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婁銘從夢中醒來,揉了揉眼睛,細(xì)細(xì)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并沒有半點異象,只是微微感到世界似乎變了好多。
婁冀封早已經(jīng)醒了,正在院外晨練,見婁銘醒來,他開口道:
“先去洗把臉,然后我們?nèi)フc菜作早餐?!?p> “好!”婁銘把思緒拋開,狠狠擁抱了清晨的朝陽,然后才轉(zhuǎn)身進屋洗了臉。
“又是新的一天,不必管那么多!”
背上籮筐,婁銘跟隨婁冀封進了菜園,這些為數(shù)不多的蔬菜差不多是爺倆的一半財富了。
婁銘隨手摘下了一個茄子,拿在手心時感覺到了陣陣異樣,仿佛有一股股的清流把他和茄子聯(lián)系在了一起。
他也不在意,順手放進籮筐里,回頭對婁冀封道:“爺爺,你說這些蔬菜能有生命嗎?”
婁冀封聞言微微一笑道:“你說有便是有,沒有也便沒有,不過對我來說是沒有的?!?p> “為什么沒有?”婁銘不解。
“或許你以后會明白的?!?p> “……”
不一會兒,兩人便原路返回,婁銘像往常一樣簡單地做了幾個菜,開始放開大吃,但婁冀封并沒有吃多少。
飯后婁冀封把婁銘叫到了院子里,鄭重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婁銘回應(yīng):“正月十六,九號了?!?p> “你要記好這個日子!”
“為什么?”婁銘很好奇。
“因為,這把鋤頭現(xiàn)在是你的了,”婁冀封指向玉鋤道。
“爺爺,不會吧,它陪伴您可是幾十年了,”婁銘納罕,隨即想到了一個可能,但是沒有細(xì)想。
“這把鋤頭開裂了,而我也終于老了,它不適合我,終究還是你的?!?p> 婁冀封說完擺手,示意婁銘不用再說了,他隨即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又道:
“對了,以后鋤地可能都是你來干!”說完婁冀封狡黠一笑。
“以前您還不讓我干,現(xiàn)在給我,我自然要好好辦妥的!”
婁銘拍了拍胸脯,滿臉不在乎,兩人心領(lǐng)神會,暫時沉默無言。
婁銘沒有把自己昨晚那個似夢非夢的經(jīng)歷告訴爺爺,婁冀封也沒有說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沒有事務(wù)纏身的一天過的很快,轉(zhuǎn)眼間到了第二日。
婁冀封一早把婁銘叫起,讓他跟隨自己去熟悉周圍的地況,有了機會婁銘自然不會放過,他把玉鋤往肩上一抗,緊緊跟隨婁冀封的腳步。
路上婁冀封不經(jīng)意道:
“你知道為什么我很少讓你出來嗎?”
婁銘把一顆野果放進嘴里回應(yīng)道:
“為什么?”
婁冀封眼中罕見地露出一抹謹(jǐn)慎:
“因為……這方圓百里會有一些未知存在?!?p> 婁銘聞言抓緊了玉鋤,打量了一下四周。
“爺爺,是不是有野獸???比如說,老虎?”
婁冀封輕嘆,沒有回答,要是只有老虎的話,他的老朋友當(dāng)初就不會死了。
婁冀封回頭看了看婁銘,見他有些擔(dān)心,隨即道:
“放心,獸類倒是好治?!?p> “是嗎?爺爺你教我怎么樣?”婁銘有些動容。
婁冀封打量了一番玉鋤,隨即伸手指向旁邊森林的灌木叢道:
“有野豬過來了?!?p> 婁銘倒是不怎么怕,他知道爺爺一向不懼那些野獸。他順著手指方向看去,并沒有什么異常。
“有嗎?”婁銘問。
但婁銘的疑問接下來便化解了,頃刻間灌木叢便動了起來,里面逐漸顯露出一個龐大的頭顱,正小心翼翼地打探著外界的情況。
婁銘目光與之對視時顯得有些緊張,它似乎有些躍躍欲試,想要沖出來。
“爺爺,現(xiàn)在怎么辦?”婁銘不自覺地向婁冀封求助。
但婁冀封顯然不擔(dān)心,他攤開手心,掌上面出現(xiàn)了一個墨綠色的植物紋路,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一絲絲濃郁的氣勢噴薄而出,轉(zhuǎn)眼間影響到了周圍的環(huán)境。
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直接包裹住了野豬的四肢,意識到不妙的野豬發(fā)出刺耳的尖叫,但隨后就蔫了,它眼中只有一棵神圣的蔥翠巨樹,讓它頂禮膜拜。
沒有多余的掙扎,他直接跪伏在了地上。
婁銘有些出神,但隨即緩了過來,他是第二次見識到這種神秘力量了,內(nèi)心異??释?。
婁銘開口道:
“爺爺,野豬似乎在向您臣服呢?”
婁冀封沒有在意,只是口頭上道:“弱者自然是會被強大的力量征服的,”
說著他看向婁銘,“你以后會有這樣的力量……也必須要有!”
