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已出鞘過半。
秦?zé)o月身上那種冰劍出深淵的氣勢,本來勢如破竹,壓得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不料夏無雙進(jìn)來后,冰劍仿佛遇到厚重的土地,竟為之一滯。
秦?zé)o月目光一凝,目視夏無雙:“你是誰?”
夏無雙緩緩走來,手上雖不像他一樣拿著武器,身上卻逐漸散發(fā)出厚重的氣息。
他走路越來越慢,腳步聲越來越大,臉色輕描淡寫,那地面,這整棟迎龍閣,已開始隨著他的腳步微微震動。
最終,他走到秦?zé)o月身前三尺之外,道:“夏無雙?!?p> 此時他的氣勢已至巔峰,秦?zé)o月那深淵中的冰劍欲進(jìn)不得,欲退不能,十分難受。
他的劍,也只堪堪出鞘過半,便動彈不得。
秦?zé)o月臉色凝重道:“你就是夏無雙?!?p> 他說話時,十分小心,唯恐動了靈力。
此時他與夏無雙處于一個微妙的平衡,他雖被夏無雙突然闖入,壓制得難受,但夏無雙也被他纏住。
誰若氣勢一泄,另一方壓上來,根基極易受損,需靜養(yǎng)許久才能恢復(fù)。
本來,若是雙方果真是敵人,夏無雙有旁邊近十位長老相助,必勝無疑,但秦?zé)o月畢竟是神龍教的人。
李嚴(yán)看出這點,心中嘆息,只得走過去道:“兩位都是天才,當(dāng)親近才是,莫要傷了和氣?!?p> 夏無雙看他靈力往二人中間沖來,也知曉他的意思。
默默盯了秦?zé)o月一會兒,氣勢忽然一收。
那厚重大地的氣息一消失,秦?zé)o月也立刻還劍入鞘。
冰劍復(fù)歸深淵。
他面無表情。
夏無雙看了一眼李嚴(yán),對秦?zé)o月道:“前幾日,獸潮忽然來臨,本宗措手不及,以致無暇顧及外面的長老,還請明鑒?!?p> 他強壓下心中的不甘,對著神龍教后輩說出這些話,再不愿留在此地,轉(zhuǎn)身離開。
秦?zé)o月目送他走出迎龍閣。
沉默許久。
轉(zhuǎn)頭對李嚴(yán)道:“玄武宗再上交一次靈獸,此事可免。”
李嚴(yán)臉色大變,怒道:“本宗搜集許久,才能交得貢品,未來五年的貢品,前幾日才上交,現(xiàn)在哪里再去找那么多靈獸?”
秦?zé)o月道:“那是你的事。”
轉(zhuǎn)身走向大門。
李嚴(yán)喝道:“秦長老,非要如此相逼么?”
秦?zé)o月止步,道:“此次獸潮,想必玄武宗收獲頗豐。更何況,玄武宗還有一只玄武?!?p> 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嚴(yán)站在原地,雙拳緊握,心中怒氣升騰,渾身顫抖。
有長老出言問道:“大長老,這...”
“滾,滾,滾,都給我滾!”
李嚴(yán)轉(zhuǎn)身怒喝:“一群廢物!”
眾長老心驚膽顫,一個個慌忙走出迎龍閣。
迎龍閣中,只剩李嚴(yán)一人,站在中間,望著空蕩蕩的大廳,想起當(dāng)年玄武宗天才滿屋的情景。
心中悲憤交加。
“此次獸潮收獲,絕不能交出去,否則玄武宗后輩再無靈獸可選,玄武自然也不行。”
李嚴(yán)苦思良久,忽想到神龍教那么在意封天,如果能擒封天送給神龍教,那么貢品之說,必定還有商量余地。
只是這件事,卻不能讓莫凌天知道,等到塵埃落定,再告知他不遲。
他細(xì)思許久,打定主意,取出傳音海螺:“夏長老,我有一事相商。”
云深縣。
李府。
李父屋中,封天介紹自己為“無名小卒”,李御立刻明白封天想到低調(diào),便捏造了一個路遇封天的經(jīng)過,感覺他見解過人,才邀請同行。
眼見田加錫還猶疑不定,李御又將自己同樣已出逃宗門一事說出。
將前幾日在玄武宗里的事情撿能說的跟他說了,又隱去了封天便是那位前輩的事情。
由于封天已將自身洗干凈,現(xiàn)在看去,就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頂多算是沉穩(wěn)了些,田加錫便沒有將他和那竹林禁地出來的前輩聯(lián)系到一起。
略微說了李御幾句,訓(xùn)斥他以后不要隨便對外人說出“和靈派”之事后,便同意封天同行。
之后,李御將自己已脫離玄武宗之事與父母說了,幫助他們收拾東西,遣散家仆——
這是他回云深縣的本意。
畢竟,玄武宗對他的家鄉(xiāng)在哪一清二楚,現(xiàn)在不清算,不代表永遠(yuǎn)不清算,還是早點搬走為妙。
此時田加錫見狀,為了表示親近,便讓老母親和李父李母一同出發(fā)。
囑咐三老到了新的地方好好生活之后,他便與封天、李御啟程,前往三百里外的柳水縣。
急速奔了一夜,第二天凌晨便到了地方。
田加錫帶路找到一處安靜的大宅院,三人被一人接了進(jìn)去。
到了里頭,只見連同開門的那人在內(nèi),一共只有兩人等著。
開門那人,虎背熊腰,長得黑不溜秋,只有雙眼睛十分明亮,靈動非凡,是個壯實少年,名叫姚秋山。
另一人是個胖子,名叫林乘風(fēng)。
這人總是笑吟吟的,雙眼極小,很是狹長,盯著人時,令人感覺如被毒蛇盯到,看起來似乎不是善類。
但他開口卻似很講禮義:“既然來都來了,就一起去吧,不過,加錫啊,咱‘和靈派’雖是小門小派,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進(jìn)的,這次就算了,下次記得報備一聲,好讓我等先考慮一番?!?p> 田加錫恭敬道:“是,師兄?!?p> 對封天、李御道:“快叫師兄。”
李御躬身拱手道:“師兄?!?p> 封天卻巋然不動。
李御見狀,忙道:“我這位前輩性格傲氣了些,師兄見諒?!?p> 田加錫皺眉道:“封師弟,怎么回事?”
那姚秋山見狀,雙眼只骨碌轉(zhuǎn)著,在四人身上移來移去,只覺這四人各有各的心思,十分有趣。
僵持片刻,林乘風(fēng)忽然呵呵笑道:“沒事,沒事,這位道友想必身有絕學(xué)。我們‘和靈派’達(dá)者為先,到時候驗明實力,誰叫誰師兄,還不一定呢?!?p> 說著,徑直走向門外:“走吧,計劃即將成功,你龔師兄他們半夜等不及,先起身了,我們也快些趕上。”
田加錫道:“是?!?p> 皺眉望了一眼封天和李御,轉(zhuǎn)身跟上。
姚秋山則是對著封天微微一笑后,才追上去。
封天、李御隨后趕上。
全速趕了兩三天路,終于到了地方。
一看,竟是玄武宗下屬宗門——
千足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