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看病
彼得從同??蜅3鰜砗?,心中不由暗暗佩服桐兒,這個漂亮的龍夫人講話處事看似柔和,其實內(nèi)里非常果斷決伐,她的一笑一顰舉手投足都令人著迷,在這樣的女人面前,似乎沒有任何抗拒可言。
“真是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啊。”他走到街上時候,心中不由默念一句,也只有那個龍公子,一個肯花一百錠金子買地的大富豪才能擁有這樣的女人。
想了一陣,心中不由又涌起一股得意,這樣一個大美人竟然也有秘密留在自己這里,就是她需要鴉片,而只有自己才能提供,“萬能的主啊,請饒恕我的罪行,我不該心生邪惡的念頭。”彼得自責。
他想起今天是要去鳳儀客棧為吳衡吳老板手下那些妓女看病的日子,他轉(zhuǎn)了個彎,往鳳儀客棧走去。
和同??蜅O啾?,鳳儀客棧一樓顯然更加熱鬧,趙四的骰子攤前依然圍得水泄不通,一陣陣驚呼里面透著狂喜和嘆息不停傳來,聲音直沖屋瓦,其余桌上喝酒猜拳行令的,聲音響到連對面都聽不清楚再說什么。
賬房方先生正在柜臺后,看見彼得進來,連忙笑著迎了上去,也不多話,直接將彼得迎到后院內(nèi)一間小屋里,幾個姑娘正坐在里面,等著彼得檢查呢。
彼得一邊詢問,一邊從皮箱里拿出一些藥膏交給幾個女孩。
他走到薔薇面前,薔薇拉開衣服,讓他看了自己背部,一條條血紅的印子雖然淺了,但傷口疤痕還在,有一些地方還在滲血,彼得嘆息,他眼前這個女孩和剛才在同??蜅M﹥阂粯?,雖然是另有一種美麗,但也是個艷光四射的人兒,有誰會狠下心將她打成這樣。
彼得從箱子里拿出一些棉紗布,還有一些藥水,用棉簽慢慢涂抹在傷口上,薔薇雖然沒有發(fā)出痛呼,但緊咬的嘴唇里有“斯斯”聲,身子的微微顫抖,證明她此刻正在強忍疼痛。
“怎么樣?挺好看,挺刺激吧?”彼得被身后的聲音驚著了,他回頭看,吳衡正從門外進來,
彼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自顧自地繼續(xù)幫薔薇上藥。
吳衡站在邊上看了會,又問:“楊老頭的小閨女在你這里吧,情況怎么樣了?”
“昨天還有點發(fā)燒,現(xiàn)在燒是退了,還需要靜養(yǎng)?!?p> “她沒說什么嗎?”
“她能說話嗎?”輪到彼得吃驚、
“啊,”吳衡明白過來那小女孩天生不會說話。
“她似乎很害怕,身體經(jīng)常發(fā)抖,至少到現(xiàn)在什么都沒說?!北说脤⒂煤玫募啿嫉确湃胱约浩は淅铩?p> 吳衡想了下,又問:“誰關(guān)心過她?誰去看過她?”
彼得就要出門,走過吳衡面前聽吳衡這樣問,答道:“今天上午有個女孩去看過她,說是住同福客棧的上官大人喊她去的,昨天那兩個把他救回來的也詢問過?!?p> 彼得說完走出后院,他感覺到吳衡的眼光一直盯在他的后背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的?芒刺,對,就是芒刺在背,彼得想起了這里的一句成語。
吳衡見彼得走遠,然后又回頭掃視了一屋子姑娘,帶上房門也到前院,“去把顧風喊來,說我在房內(nèi)等他。”他對賬房方先生吩咐。
顧風聽說吳衡找他,立即放下自己手上的事情,關(guān)照了小二好生照看店內(nèi)生意,自己便匆匆趕到鳳儀客棧。
顧風見到吳衡時候,見吳衡站在窗前手上捧著他那把嶺南紅泥茶壺,見到顧風進來,吳衡也不讓座,回過身子眼睛直勾勾盯住顧風看,顧風忌憚吳衡的眼光,眼神一直在閃避,渾身不自在。
“那么,請你說說看,你為啥要讓價格一直加上去?”吳衡示意方先生關(guān)上門,然后逼視著顧風。
顧風局促不安,兩腳開始在地板上前后摩擦,他開始感到身體發(fā)熱,昨天競價時候那種致命的緊張又涌上來,他的額頭又開始冒汗。
吳衡繼續(xù)說:“八十錠!你把價格喊到八十錠!”他臉上浮現(xiàn)一股冷笑,“顧老板現(xiàn)在自己會做主了啊,或者說你顧老板真心想要那塊地呢?”
