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宏偉的眼神讓我明白,找我肯定沒好事,但人家是經(jīng)理,還是我上司,我怎么能拒絕。
“經(jīng)理,岳斌的事情,我可以向你單獨向你匯報,有些事情他并不清楚。”周俊正色說道。
“小周,我作為QA經(jīng)理,找下屬談點事情,你有意見?”薛宏偉毒辣的目光看向周俊。
周俊還要繼續(xù)爭辯,我趕忙對他說:“課長,那我去薛經(jīng)理哪里匯報一下?!?p> 周俊看著我,點點頭,拍拍我的肩膀:“去吧,等你回來,課里給你慶祝升職。”
我答應(yīng)了一聲,便跟著薛宏偉來到他的辦公室,他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沒有拒絕,坐下后一言不發(fā),心想,你找我來的,有話你就說,對于你,我不需要客氣,對于偽君子就更不需要客氣了。
薛宏偉打量我半天,一拍桌子,對我怒目而視,像一只發(fā)瘋的獅子望著自己的獵物。
可惜他的算盤打錯了,我并不是他的獵物,相反我可能還是一個獵人,我絲毫不畏懼他的目光,與他對視。
半晌后他才開口:“岳斌,你小子行啊,王倩去RQC偷報表,是你指使得的吧?”
聽了薛宏偉的話,我腦袋在飛速運轉(zhuǎn),分析他說這話的真?zhèn)?。王倩去QRC拿回數(shù)據(jù)回來后,我也沒細問是怎么得到的數(shù)據(jù),她只是說搭了一頓飯,也就說明不是偷的,而是找熟人托關(guān)系拿出來的。
薛宏偉看來是知道王倩去了RQC,然后通過此事的來龍去脈,分析到王倩去RQC是拿報表的,所以我們才得到了數(shù)據(jù),但是他并不知道誰給王倩的,只能說是她偷的。而我是發(fā)現(xiàn)數(shù)據(jù)有問題的第一人,那就說明王倩回來后把數(shù)據(jù)交給了我,所以他猜測我指使的。
按常理,王倩是周俊的助理,他應(yīng)該首先懷疑是周俊的指使,他這么說目的何在?是想分裂我和周俊的關(guān)系?還是他想收拾我,給周俊看?玩?zhèn)€殺雞儆猴?
我心里雖有諸多疑問,但是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只是不動聲色的看著薛宏偉。
“怎么?不敢承認嗎?別忘了,這是QA,想以后工作舒服點,就要學會懂規(guī)矩。就憑你慫恿王倩盜取公司機密,我就可以立馬開除你。就算張副總知道此事,他也沒有辦法,公司有明文規(guī)定?!?p> 說完薛宏偉面露得意之色,玩味的看著我:“不過那,我覺得你還是個聰明人,今天這事我給你記下了,至于以后的事,那就看你的表現(xiàn)了?!?p> 很明顯,薛宏偉想以此為由,把我徹底踩在腳下,握著我的把柄,他就可以要挾我了。
特么的,老子豈能讓你踩在腳下,我說過就算你是惡龍,我也拔你幾片龍鱗下來。
“薛經(jīng)理,你說一個課長能有多大權(quán)力?”我突然發(fā)問。
薛宏偉愣了愣神:“怎么?你有興趣做RQC課長?你覺得你有資格嗎?”
薛宏偉果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想要表達什么,他還以為,我這是服軟的表現(xiàn)那。
“薛經(jīng)理,你誤會了,我對RQC課長不感興趣,我的意思是孫勇被開除,也除去了你的一塊心病吧?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很開心吧?”說完,我拿起筆筒里的一只簽字筆,在手上轉(zhuǎn)了起來。
果然薛宏偉聽了這話,臉也漲紅了起來:“你...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替孫勇不值罷了,他如果但下了所有責任,你可以高興,因為你的目的達到了。但如果他為了自保,亂說話,薛經(jīng)理,你的日子不見得比我好過,我說的對嗎?”
我說話時一直低著頭,轉(zhuǎn)著筆,似乎眼前并有薛宏偉這個人,換句話說,就是沒把你薛宏偉放在眼里。
“你給我出去,告訴你岳斌,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別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不然周俊也保不住你?!?p> 我抬頭看著雙眼通紅的薛宏偉,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見,經(jīng)理?!?p> 我轉(zhuǎn)身開門走了出去,背后傳來稀里嘩啦的聲音,應(yīng)該是薛宏偉氣得把文件架給打翻了。
其實,我剛剛也是迫不得已與薛宏偉正面沖突,把薛宏偉的怒火引到我身上,我要是承認是我指使的,那王倩將首當其沖被開除。
更不能說不是我指使的,那薛宏偉直接就換懷疑到周俊身上,說是周俊指使的,就會新賬舊賬將和周俊一起算。
所以我只能不接他的話,這一切必須由我來承擔,因為我是這件事的謀劃人。
想起蘇靜說我喜歡躲在后面指使別人,我苦著著搖搖頭,我岳斌豈是那種陰險小人,敢作敢為才是我的性格。
薛宏偉真的發(fā)飆了,他打翻了文件架,還砸爛了座機。然后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想著岳斌說過的話。
特么的,這小子有一句話說的對,公司調(diào)查完后就會報警,在警察面前,孫勇能頂住嗎?還不得把我抖出來,那我的職業(yè)生涯也就到此結(jié)束了,不行!得趕快想辦法,阻止公司報警,立即趕走孫勇。
可是這是張忠坤下令報警的,自己是無能為力了,看來只有找他了。想到這里薛宏偉終于長出一口氣,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我回到了辦公室,迎接我的是一陣掌聲,大威沖上來抱住我:“恭喜岳工程師,你小子行啊!”
