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出去見朋友,他非要跟著。
倒戴著昨天那個鴨舌帽,穿著一身淡綠的運動服,走在我的身后。
我的朋友悠悠站在商場門口瞇著眼睛看他又看看我,非常不可置信的跑上來一把拉住我,拉我拉到旁邊小聲說:
“你終于養(yǎng)小白臉啦?”
我立馬把她的頭推到旁邊去,指著一直站在原地的他對悠悠說:
“我表弟?!?p> 悠悠一臉的不相信,并且連連搖頭,很大嗓門的說:
“養(yǎng)小白臉就養(yǎng)小白臉,我又沒笑話你,我要是你早就養(yǎng)小白臉了,反正也不是沒錢?!?p> 我一把推開她。
他跑過來,一把把我摟在懷里,搞怪的對瞪著我的悠悠講:
“我就是她的小白臉?!?p> 悠悠和我都笑起來,我推開他,他沉重的身子讓我感到十分有壓力,悠悠笑著說:
“她要養(yǎng)也不會是你這樣年輕的,你還是個孩子?!?p> 他生氣起來,我和悠悠都沒管他。
我們在前面走著逛商場,他在后面跟著,我們買好的東西通通交給他。
我們打算一起去看電影,到電影院門口,我才想起來問他:
“你有要買的東西嗎?有的話趕緊去,電影結束后,我們?nèi)コ燥埦蜎]時間了?!?p> 他搖搖頭,拎著好幾個包,跟在我們身后去電影院里面。
我在臥室里試穿新買的衣服和鞋子,唱歌、轉圈圈、踩著高跟鞋走來走去。
我完全忘記了他在外面,直到他突然拉開我的房門。
拎著裙擺的我一下子尷尬的停在原地,他笑望著我說:
“我一直等你穿好出來,結果你只是一個人欣賞?!?p> 我趕忙跑到門口,又把門關上。
他在外面笑,我在里面笑。
我還是換上平常的睡衣,出來坐在他的旁邊。
他站起來,走去廚房,沒一會兒,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遞給我。
我邊吃邊說:
“弟弟,你有女朋友了嗎?”
他背對著我,一邊看電腦上的電影,一邊說:
“沒有?!?p> 我皺著臉,根本不信。
我早就聽舅舅說過他的事,說他初中時跟女孩子寫的情書一張一張疊起來都有半米高。
我沒說話,漫不經(jīng)心的坐他身后的沙發(fā)上,看他正在看的電影,不小心腳碰到了他的后背。
他沒有動靜,我也就沒在意。
我把剩余幾塊水果的盤子遞到他的手邊,可是在遞的過程中,卻不小心往前一傾,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身體立馬僵住,并且一動不動。
我連忙穩(wěn)住身體,尷尬的對他說:
“你吃,你吃?!?p> 第二晚已經(jīng)能夠睡著,不過睡的很淺,外面他的呼吸聲一陣一陣傳進來。
窗外的夜風沙沙沙的吹過,把陣陣花香隱秘的透過縫隙傳到屋子里來。
我聽到他起來的聲音,聽到他去廚房的聲音,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朝我的房門靠近,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
他推開了我的房門,慢慢的走了進來。
并且就站在我的床邊。
我能感受到他的影子就落在我的被子上。
我一動不動。
他漸漸朝我彎下腰,提起我的被子,朝我的脖子拉了拉。
我感到一陣溫暖,以為他只是來給我蓋被子,卻沒想到,他又突然把臉湊近我,輕輕的吻我的臉。
我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住,血液仿佛停滯,渾身發(fā)冷。
他隨后出去,輕輕的關上了我的門,可我卻在黑夜中睜著眼睛,看著窗外請冷冷的圓月,現(xiàn)在它又在西邊天空上,散發(fā)著銀輝。
我想起小時候,初見他時,舅媽圓圓的肚子,連蓬蓬的白色婚紗也遮不住。
他又在做早餐,洗衣機里洗著我和他的衣服,客廳已經(jīng)被收拾的很干凈,院子里的花兒也被灑過水。
我在衛(wèi)生間洗頭的時候,他跑來門口問我:
“姐,你喝牛奶還是豆?jié){?”
