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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藥與君

第九章 以紙傳意

紅藥與君 賢樂福滿白 3078 2020-05-02 18:32:12

  天色剛剛微亮,紅藥便從睡夢中醒來,她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看向頭頂?shù)哪且黄咨ぁ?p>  紅藥緩緩抬起一只手,看著上面包扎的白色繃帶,直到這一刻,她才偷得閑,才有多余的腦力去思考昨日發(fā)生的一切,然而,就在她努力回想時,卻發(fā)現(xiàn)在大腦深處仿佛有一道天然的巨大屏障在阻礙她的探索,最后導(dǎo)致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盯著白色帷帳頂發(fā)呆。

  許是清晨剛醒來的緣故,大腦對所有事物的反應(yīng)都不太靈敏,甚至有些遲鈍笨拙,大腦就像一把生了銹的鈍刀一樣,毫無反應(yīng),她什么也想不起來,腦海一片空白。

  這才導(dǎo)致她無法更好地回憶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她從床上起來,屈膝坐在上面,紅藥伸出兩只胳膊,看著上面包扎的白色紗布。從肘間往下延伸一直到手掌那里,全都被紗布厚厚的纏住,胳膊連彎曲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又看向身上穿著的上好的絲綢睡衣,仿佛發(fā)生的這一切就像虛幻的夢境一樣,人醒來,夢就散了。

  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實!

  紅藥慢慢地轉(zhuǎn)動大腦,開始回憶孟婆在她來人間之前教給她的話:到了人間后,除了人間的高僧之外,平凡人等是無法看見她的,然而短短的一天之內(nèi),她卻被兩個人看到,而這兩人無論從穿著打扮,生活方式,行為做派來看皆不是出家人所有。

  但他們真真實實地看見了紅藥,尤其是陳孔德,初見她不僅不覺得恐懼害怕,反而對她伸出了援助之手。這讓紅藥越想越覺得奇怪。

  大腦開始漸漸清醒,她想起昨晚問起陳孔德的一個問題:陳爺爺為什么能看見她?

  陳孔德的說法是,從他祖父輩開始,家族每一代都會有一個男丁能看見異世之人,傳到他這里已經(jīng)有三代了,但他們究竟為什么能看見,為什么家族里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楚。

  不過,他們雖然能看見異世之人,卻不代表每時每刻都能看見,另外,在他們漫長而又短暫的一生中,他們只能看見一個或者兩個異世之人,像他的爺爺和父親只能看見一個,而他卻能看見兩個,一個是他年輕時看到的,另一個也就是古稀之年看見的紅藥。

  值得一提的是,隨著年齡的老去,他們的這一本領(lǐng)也將有可能消失。

  在陳孔德看來,這不僅僅是家族血脈的遺傳導(dǎo)致的,同時還有各種緣分夾雜其中,這兩者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方都無法看見異世之人。

  拿陳天啟和陳啟明兄弟倆來說,他們當(dāng)中沒有一個人遺傳到這種血脈,或者遺傳到了,卻缺乏了看見的緣分,最后才會和普通人一樣,看不見異世之人。

  若要去研究看見的原因,無疑是復(fù)雜而難尋的,所以陳家人也沒有對此花費時間去探索,去研究這里面的奧秘與含義,而是很坦然的接受了這種命運。

  在他們看來,這是上天的一種指示,對他們陳家人的信任和托付。

  紅藥也想不明白里面的因和果,不過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道理。

  咚咚咚!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紅藥立馬回神,連聲應(yīng)道:“來了——”一邊說,一邊急忙披件衣服,下床去開門。

  門外又響起了一陣有規(guī)律的敲門聲。

  咚咚咚!

  紅藥坐在床畔,拿起踏板上的鞋子就去穿,可由于腳上纏了厚厚的幾層繃帶,本來大小合適的鞋子此時卻連一半的腳都伸不進(jìn)去;紅藥對著鞋子干著急,最后索性直接光腳下床。

  紅藥剛走到門口,房門就從外面打開,進(jìn)來一位面色紅潤的小丫鬟,丫鬟手里正端著一盆清水,只聽她朝里屋喊道:“紅藥姑娘,我進(jìn)來了。”

  紅藥看著小姑娘手里端著的洗臉盆,想起要被人家伺候,心里就不好意思起來,她想也沒想,連忙接過對方手中的洗臉盆,笑著說道:“辛苦姑娘了,這些放著我來吧。”

  小丫鬟突然看到剛剛還在自己手里端著的洗臉盆,下一秒?yún)s突然懸空飄浮起來,她當(dāng)場被嚇得花容失色;紅藥這時才想起來,凡人是看不見她的;頓時,她為自己嚇到別人而感到懊惱和著急,她急忙把洗臉盆放在盆架上,站在對方面前,跟人家道歉。

  可小丫鬟還是看不到紅藥,也聽不到她說的話,當(dāng)她又看到洗臉盆在空中自己移動,又完好無缺的放到盆架上時,她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她當(dāng)初剛來陳府做工的時候,就聽陳老爺跟她說起過這事,當(dāng)時她為了掙錢養(yǎng)家,便咬牙留了下來,雖然陳府的下人都知道陳老爺有看見異世之人的本領(lǐng),可他們在府里做工這么久,都沒有發(fā)生過,時間久而久之也就把這事給忘記了,然而就在昨天,被他們忘記的事情卻真實發(fā)生了。