其他的同事都紛紛上來恭喜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然后聽大家說課長已經(jīng)安排請客吃飯了。我立刻表態(tài),也請大家吃飯,同事們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于此同時,薛宏偉走進HR獎懲課,對辦公室的人員問道:“你們趙課長在嗎?”
“薛經(jīng)理好,我們趙課長在辦公室,您稍等,我去喊她。”一個女孩站起來回答道。
“不用,你忙吧,我去辦公室找她就可以。”說完,不等女孩答應(yīng),便往趙雨婷辦公室走去。
“趙課長,在忙呀?!毖陚ネ崎_門后說道。
趙雨婷此時正在核實孫勇的情況,CAC給出的數(shù)據(jù)顯示,目前可查到的產(chǎn)品退貨損失已經(jīng)達到了二百多萬。目前客戶給到孫勇的好處費,累計已經(jīng)到了三十萬。兩者相加合計二百三十五萬元整,趙雨婷正要和張副總匯報。
辦公室門被推開了,薛宏偉走了進來,趙雨婷立馬明白,他是為了孫勇的事情來的。聽到薛經(jīng)理的話,連忙起身說道:“剛忙完,薛經(jīng)理,您找我有事。”
薛宏偉大咧咧的坐在會客的沙發(fā)上,說道:“趙課長,我來找你是關(guān)于孫勇的事情。”
“哦,薛經(jīng)理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是這樣,孫勇這件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咱們需要做的是,今后如何避免此類事情的發(fā)生。另外也考慮到公司的影響,畢竟這事要是鬧得滿城風雨,公司的形象肯定受損。你看看能不能直接開除他就可以,至于追究其法律責任,我看還是算了吧?!?p> 說完,薛宏偉把二郎腿一翹,等著趙雨婷的回答。
趙雨婷心想,你和我說這些有用嗎,要求請你也應(yīng)該找張副總呀,我那里敢違背張副總的意見,給你打開方便的通道。這么大的事,你薛宏偉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就照辦,你想的也太簡單了。
趙雨婷假裝思考一下,說道:“薛經(jīng)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的也對,畢竟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這是公司安排下來的,今天會議你也參加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如果這事我能做主,那么沒有問題,但是你知道,現(xiàn)在不是我說的算?!?p> 趙雨婷言下之意就是,張副總在會上怎么交代的,你心里沒數(shù)嗎?這事是我能決定?還是你能決定?不都是張副總定的嗎。你要說情,找張副總?cè)?,找我有什么用?p> 薛宏偉豈會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他點點了頭:“好,趙課長,你等一下。”
說完,薛宏偉從兜里掏出手機,接通后,把手機遞給趙雨婷:“趙課長,你接下電話。”
趙雨婷結(jié)果手機,放在耳邊:“喂,你好,我是HR趙雨婷?!?p>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雨婷呀,我是馬哲偉?!?p> 趙雨婷心里一動,馬哲偉、不僅是臺灣鑫海集團董事,還是董事長的堂弟,鑫海大陸公司副總經(jīng)理,被傳為接替鑫海大陸公司總經(jīng)理職務(wù)的候選人之一。
“馬副總,您好!”趙雨婷的工作經(jīng)驗告訴她,薛宏偉讓她接這個電話的原因就是,孫勇的核查工作可以結(jié)束了,也不必移交公安機關(guān)了。
“嗯!雨婷呀,孫勇的事情,在鑫海是絕對不允許的,必須予以開除處理,還要起到警示作用。但考慮到此事給公司所帶來的負面影響,移送公安機關(guān)就不必要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在提起了?!?p> 雖然趙雨婷猜到了結(jié)果,但這事情她真的沒法處理,安排工作的是張副總,取消工作的是馬副總,她自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兩邊都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
于是,趙雨婷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馬副總,移送公安機關(guān)的決定,是張副總定的,我也是按公司決定辦事,你看....是不是和張副總打個招呼。”
電話里傳來的聲音,立刻變得嚴厲起來:“怎么?我的話不算公司的決定嗎?你眼里只有張副總是嗎?”
趙雨婷心說,我怎么這么倒霉,這工作接的,真是個燙手山芋,連忙解釋道:“不、不,馬副總您的話就是公司的決定,我堅決服從,立刻辦理,取消移送公安機關(guān)?!?p> 聽到趙雨婷這么說,馬哲偉的口氣緩和了不少:“這就對嘛!張忠坤那里有什么問題,你讓他直接來找我,好了,趕緊辦吧?!?p> “好的,馬副總,現(xiàn)在就辦?!壁w雨婷等馬哲偉掛了電話,才把手機還給薛宏偉。
薛宏偉此時滿意的點點頭:“那后面的事情,就麻煩趙課長了,我有事,先走了?!?p> 說完,起身開門就出了趙雨婷辦公室。
趙雨婷見薛宏偉出去后,馬上拿起座機,給張忠坤打了過去:“喂!張副總,您好,我是趙雨婷,關(guān)于孫勇的事情,我和你匯報一下?!?p> 趙雨婷把目前查證的情況向張忠坤做了匯報,當講到馬哲偉不讓把孫勇移送公安機關(guān)時。電話那邊傳來“啪”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