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倆垂涎欲滴的樣子,坐在對面的人似乎是被愉悅到了一樣,正掐著胳膊,使勁憋笑。
直到實在憋不住了,才笑出聲。
郁洛這才看向他,撇嘴道,“阿唐,你也太壞了!”
就在這瞬間,肥貓?zhí)狭四咀?,對著肘子就是一頓風卷殘云。
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的年輕人,正是古味齋的老板,阿唐。
見郁洛臉上露出了不悅的神情,他才收住笑聲,看著毫無吃相的肥貓,嘖嘖嘖的說,“你看把這孩子餓的,都瘦了一圈?!?p> 郁洛看著肥貓,心驚膽戰(zhàn)的說,“阿唐,你別給它喂這么多,它現(xiàn)在需要減肥?!?p> 阿唐抱過正在舔爪子的肥貓,用紙巾擦了擦它的嘴巴,不認同的說,“小綠要肥嘟嘟的才好看?!?p> 沒錯,這只肥貓的名字叫小綠。
嚴格來說,小綠是它之前的名字。
幾年前,九姥爺在保安室養(yǎng)了這只三花貓,也沒啥取名天賦,正好看到“春風又綠江南岸”,想著賤名好養(yǎng)活,就給它取名小綠。
然而九姥爺只養(yǎng)了幾天,就嫌麻煩,丟給了阿唐。
阿唐是九姥爺?shù)膶O子,從小就對貓貓狗狗充滿了愛心,但實在沒有動物緣。
那時候,小綠還是個苗條的靚仔,但阿唐是飯店老板啊,不出幾個月,就給養(yǎng)的白白胖胖。
然后,有一天,一年半年都不會來古味齋的郁洛,偶然來了古味齋。
肥貓對她一見鐘情,連嘴邊的魚都不吃了,硬是跟著人家回家。
從那以后,除了美食,肥貓就再也不理他這個主子的呼喚了。
在他傷心之際,帶他垂釣的九姥爺說,這肥貓原本就是打算送給郁洛養(yǎng)的,誰知道那幾天郁洛感冒了在中藥館躺著,就這么錯過了。
如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她手中。
緣分二字,誰又能說清楚呢。
阿唐輕輕摸著肥貓的腦袋,說,“我聽說,爺爺?shù)漠嬼成希哟藘蓚€人?還是你的同學?”
郁洛點頭,道,“這兩人是我同學,其中一個是今天才轉(zhuǎn)過來的,以及,這倆人都是世家少爺?!?p> “知道是哪個世家嗎?”
“不知道,但他們穿上了七嬸和外婆縫制的唐裝,想必身份不一般?!?p> “他們是何等身份,也與我們無關(guān),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p>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至于一遍一遍提醒么?”
“我對長輩也是這么說的,你猜怎么著?”
“?”
“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p> 郁洛哦了一聲,道,“阿唐,我把喵咕醬交給你,這幾天要帶那兩人在古鎮(zhèn)轉(zhuǎn)轉(zhuǎn)?!?p> 阿唐眉頭一挑,驚訝的說,“讓你帶?這么說,爺爺對他們還挺重視?!?p> “嗯,一會兒他們吃完了,就拜托你送他們回畫舫吧。畫舫就停在碼頭,是七叔在開船,你記得告訴他們廁所的位置?!?p> 阿唐點頭,“OK?!?p> 郁洛回了碼頭,游人如織的湖畔,自行車依舊停在那里。
她騎上它,哼著小曲,飛快的蹬回家。
青川茶館的正門,是古鎮(zhèn)最繁華的長樂街,而后院推開門,就是青玉小巷。
郁洛穿進青玉小巷,將自行車停在庭院的桃樹下,朝中庭走去。
青川茶館有三層院子,主樓有五層之高,是全鎮(zhèn)最高、最完整的建筑之一。
郁洛和外婆住在較小的后院,前庭和中庭分別是茶樓、飯店、旅館、書齋和手工坊。
外婆年紀大了,除了中庭的旅館,其他樓層,都租給了熟悉的鎮(zhèn)民。
至于她的爸媽,她自己都不記得上次是何時見到的。
她走到了中庭,卻見有客人在登記住店,便坐在了一旁的小茶廳里。
待外婆讓那客人上了樓,她才走過去,趴在柜臺上,支著下巴,“外婆,小舅說,明天讓我去給兩個同學當導游,需要給他們準備兩間房?!?p> 外婆正在撥動算盤,不緊不慢的說,“是老九畫舫上的那倆孩子吧,房間只有一間了,問他們能不能將就,如果不能,你就只能帶他們?nèi)テ渌胤??!?p> “好。”
見郁洛依舊趴在柜臺上看她,外婆嘆了口氣,道,“今天的午飯,吃完了嗎?”
郁洛從布藝包里拿出飯盒,笑嘻嘻道,“吃完了,很好吃,明天我也想吃一樣?!?p> 外婆臉上露出了笑意,點點頭,“記得把飯盒拿到后面去洗了。”
“好。”
郁洛開心的回到后院,洗凈了飯盒,沖了個涼,就回了房間。
后院只有兩層,她住在二樓,外婆腿腳不便,住在一樓。
二樓原本還有她父母和小舅一家人的房間,但后面除了她和小舅,都搬走了。
離開的原因,也無非是因為古鎮(zhèn)太落后。
哪怕古鎮(zhèn)如今成了繁華的景點,也依舊比不過城市的燈紅酒綠。
郁洛記得,五六歲的時候,還是有很多同齡的小伙伴的,后來,他們都去了大城市生活,至今都沒回來過。
干嘛要走呢?