“吳老板,不,吳老大,本來我,我是聽你話的?!鳖欙L為自己辯解,話講得也不利索,“可,可,那個龍公子喊到五十錠,我就不想加了,聽你的。”
顧風伸出舌頭像狗一樣舔了舔自己干涸翹皮的嘴唇,然后努力咽了下口水:“可,可,可是。”
“可是你就是出到了八十。”吳衡替他回答。
“不,不是,是,是王大人?!鳖欙L發(fā)急了,見吳衡盯住自己不放,咬牙說出了王大人三個字。
吳衡眼神沒有移動,一直盯在顧風臉上,看得顧風臉上汗珠開始流下來,但他又不敢伸手去擦拭。
“這么說,你效忠王大人了?”吳衡牙縫里吐出幾個字。
顧風“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老大,老大,你聽我說,是王大人要我一直喊價的,他告訴我地價不到一百錠就不要停,我當時就想停了,可王大人一直暗示我不許停,老大,我以為你們都商量好的,你饒我一次吧?!边@下顧風講話爽利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講出來。
吳衡長嘆了口氣,他不再盯住顧風了,走道自己桌子后坐下,用嶺南紅泥茶壺對自己嘴灌了一口茶,“顧老板啊,在這個鎮(zhèn)子上我待你不薄啊,你知道為什么嗎?”
顧風依舊跪著不敢站起來,眼睛里透出乞求。
“我見你處事精明,看得懂事情因果,所以相信你,將鎮(zhèn)上這許多產(chǎn)業(yè)放心交給你去做中介代理?!?p> “吳老大,小的知錯了,下次絕對不敢了?!?p> “你起來吧,跪著算什么事,別人看見還以為你怕我呢?!眳呛庹Z氣緩和了些,“這次事情也不能全怪你,王大人既然要你這樣做,你也無法,不過你就應(yīng)該先想法先通知我。”
顧風抖抖索索從地上爬起來,現(xiàn)在顧得上用手擦下臉,身上全是汗水,又聽見吳衡說:“現(xiàn)在不比從前了,這個鎮(zhèn)子已經(jīng)成為香餑餑了,來的人不少,要加倍小心?!?p> “是。”顧風連忙答應(yīng)。
吳衡又道:“前幾天來的兩個小子,我聽說你將我后街一間鋪面一錠銀子租給他們了,還聽說他們立即開了個公義堂?”
見顧風忙不迭點頭,吳衡問:“你知道他們和同??蜅W≈纳瞎俅笕耸裁搓P(guān)系嗎?”
“小的派人打聽了,據(jù)說他們有一些交情?!?p> “和他們說,我的店鋪要漲價,至少要十錠銀子!”
顧風的嘴巴張成一個圓形,可以一口塞進一個包子,見吳衡瞪著自己,他連忙閉上嘴說:“好的,我立即通知他們?nèi)??!?p> 吳衡揮了下手,顧風知趣地退出房門,站在門口的方先生和他眼光對視了下,將門在他身后輕聲關(guān)上。
“十錠銀子?!弊叱鲽P儀客棧時候,顧風嘴里還在小聲鼓囊,后街角落里的商鋪,一錠銀子都已顯貴,居然要十錠銀子,前街幾個大商鋪也沒有這樣的價格,吳老大為什么要這樣。
別看顧風在吳衡面前什么都不是,但一出門他又清醒恢復(fù)過來,又是那個八面玲瓏會來事的人精,他將吳衡前后對他講的話都串聯(lián)起來,逐漸看出了些名目。
這次土地開采權(quán)的拍賣是王寅大人和吳老大兩個人合計的,也知道龍公子是志在必得,唱這一出戲無非就是想將價格賣得更高,自己是作為托兒被選中的,吳衡和他交待時候要求只要價格喊到五十錠,他就可以不用抬了,但拍賣開始前,王寅大人單獨找到他,說要看他的眼色行事,現(xiàn)在看來是兩位老大之間并沒有協(xié)商好,各有各的想法,而自己就被當做替罪羊。
還有后街的那間商鋪,長時間無人問津,當時顧風把他租給兩個新來的,還以為是狠狠宰了一把,現(xiàn)在吳老大要求他馬上把租金漲到十錠銀子,看樣子并不想租給兩個年輕人,這又是為什么?
他走了段路,快看見自己那家茶肆時候,猛然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他將時間捋了捋,兩個年輕人是大前天傍晚到的鎮(zhèn)子上,還抓了一個強盜去官府,然后就去找了同??蜅5纳瞎儆钋澹麄冊?jīng)認識,當天晚上喝了一晚上酒后,在前天一早,兩人發(fā)現(xiàn)山上有火光,上去救下了楊老頭家最小的閨女,然后交給了紅毛鬼,就在昨天,兩人開出新的門面取名公義堂,說是賣采礦工具外,還可以做賞金獵人,幫忙專接不公平的案子。
啊,這就是了,這下顧風大約猜出來了,這兩個年輕人不簡單,而且他們的朋友上官宇清曾經(jīng)是天下六扇門內(nèi)的頭一號人物,這些人都到尋金鎮(zhèn)上,看來這個鎮(zhèn)子上會有些事情要發(fā)生啊。
尋金鎮(zhèn)東南面外就是一個港灣,再出去不遠就是大海,在這片海域里生存著一種刺鰭魚,這種魚身材個頭非常小,但在海洋里卻是生活無憂,一般大魚根本不會去碰它們,因為刺鰭魚不會和大魚爭食,相反它們通過依附在大魚身邊幫助大魚清理皮膚癬瘢,大魚不要吃的殘羹剩飯就留給它們了,顧風就是像刺鰭魚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