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涌
他開門后，低頭瞧了眼，伸手接過了唐蘇手里的袋子。
隨口問道：“外面吵什么？”
唐蘇抿了抿嘴：“嗯…沒什么…”
桌上的黑白相框不知何時收了起來。
她拿起袋子掏出了一個保溫盒與一個透明罐子，掀開后，白米夾雜著筍的清新香氣撲面而來。
唐蘇瞧著他今天狀態(tài)不錯，至少屋子里整潔了許多，起開透明罐蓋，清清瑩瑩的紅色，很有食欲。
她執(zhí)起木勺遞給他：“嘗一口？”
李行瞧了眼，接過來，挖了半勺塞進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蔓延在整個口腔。她趁機把粥盒也推過去：“再喝點這個?！?p> 他喝完粥后，在唐蘇將山楂醬放進冰箱前又挖了勺含在嘴里。
李行一直盯著她忙碌地身影若有所思。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的喉嚨有些啞。
“……”
唐蘇回頭看他，遲疑著搖了搖頭，心里琢磨著他這句話的意思。
“不是喜歡我嗎？什么都不想要？”他慢慢起身逼近她，唐蘇小小一只被覆在他的身影下。
粥很香，山楂很甜。
她不明媚的態(tài)度卻又仿佛傾盡般對他好，懂得照顧他的情緒，什么都不問，又什么都知道。
一只手勾住她腰往前帶了帶，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唐蘇的臉頰，燙的她發(fā)慌……
心悸……
她仿佛瞧見白色的墻角里有一黑螞蟻在滴溜溜地轉(zhuǎn)，不一會，就爬上了她的腳背，順著脊骨的縫隙進入了心臟……
微涼的唇在輾轉(zhuǎn)……口腔里填滿了酸甜的味道，一下一下地刺激著她的味蕾和鼻腔。
幾秒過后，李行放開了她。
“不想？”他發(fā)現(xiàn)她不會呼吸。
唐蘇空著大腦搖搖頭。
“不是這個……”
他挑了挑眉，唐蘇知道他想歪了。
“過陣子去上課嗎？”
李行低頭點了根煙，霧蒙蒙的，瞧不清面孔。含著煙的口里模糊不清：“看心情?！?p> 唐蘇也真的認真想了想如何才能讓他的心情好一些。
……
回家后，唐蘇收拾了下廚房，推門倒垃圾時，從電梯下來兩個人。
“爸爸，宋姨?！碧铺K乖巧叫了一聲。
宋玉潔看見她時，下意識將手里的幾張東西往后藏了藏，她點點頭算是回應。
“吃飯了嗎？”哪怕這個時間早已過了飯點，例行詢問還是要有的。
“吃過了?！碧铺K低頭指了指腳邊的那袋垃圾：“剛才收拾廚房呢。”
“嗯，最近功課怎么樣？”唐斌又轉(zhuǎn)頭問宋玉潔：“她班主任，是那天見過的湯明吧？”個子矮矮的，戴個眼鏡，說話挺幽默。
宋玉潔點點頭：“老湯說蘇蘇的成績一直不錯的，挺省心?！?p>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后，宋玉潔說有些累了，唐斌便扶著她進去了，臨走前，還給了唐蘇些生活費和零用錢。
一切仿佛又恢復了正常，李行在那日之后的第二周回來了，除了唐蘇，沒人知道他發(fā)生過什么，只當他是“日常逃課”，但是這次的時間似乎有點長罷了。
下課時，體委高飛步子輕快地跑進來，一把將個本狀的東西拍在了李行桌面上，極興奮地說：“喏！證書下來了?！?p> 神情間滿是得意，仿佛這獎是他得的。
說完又神秘地將藏在背后的獎杯拿出來，獻寶般地擱在桌上。
由于這次運動會各項目的第一名都可以上報所屬市級教育局，審批了好久才下來。
他看著紅艷艷的證書與那燙金的文字，心里忽然被種不知名地悲傷淹沒……
“拿走?！崩钚欣淅涞卣f。
高飛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你應得的啊……”
李行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么，一個一個字地道：“我說，拿走。”
高飛滿腦袋疑惑，但還是不得不將獎杯和證書從他桌子上拿起來。可這要拿到哪去啊?。靠偛荒苓€給老師吧！他回到座位上實在想不通李行為什么不接受……
下午，吳威站在教室后門敲了敲玻璃，把李行叫了出來，兩人在廁所里說了會話。
“我聽說了……哎，這事總得經(jīng)歷。”吳威笑了笑：“你還行，我連我外婆長什么樣都不知道，面都沒見過她就去了?！?p> 他拍了拍李行的肩膀：“大小伙子，有什么事不能過去！你也休息個把月了，今晚出來喝點，散散心，也當給威哥個面子？”
李行拿掉嘴里的煙，低頭舔了舔腮。
笑著說了句：“好。”
“那說定了啊?！?p> pub的包廂里，深咖色玻璃桌面上堆著些踉踉蹌蹌的酒瓶，朗姆很烈，李行灌起如同白水。
吳威左手邊坐著一個女人，打扮地很是艷麗時髦，彎彎的眉眼間鋪滿風情，她執(zhí)起杯輕碰了一下李行的杯沿，一轉(zhuǎn)頭，半杯下懷。
殷芷拿眼細細瞧他，即便他染滿酒氣，舉止也張弛有度，她換坐到了他的身旁。
漆黑的鞋面往上，是瑩白筆直的小腿，她懂得適可而止，不再動作。
像香水，適量使人情迷，過度使人厭惡。
“你可別禍害純情男孩，人家可才剛成年！”酒精過腦，吳威探過身來賤兮兮地說道。
殷芷看著李行，寬肩長腿，休閑的運動褲也能被他穿出荷爾蒙的味道。
剛成年怎么了？自己也才二十出頭而已，思及，不禁回頭瞪了吳威一眼，哪怕是帶著怒氣，眼睛也是向上挑的。
李行腦海中不知怎的浮現(xiàn)出唐蘇的眼睛，不過于大也不過于長，雙眼皮的褶皺被藏起，多數(shù)時，睫毛總是低低的垂著，藏起滿腔心事。
直視人時，又過于坦蕩。
一眼瞧上去不是深不見底，是淺溪細流。
若你帶著謀論去，會在心底愧疚。
吳威早知道殷芷對李行有興趣，之前兩人匆匆見過幾面，只是未深談過。
今晚也有意撮合，只是此時看來，李行怕是不喜歡御姐型，他突然想起運動會上那個女孩，以及小巷里被李行打斷的那場施暴。
吳威還從未見他憐憫過誰……這小子本是個冷血動物。
可殷芷偏是個抖m屬性，李行愈冷淡，她心底的欲望就愈強烈！
結(jié)束后，她不咸不淡地要了個vx，美名其曰多個朋友，雖然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礙于吳威的面子。
殷芷是隔壁a大的學生，離得近。
她上學比別人早兩年，是綏華上屆畢業(yè)生。
在這之后，便總是隔三差五地來學校里找他。
殷芷的身材的確頂好，平日多穿著緊身上衣，外面最多再套件風衣，腳上的平底短靴拉的她腿部修長筆直，膝蓋處還有個內(nèi)彎，顯得格外性感。
只是有如此“正”的妹，李行卻依舊整日掛著一副“生人勿近”的嘴臉，殷芷每次來找他，他總是睡醒了才慢悠悠地晃出去，有時干脆直接睡死。
李行發(fā)現(xiàn)，最近他總是見不到唐蘇。
下課睡醒后，座位上也沒有人，放學時，走的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