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的人是我?”
陸堯萬萬沒想到,之前和王一開玩笑的話竟然成真了。
“可是,你以什么罪名殺我?”
許詩萼轉(zhuǎn)身將六九手杖拿在手上,皮笑容不笑地看著陸堯:“什么罪名?你既然這么聰明,破解了我畫紙上的秘密,怎么連這個都猜不到?!?p> 陸堯神色淡定:“本人一生光明坦蕩,助人為樂,想不出來有什么地方稱得上‘罪過’。”
許詩萼情不自禁地咯咯笑出聲來,仿佛聽見什么有趣的冷笑話。
她饒有興趣地打量陸堯的臉龐:“睜眼說瞎話,臉不紅心不跳,這不是你的拿手本事嗎?
什么路上堵車了,什么被人訛了,呵,我當(dāng)時還真信了。你真是了不起啊!
很奇怪,我后來回家看了攝像頭錄像的視頻,我沒有生氣,反而覺得你這人很特別,很可愛?!?p> “這么可愛的人不是也被你列入殺害名單了嗎?”
他表面上盡量先與其虛與委蛇,暗暗地盤算著如何將六九手杖奪回。
許詩萼很機警,說話時才稍微離他進了一點,便又急忙向后退一步。
“可愛歸可愛,可是你這種作風(fēng),是不是正好契合那四句話的‘偽言不信’呢?”
陸堯腦子里頭一個念頭就是,王一那小子還真是神預(yù)言。
“其實我本來不想害你,可是那個人給我的畫紙是四張,硬要我湊齊四個人,又限我七天時間,我實在沒辦法。你要知道,我不討厭你,甚至是喜歡你的,你看不出來嗎?”
陸堯沒搭理她,獨自嘆氣道:“這么說,初湄她真是替我受罪?!?p> 這句話說的很細微,但還是讓許詩萼聽見了,她似乎很受刺激,變臉比翻書還快。
“現(xiàn)在還想著她呢?!彼凉M臉怒氣:“雖然你符合那畫上的話,可是我決定下手并不是因為你撒謊?!?p> “那是什么?我倒想聽聽?!?p> 許詩萼就像個被針戳破的氣球,一肚子的氣一股腦噴出來。
“不要以為你是什么好人!我告訴你,你跟其他人沒什么兩樣!一樣的目中無人!那天晚上我就坐在你旁邊,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陸堯從未想過有一天許詩萼會像個烈性女子一樣激烈地表達自己的愛恨。
“你那天晚上一見了我就始終冷著一張臉,叫我怎么看你?”他忍不住叫屈。
她冷笑著仰頭看看天花板:“我冷著臉?就怪我冷著臉?或許吧,我這張臉天生就不惹人喜歡,不像溫美人,不像李初湄,對吧?”
陸堯頓時覺得這個思維非常荒謬可笑。
“拜托!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只是普通老同學(xué),我怎么可能盯著你看?哪有那種道理?”
“我們只是普通同學(xué)?”許詩萼很憤怒,很受傷:“以前讀書的時候,我暗戀你那么多年,你會一點都看不出來?”
“我是真一點都不知道?。 ?p> “撒謊!你明明知道,只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p> “對,就算我知道。”陸堯非常無奈:“那種事情,就算我知道,你不開口,我又有什么好說的?叫你別暗戀我?我說你的邏輯能不能正常一點。”
“我不開口,你就不能主動?”
很明顯,許詩萼的邏輯沒有正常過來。
陸堯也破罐子破摔,不再顧忌對方自尊心了。
“我又不喜歡你,我主動什么!”
霎時,屋里寂靜得嚇人。
過了一會兒,陸堯才語氣和緩地說:“我覺得你應(yīng)該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這世上并不是每個人都活得很光鮮,但他們?nèi)匀荒苷业綄儆谧约旱男腋??!?p> 一碗心靈雞湯意外從他口中流出來。
“我覺得你執(zhí)念太重了……”
許詩萼立刻聽不下去:“夠了!我是教師,你也是教師嗎?還不需要你給我說教?!?p> “我只是在幫你,不希望看到你越陷越深。你現(xiàn)在及時撒手,回頭是岸啊?!?p> “來不及啦!”