干嘛不回來呢?
古鎮(zhèn)也挺好的,不是嗎?
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通,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微亮,隔壁人家院子里養(yǎng)的公雞剛打鳴,郁洛便醒了。
五點就醒,是她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
洗漱之后,郁洛決定走路到碼頭去。
剛出青玉小巷,就看到一個古裝小女孩坐在巷口的院墻上,抱著一束花。
“小西?”郁洛認出了這個花著可怖腮紅、板著臉的女童,“你怎么打扮成這樣子了?”
小西是九姥爺?shù)膶O女,和阿唐是表兄妹。
小西一臉怒意,扯著手中的花,憤憤的說,“還不是哥哥使壞。”
阿唐不會化妝,偏偏還自告奮勇的為她上妝,而小西的反抗,不值一提。
郁洛心里偷笑,有些同情的說,“難為你了,小西?!?p> 小西將花丟在一旁,站起來,朝她張開手。
郁洛會意,朝前走了幾步,接住了跳下來的她。
小西下意識的側(cè)開頭,以免臉上的妝蹭到郁洛,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憂傷的說,“小洛姐,你帶我去卸妝吧。”
總覺得哪里不對……
郁洛帶著小西到了自家院子里,打來了水,拿了根毛巾就讓她自己動手。
小西臉上的妝,是她爸媽做的胭脂,所以用不著卸妝水,只需要用毛巾慢慢擦,很是方便。
小西擦掉了臉上的妝,問道,“小洛姐,肥貓呢?”
還是小西直接,肥貓就是肥貓。
“我把它交給阿唐了,現(xiàn)在大概在古味齋樂不思蜀吧?!?p> 小西哦了一聲,有些失落,“哥哥昨晚都沒帶它回來。”
“那它又得長胖,它也該減肥了?!?p> “胖一點才有手感,瘦不拉幾的不好看。”
“哦……我一會兒要帶著兩個同學在鎮(zhèn)子里轉(zhuǎn)一轉(zhuǎn),你要不要陪我?”
“不去,我年紀小,腿短?!?p> “那好吧,對了,我記得,再過兩個月,就是你六歲生日?”
“嗯?!?p> 郁洛摸摸她的頭,問,“小西,你會不會離開古鎮(zhèn)?”
小西眨著清澈的眼睛,“我不知道,聽爺爺?shù)??!?p> 郁洛嘆了口氣,“留在古鎮(zhèn)會很幸苦,我和琢光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p> 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么愿意留下來……
小西搖了搖頭,眼神堅定的說,“既然你們都堅持下來了,那我也可以。”
“我相信小西,走吧,我送你去阿唐那里?!?p> 郁洛和小西到古味齋時,天已經(jīng)大亮。
不用問也知道,阿唐在后廚忙活,招呼她們的依舊是昨天引路的伙計。
“小洛姑娘,老板說,小西妹子今天要和那只肥貓一起當吉祥物?!?p> “肥貓在后面?”
伙計點頭,小西一蹦一跳的去了后廚,走了幾步,轉(zhuǎn)過頭朝她揮了揮手,“小洛姐,拜拜~”
郁洛也揮揮手,轉(zhuǎn)身離去。
古鎮(zhèn)為了迎合愛好古風的游客,老板和伙計對游客的稱呼都是“客官”、“姑娘”、“少年郎”等等有古風韻味的稱呼。
郁洛生于此,長于此,自然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但,對姜訶夏玨來說,這個鎮(zhèn)子,處處透露著古怪。
那些詭異之處被隱藏在繁華之中,乍一看沒毛病,但細心就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問題。
他們自然不會問鎮(zhèn)子里的人,于是晚上便醒了過來,打算借廁遁,偷偷摸摸的夜探古鎮(zhèn)。
然而出師不利,計劃落空。
因為那只肥貓竟然睡在了過道上,他們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它的尾巴。
一聲喵叫,引來了另一個穿著圍裙、手拿菜刀的年輕人。
是之前那位送他們回畫舫的年輕人。
他昨晚真的沒有回去,大半夜的還在廚房里,為他們準備宵夜和早點。
還熱情的陪他們?nèi)グ渡系膸?,直到他們吃了宵夜,才離開。
順帶,還帶走了他們換下的衣服,拿去干洗。
姜訶站在夏玨的床邊,說,“問題很嚴重。”
“白天再說吧?!毕墨k拉過被子蓋到頭頂,他不想折騰,只想睡覺。
“你覺得白天我們能去哪里?”
“有些地方,只能暗訪?!?p> 夏玨翻了個面,背對著他,不打算聽下去。
姜訶:……
于是姜訶放棄了夜探古鎮(zhèn)的計劃。
郁洛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起床了,穿著唐裝在船頭船尾來來回回自拍。
她走過去問,“兩位同學,你們打算去哪里看看?”
姜訶正欲開口,夏玨便搶先道,“聽說古鎮(zhèn)后面有個隕石湖,但不允許游客進入,那我們能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