不用管他,跟我們沒關系,現(xiàn)在的要務,是把大小姐救出來。”
文溯星一愣,對方就算不是夢境使徒,也一定知道夢境使徒相關的事情,而墳地的圣人這個必定是指他文溯星的詞出自那個兜帽人的口中,他也愈發(fā)確定,那個兜帽人,就是從他懷里拿走排笛的人。
“好,那我先走了,看我信號聯(lián)系。”
那長發(fā)女人說罷,一揮手,整個人突然消失了,而那兜帽人也輕輕地吹了口排笛,不知何處跑來一匹大如幼象的馬,他爬上去,也一路絕塵而去。
“文老板…剛才那倆人,怎么回事兒?”
文溯星瞟了眼旁邊的郝平疫,嘆了口氣“沒怎么回事,走,去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