  小丫鬟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她被嚇得動彈不得,就像一根被釘在墻上的釘子一樣,一動不動。

  紅藥跑到書桌旁,拿起筆和紙,在小丫鬟面前開始歪歪扭扭地寫字。

  小丫鬟看到向她飄飄然而來的紙張和筆,又看到筆在紙上自己寫字,當(dāng)時差點嚇昏了過去。

  紅藥寫道:“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p>  小丫鬟內(nèi)心的恐懼更深了,她意識到,在這個空間里,確實存在一個看不見的幽魂。

  她的身體就像一個篩子一樣,在不停地抖動著。

  紅藥這時看到小丫鬟兩眼翻白,眼看著就要向后倒去,她連忙站到小丫鬟身后,將她扶住,等她再去看時,她發(fā)現(xiàn),小丫鬟已經(jīng)昏睡過去。

  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才把小丫鬟扶到椅子上,讓她坐好。紅藥繼續(xù)歪歪扭扭地在紙張上寫字,然后剛要把手伸進(jìn)盆里卻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兩只手都已纏上厚厚的繃帶,暫時還不能自己洗臉。

  紅藥盯著臉盆發(fā)愁,眉毛幾乎扭成了一條蚯蚓。最后,她直接把手上的繃帶一層一層的拆開,她看著紅腫的小嫩手,笑著說道:“還是這樣舒服,陳爺爺就是太大驚小怪了,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卻包得跟上了戰(zhàn)場,受了嚴(yán)重的傷似的?!?p>  紅藥雖然話中帶著埋怨,但內(nèi)心卻是滿滿的甜蜜。

  她小心翼翼的沾了點水,灑到小丫鬟臉上,就在這時,門外又響起了一道聲音,只是這道聲音與之前小丫鬟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相比,卻顯得更加開心愉悅,甚至里面還透著一絲埋怨。

  “綠荷,誰讓你不等我就直接來找紅藥姐姐的!”

  來人正是陳孔德的小孫女——陳子苓,芳齡十四歲,家里排行老小,所以最得大人寵愛,從小就古靈精怪,天不怕地不怕。

  紅藥維持著灑水的動作看向陳子苓,椅子上的綠荷聽到有人在呼喚她,也從夢中漸漸轉(zhuǎn)醒。

  她伸手摸了摸臉上的濕意,心里泛起納悶,她搞不清楚為何干干的臉頰上會有水珠出現(xiàn),但綠荷并未多想,直接用袖子擦起臉來。

  “紅藥姐姐,我是子苓,來看你啦?!标愖榆邭g快的邁過門檻,一進(jìn)門就看到了椅子上坐著的綠荷,她一邊邁著大步,一邊說道:“綠荷,你怎么會坐在這?”

  綠荷扶著腦袋,看向來人,她猛地起身,生怕小姐把她想成一個不尊敬主子的丫鬟而懲罰她,便急忙解釋道:“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标愖榆邤[了一下手,毫不在意地說道:“算了,你見到紅藥姐姐了嗎?”

  綠荷一聽,剛恢復(fù)一點紅潤的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陳子苓一見這狀況,就道:“沒見過世面!”

  說完,她就開始在房內(nèi)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嘴里不斷地大喊:“紅藥姐姐,在嗎?在的話就告訴我一聲。我是子苓?!?p>  綠荷緊緊的跟在陳子苓后面,受驚的眼睛卻在背后四處張望,就在這時,突然一張紙張飄浮在空中向她飄來,她嚇得連忙閉上眼睛,嘴唇微微發(fā)抖,雙手握拳緊緊地捶在身體兩側(cè),聲音低低道:“小姐,小姐,你后面……”

  “綠荷,你能不能長點志氣啊,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別這么吞吞吐吐的行不行?!标愖榆邍@著氣,一臉嫌棄地轉(zhuǎn)過身,剛要繼續(xù)去訓(xùn)斥像鴕鳥一樣的綠荷,卻迎面看到一張飄浮的紙張,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這幾個毛筆大字:“我在這里?!?p>  剛剛還在氣勢凌人地訓(xùn)斥綠荷、嫌棄綠荷膽小的陳子苓,這一刻卻無意識地吞了口口水,她訕訕一笑,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和恐懼,道:“紅藥姐姐,你怎么一聲不響的啊?!?p>  紅藥又在上面寫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唬你們的。

  雖然字跡很難看,但字里行間充斥的真誠與歉意卻是無法掩蓋的,還有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謹(jǐn)慎,讓陳子苓有些心疼。

  一瞬間,陳子苓心里的恐懼便煙消云散,她豪爽地拍著胸脯,笑著說道:“紅藥姐姐,你想多了,我一點都不怕你?!?p>  身后的綠荷可不這么想,她當(dāng)即便在心里反駁了小姐的說法:騙人,小姐明明很害怕,奴婢剛才都聽到您咽口水的聲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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