“都行?!?p> 我閉著眼睛說。
一起吃早餐的時候,我問他:
“你的工作找的怎么樣?”
他把桌子中間的一杯溫牛奶遞到我的面前,輕聲說:
“還在找!”
“找到你會搬出去住嗎?”
他抬起頭來看我,我能從他的目光里感受到失望和受傷的情緒,但我沒有轉開眼,還是問:
“找到工作,你會搬出去住吧?”
他點點頭,笑著回我:
“姐你怕我賴上你不走嗎?”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他很帥氣,陽光,那么年輕,朝氣蓬勃,與坐他旁邊的死氣沉沉的我完全不一樣。
“我們雖然是姐弟,但是畢竟男女有別?!?p> 我很弱的解釋道。
他還是笑,并且很夸張的說:
“姐姐,你比我十歲,對我而言,你已經(jīng)是老婆婆了呀!”
我瞪他一眼,他哈哈大笑。
他出去見朋友的時候,舅舅打電話過來。
我放下畫筆,聽舅舅在那頭充滿擔憂的說:
“他非要去,只好讓他暫時住你那里,沒有不方便吧?”
我趕忙回答:
“沒有沒有,舅舅,放心吧,我這里足夠大,住得下他?!?p> 舅舅在那頭笑,我也笑起來。
“他就是不聽話,給安排在超市里面管理倉庫,他卻不要,工資多高啊,又是自家的超市,你幫我多看著他,不要讓他結交狐朋狗友?!?p> 我笑著回復:
“他長得比我高那么多,我哪里管得了他跟誰交朋友?!?p> 舅舅回復道:
“你是姐姐,他會聽你的話的,比我這個爹都管用?!?p> 我笑而不答。
他回來,拎著一個袋子,來我房間,把袋子里的紙盒子取出來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朋友家開蛋糕店,說這個最暢銷,帶給你吃吃看?!?p> 他說完就出去了,跟平時一樣坐在茶幾前敲筆記本。
我停下畫筆,走到桌子邊打開盒子,之間里面是一個慕斯蛋糕,圓圓的,邊上精巧的裝飾著一朵玫瑰,其余地方有杏仁薄片假裝薔薇的花瓣。
我拿起勺子來,一口一口挖著吃,期間往外面一看,他正側過臉來,也看著我。
蔣藝是我的畫稿經(jīng)紀人,負責幫我賣畫,我的經(jīng)濟來源一半是有他的幫襯。
他約我晚上一起吃飯,我從下午四點就開始打扮自己。
他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著我一會兒去衛(wèi)生間,一會兒去臥室,一會兒又去畫室。
在臥室里也是來來回回的走,一件一件的試穿衣服,敷面膜,化妝。
他冷靜的看著我忙忙碌碌,等我終于忙好,拿好手包走到門口,他卻突然問我:
“你一整個下午都在打扮,你要去見很重要的人嗎?”
我點點頭,忙著換鞋。
他從沙發(fā)上走過來,幫我把脫下的拖鞋擺好,站起來望著窗外說:
“天快黑了。”
我說:
“這里又不是鄉(xiāng)下沒有路燈,再說你也在城里長大,夜里不是經(jīng)常出去嗎?”
他沒說話,我開門的時候,他一動不動的望著我。
我走出院門,他還站在原地,我朝他擺擺手,他卻還是一動不動。
我沒有去思考他為什么不高興,只是按著約定的時間去見蔣藝。
他早就到了,雖然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我還說早點來,等你一次,沒想到又是你等我?!?p> “我猜你會來得早,故意來得更早!”
他戴著眼鏡,快四十歲,笑起來斯斯文文的,很有文藝范。
我坐到他的對面,他立馬把剛拆開的毛巾遞到我的手上。
“這樣可不好,那我們的約定還有什么用,只會讓我們來的越來越早?!?p> 我一邊擦手,一邊笑著說。
他把菜單遞給我,也笑著回我:
“約定的時間是對我而言的,你什么時候來我都沒問題。”
我笑著接過菜單,點了一兩個菜,又交給他,他也點了一兩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