“為什么?我不知道你完成四個目標(biāo)之后能獲得什么,但你已經(jīng)殺了兩個人,收手吧,不要再殺第三個、第四個了。”
“晚了,殺第三個人的計劃已經(jīng)在執(zhí)行了,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啦。”
陸堯登時寒毛直豎。
他恨得牙關(guān)打顫:“你真是喪心病狂!那個人是誰?!”
“還能是誰,當(dāng)然是溫馨。”許詩萼不慌不忙說。
“溫馨?”陸堯又是一驚:“怎么會是她?你不是已經(jīng)完成了‘濫情’的目標(biāo)了嗎?”
許詩萼搖搖頭:“老同學(xué),你又自作聰明了。誰跟你說我是把她當(dāng)成第二個任務(wù)的,沒錯,她是有點風(fēng)騷,十分水性,可是‘濫情’這個目標(biāo)我一開始就留給那個自以為很迷人的盧奇了?!?p> 陸堯沉默了。
他感覺自己的智商被碾壓了。
這個曾經(jīng)貌不驚人的女同學(xué)的心計簡直是國家級的。
許詩萼似乎還擔(dān)心他不清楚,繼續(xù)解釋道:
“溫馨這個人,其實她最大的毛病不是水性楊花,不是喜歡勾引男人,而是勢力,見利忘情,誰有錢誰有勢力就攀附誰,卻不付出一點感情?!?p> “她前幾天跟那個天天躺在床上的病老頭兒領(lǐng)證結(jié)婚,你不會以為是因為愛情吧?我想你也不會這么傻。她當(dāng)然是為了人家的財產(chǎn)?!?p> 有點“后知后覺”的陸堯也明白了。
那病懨懨的老頭兒在本市是個名人,與前妻生有一個女兒。溫馨在毫無感情的基礎(chǔ)上與人家結(jié)婚,勢必會分掉一大部分財產(chǎn),許詩萼把這當(dāng)成“奪財不義”,可算講得通。
陸堯由衷欽佩地看著她:“上次跟你吃飯,你說自己很平庸,你因此感到痛苦,感到喪氣?,F(xiàn)在看來,你一點兒也不平庸,你非常厲害!真的!”
“謝謝!這句贊美是真心的嗎?”許詩萼雙目閃亮著,像夜空里的星星。
“沒有比這句話更真誠的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說謊的?!?p> 許詩萼狡黠地笑了,忽然放下手杖,轉(zhuǎn)身去床鋪上拿起手機準(zhǔn)備打電話。
陸堯覺得是時候行動了。
他張開左手,喚出靈葉,頓時靈光閃爍,桌子對面的六九手杖颼地飛到他手里。
手杖到手,但他并未立即起身,而是支起一只椅腳,向后旋轉(zhuǎn)兩圈,手杖一點,準(zhǔn)準(zhǔn)將許詩萼手上手機點落。
緊接著長手一出,便將她按在床上。
許詩萼非但不慌,反倒露出得勝般的笑容:
“你終于放倒我了?”
陸堯緊緊捏著她的肩膀,說了句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你要是繼續(xù)害人,我會先殺了你?!?p> “法治社會,打打殺殺,果然只有你才做得出來,哦?”
陸堯不再跟她說這些沒用的。
他拿起手機撥打溫馨號碼,可是鈴聲響了四五遍仍舊不接。
“打不通,對吧?”
她笑得更放肆了,仿佛這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你到底做了什么?”
陸堯快忍不住要使用暴力了。
“我也沒做什么,也就是早上起來整理了幾張畫紙,順便用我的特殊顏料涂了幾筆,然后完整地包裝在那個小黑塑料袋里。”
“對啦,就是你親手幫我遞出去的呀,你這么快就忘了?
同城速遞,用不了一頓飯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