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親娘
傅斯寧感激的道了一聲謝,放下鋤頭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劉懷玉在一旁心疼的看著她,撿起一片寬大的樹葉子給她扇風,柔聲道,“你若愿意入贅到我家,以后定不用為這些發(fā)愁的。”
傅斯寧正感激涕零的吃著碗里的肉,冷不防的聽見這句,當即就嗆到了。
懷玉忙為她拍背,嗔道,“怎的這樣性急。”
不過這讓女人的性子又可愛了幾分。懷玉心中愈發(fā)滿意。
“劉公子這是開什么玩笑?”傅斯寧干笑著,這人她認識,賣豬肉家的公子,好幾次路過他們家都被炊煙里的肉香饞的走不動道。
不過這劉公子倒不像他母親那樣五三大粗,像他父親,生的貌若貂蟬,舉手投足間皆是男兒嬌態(tài),傅斯寧覺著這劉懷玉大概就是個村花級別的人物。在地里常聽周圍的女人們議論他,傅斯寧自也是隔著遠遠欣賞過他的美貌的,不過欣賞歸欣賞,她更中意的還是江生那種粗獷一點的男人。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懷玉皺眉道,“不,我是認真同你商量的?!?p> “我知道入贅是有些委屈了你,可我母親一向強硬,你是外鄉(xiāng)人,她斷然不肯讓我跟著你走的。”
“不過,母親只我一個男兒,日后家業(yè)也是要交到我們手上的?!?p> “不,不,不是入贅的問題,”聽他越說越離譜了,傅斯寧忙擺手道,“劉公子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我對你并無男女之情。“
劉懷玉瞪大了眼,“如何沒有?”
他跺腳道,“我知你是不愿入贅,可如何能說這樣絕情的話!若是,若是沒有,你作甚送花給我???”
斯寧驚道,“我什么時候送…”
好像確實有這么個事
她想起來了。
他喵的這叫什么事兒啊!不就是那天采了田里的幾朵野花打算回家送給江生,干活不方便拿著便放在了樹蔭下。不曾想,等收工回家的時候不知哪個缺德的將好好的一束花踩萎了一半。
但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弄好的一束花,傅斯寧不舍得丟掉,更不會把這殘花送給江生,可惜之余卻看見了去打醬油的劉懷玉。
劉懷玉目光直直的釘在她手中的花兒上,傅斯寧便想著不要浪費了,就送給他了,末了還自以為有才情的補充了一句,“鮮花配美人?!?p> 想必這便讓他誤會了。
傅斯寧不由得嘆了口氣,正要給他好好解釋,
卻見一人沖他們這飛快跑來,
是柳杏,同她一樣新來西灣村的。因著都是外來人,柳杏又不似其他人那般冷待陳家,兩人自是很快就成為了伙伴。
柳杏急急道,“你快回去看看罷,那陳江生的家人來鬧事了!”
傅斯寧一驚,放下碗筷,顧不得還在暗自垂淚的劉懷玉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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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到院里呢,就見江生那小小的院戶里擠滿了人,吵吵哄哄,是少見的熱鬧了。
卻是來者不善。
傅斯寧大步跨進院里,江生站在正中間,高大的身板佝僂了下來。
傅斯寧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輕聲道,“江生,怎么回事?”
還未等江生答話,一個肥頭大耳的女人就嚷開了,“我說呢,連你親娘的話也不肯聽了!原是藏了個奸婦在家里?!?p> 有看熱鬧的村里人問道,“怎的是奸婦,這不是他陳家的遠方表親么!”
“什么遠方表親,我可未曾聽說過有這么個遠方表親,這小子藏了個女人在家中,自然要給你們找個說頭了!”
女人氣哼哼的,身上的肥肉也跟著一并顫動著,還想繼續(xù)罵。
“夠了!”
江生再聽不下去了,怒喝道,“此事與旁人有什么關聯(lián)!你回去,我是萬萬不會答應你的?!?p> “嘿,小子”
眼見女人就要上手了,傅斯寧哪能放江生一人,當即擋在江生前面,大聲道,“你是什么人?私闖民宅是觸犯刑法的,饒是你是親戚什么的,告到縣老爺那去,也是要叫你吃板子的!”
傅斯寧對這里相當熟悉,知道這里的律法令文是基于現(xiàn)代而成的,而且更加全面。
現(xiàn)在放出這話來,只是猜測平頭百姓該是害怕官府的,希望這話能夠嚇退她。
女人不買賬,得意洋洋道,“我是什么人?我是陳江生的親娘!你去告,你倒是去告呀!我老錢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聽說過親娘進兒子家要吃板子!“
女人以為傅斯寧知道她的身份后就會虛了,不料傅斯寧冷笑著,絲毫不肯讓步。
“你是他的親娘?你既是他的親娘,我便更要好好同你說道說道了!”
傅斯寧知道江生的前半生的不幸多半來自于這個不負責任,貪財好賭的母親。與江生越發(fā)親密,對這個母親就越是恨入骨髓,甚至連帶著作者也恨上了,做什么讓她江生這般可憐!
“大梁律法規(guī)定,母父有義務撫養(yǎng)孩童至及笄,男兒的及笄是在十五歲??山赣H剛過世,你就迫不及待的另娶新歡。這也罷了,可你撇下你年僅五歲的至親孩兒十一年不聞不問。此時前來,你又有什么居心,不妨我們?nèi)ス倮蠣斈呛煤谜f道說道!”
傅斯寧步步緊逼,一出手就抓住了痛點。
女人自是清楚律法的,也知道若真要因著這件事鬧進官府,自己是討不了好果子吃的。
陳江生她哪里會怕,可他房里多出來的這個野女人看起來不是個善茬,還很了解她們家的事。
心急吃不了肉豆腐,左右陳江生也跑不了。
女人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笑道,“陳江生也是一手好本事,找了你這么個能說會道的女人,今日我先不同你糾纏,只是你對我們家的事這樣清楚,不知道你還知不知道,陳江生的爹和外祖,就是被他給克死的。這樣的災星,何人敢要?”
江生的臉刷白。
傅斯寧冷笑道,“什么你們家,我若沒記錯,你是入贅到陳家的?,F(xiàn)在是入贅到出云村的李家了?那李家才是你現(xiàn)如今的家,做什么來陳家吆五喝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