婁銘有些吃驚,他想起了那顆塵埃上的物種帶給自己的威壓,也想到了那位遠(yuǎn)古人皇所說的話,內(nèi)心悄悄堅定了要擁有這種神秘力量的決心。
婁冀封只覺得這是一個小插曲,兩人繼續(xù)前行,婁冀封在前面領(lǐng)路,一邊走一邊道:
“當(dāng)年我決定把你留在這里,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了不讓過多你接觸外面的世界?!?p> 婁銘聞言展開笑臉:
“您不是每月十五都給我科普外面的東西嘛,那能有什么區(qū)別?”
婁冀封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眼神卻暴露了他的心事,他緩緩道:
“當(dāng)然是有區(qū)別的,至少你不會忘記這個世界猶存的某些東西,那也是最關(guān)鍵的?。 ?p> 婁銘無言,在仔細(xì)斟酌。
婁冀封繼續(xù)道:
“其實世界上的能力歸根結(jié)底分為兩類,一種稱為外化之力,另一種為內(nèi)化偉力?!?p> 婁冀封把一根草捻在手中,又把它置于地上,細(xì)草飛速成長了起來,在風(fēng)中微微蕩漾,草尖指向婁冀封,仿佛在躬行答謝,
“這種力量是溝通外界,為外化力,但很容易有滯澀,甚至影響本身?!?p> 婁銘點頭,問道:
“那偉力呢?”
“偉力是內(nèi)在精純力量形成的,有的人氣大如牛,只手使得長虹貫日,便是這個原因?!?p> “只不過……這種力量很少見?!?p> 婁銘又點點頭,隨即想到了什么,輕聲道:
“爺爺,那么如果是您提到的三皇五帝呢?”
婁冀封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他干咳道:“準(zhǔn)確來說他們的力量是我們目前無法理解的,也正是因為他們,我們炎黃后代才有了信仰!”
婁銘仔細(xì)想想,似乎也是這么一回事。
婁冀封加快了步伐,同時對婁銘道:“記住這些地況!”
“哦”
婁銘跟在后面回應(yīng)。
就這樣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兩人終于來到一個凸起的山脈之上。此刻前方已經(jīng)沒有了路,只有一個垂直斷崖,沒有任何樹,崖高也不過上百米,可以聽見下方河流沖刷沿岸石粒的聲音。
婁冀封極目遠(yuǎn)眺,轉(zhuǎn)而回頭對婁銘道:
“其實我們的村莊是座落于這片方圓百里的山脈凸起之上的,與外界溝通并不是那么密切,”
他又指著斷崖,“這里就是邊緣地帶了?!?p> 婁銘把眼光投到遠(yuǎn)方大地上囔囔道:
“那里就是外面的世界了嗎?感覺好近??!”
婁冀封沒有理會,順勢從腰間拿出一個破木藥囊,抖了抖,里面掉出來一個小葫蘆瓶,指寸大。
“這個你收好,今晚會有用!”婁冀封神色間透露著堅決。
婁銘也很識趣,知道這是大事,他珍而重之地接過細(xì)細(xì)打量著。
婁冀封又是開口:
“接下來的事你萬萬不能大意,明白了嗎?”
婁銘收好瓶子,重重點頭。
“你感覺你的身體哪一處最趨近于完美?或是想要哪一部分趨近于完美?”
“這很重要,仔細(xì)想好!”婁冀封再次提醒道。
婁銘也不馬虎,仔細(xì)感知了身體每一部位,最終又想起了外面所發(fā)生的一切。
他知道他要什么了。
“爺爺,我感覺我最為重要的是……眼睛!”婁銘肯定道。
婁冀封聞言稍皺眉頭,緩緩道:
“眼睛嗎?”
“怎么了爺爺?”婁銘敏銳地探查到了婁冀封的苦澀。
婁冀封過了半晌,終于開口:
“沒什么,既然你認(rèn)為眼睛最重要,那么……晚上把那瓶汁液滴到你的眉心,全部滴完,不能遺漏,不能觸碰他物,不能有偏差,懂了嗎?”
“不能遺漏,不能觸碰他物,不能有偏差!”婁銘在心里默念三遍,然后回答道:
“爺爺,我懂了?!?p> “那就好!”
婁冀封背過婁銘,走到一面稍微凸出的崖壁旁,只見他輕輕一摁,石壁頓時破開一個大洞,他率先進入其中點燃了高處的一團火具,在墻壁上映出一片緋紅。
婁銘也進入其中,婁冀封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這里怎么樣?”
不等婁銘回答,他繼續(xù)道:“以后幾天你的住所都將在這里。”
“什么?”婁銘揉了揉耳朵,證明沒有耳鳴,這可一時讓他接受不來。
婁冀封神色頓時無比冷漠道:
“你可以活動的范圍只能在這崖壁以及這個洞內(nèi),其它的不必再說了?!?p> 婁銘盡管內(nèi)心還是不平,夾雜了很多詫異,但他知道事已定了,只好慢慢靜下心來,如同受了難的芻雞。
婁冀封沒有理會他,把身上的余糧放下便要離開,走前道:
“吃的你不必?fù)?dān)心,另外……今晚會有月亮,當(dāng)它升起,你就開始把它滴在眉心,切記!”
婁銘盯著婁冀封的身影,如同散去的風(fēng)塵,轉(zhuǎn)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多余的心思熟悉環(huán)境,第一個晚上正在不知不覺地到來,他掏出瓶子放在目光前,然后隨地坐下,等待起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