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月,孤獨,人,憂愁,幾聲烏啼,打破了寧靜的夜晚,天銀地白,視線也很好,突然馬驚聲亂,洛山后背的禁衛(wèi)大營被偷襲了,靜悄悄的,毫無征兆,如天降大軍,瞬間卷入了廝殺。
“什么情況?虎衛(wèi)出洛川關(guān)了?”
“好像不是,是禁軍!”
兩個將軍一問一答,也來不及研究更多,紛紛抽刀殺向潮水一般涌來的敵人,這夜色掩目下,一眼望去都是禁軍,一樣的衣服,一樣的裝備,不仔細分辨頭盔頂上的羽翼,根本分辨不出來,天子禁軍是紅的,而司徒大人的禁軍是白的。
“報……!”一個斥候來到常武多面前行軍禮。
常武多指著遠處廝殺的禁軍問:“怎么回事?搞清楚沒有?”
斥候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回答:“回將軍,是征蜀大軍,司徒大人叛變了!”
挽風與李苅對視一眼,不等常武多發(fā)話,一人一桿槍朝戰(zhàn)場上沖了過去,常武多沒敢沖進去廝殺,而是帶著一群禁軍武士,守著天子戰(zhàn)車護駕,預防不測之禍。
這時天子出了戰(zhàn)車,見護駕禁衛(wèi)盯著遠方的廝殺,天子敲了敲車板制造雜音,這一敲護駕禁衛(wèi)紛紛驚恐轉(zhuǎn)身后看,常武多見天子出戰(zhàn)車,他忙行禮奏報:“陛下,斥候來報,征蜀大軍叛變了,司徒父子臨陣倒戈!”
“是他”天子站在車上瞭望一眼,然后問常武多:“抵擋的住嗎?”
常武多施禮回答:“陛下放心,司徒叛軍攻不進來!”
天子思索了很久,最終什么話也沒說,搖搖頭朝常武多擺擺手,然后又回到了車內(nèi)。
妤埕摟著皇子邟,她見天子進入車內(nèi)便問:“陛下,虎衛(wèi)出洛川口打進來了嗎?”
“不是?!?p> “那這外邊兵荒馬亂的,怎么回事?”
“司徒父子也跟著叛變了……臨陣倒戈?!?p> “那,陛下您怎么辦呢?”
“朕不知道。”
妤埕見天子躺在車上一動不動,她沒有再問天子,過了半晌過后,妤埕把睡著的皇子邟放下蓋好,她坐在了天子身邊,把天子的頭放在自己腿上安慰,然后輕聲悠悠開口:“陛下,要不讓本宮去求求思王,也許能度過難關(guān)?!?p> 天子一聽思王兩個字,瞬間哆嗦一下,眼中也充滿了仇恨,然后突然坐起來怒視妤埕:“閉嘴!朕不準你提他,你要敢去朕殺了你!”
妤埕朝天子施禮她沒有說話,又回到皇子邟旁邊溝頭坐下來。
天子在車內(nèi)坐了一會兒,突然摸了摸袖袋,順著袖口又向心口摸了摸,然后下了戰(zhàn)車,天子來回遙望遠處叮叮當當?shù)目硽?,他取了常武多的刀,然后向常武多耳邊悄悄說了幾句,常武多行禮天子后,便領(lǐng)著護駕禁衛(wèi)離開了。
天子一邊漫無目的的晃悠,一邊從胸口掏出了面具,然后輕輕的扣在了臉上,這一刻他加快了步伐,迅速的朝洛川口跑了過去。
這時,柳輕在與一個虎衛(wèi)將軍聊天,見洛川口下有個人影,她突然大聲呵斥:“什么人?速速離開,不然放箭了!”
關(guān)口下的人正是戴面具的天子,他沒有離開,也沒有緊張害怕,而是來到跟前,抱刀仰頭注視著柳輕。
洛川口上的虎衛(wèi)已經(jīng)挽弓搭箭,只等柳輕下令,便毫不猶疑的射殺這個上前挑釁的人。
柳輕一看面具,心里撲通撲通跳了起來,這個人她知道是誰,也知道面具下的這張臉意味著什么,以前她不能認這面具下的臉,現(xiàn)在同樣也不能認,摘了面具他是天子,他戴上面具,只要不認他什么都不是。
柳輕讓虎衛(wèi)收起了弓箭,她朝關(guān)口下喊話:“文公子,這兵荒馬亂兩軍交戰(zhàn),你是怎么混過來的?”
天子仰頭回答:“本公子要混進來很容易的,不知道影公主給不給混這洛川關(guān)?!?p> 柳輕回答:“不可以,文公子你回去吧,一只鳥也別想飛過洛川口?!?p> 天子不死心,仍然仰頭又言:“大老遠的一趟不容易,而且本公子與你父王很熟悉,放本公子進去討點水喝怎么樣?”
柳輕突然警惕了起來又問:“文公子一般都喝酒,什么時候好這口,喜歡喝茶了?”
天子忍住耐心回答:“好吧,本公子說實話,本公子是來討酒喝的,只喝酒和你父王敘敘舊,其他事不做,這樣可以嗎?”
柳輕回答的也很爽快:“既然這樣,那你扔了武器,再放你入關(guān)?!?p> 柳輕見天子扔了手里的刀,她從城墻上蹲了下來,拽了拽思王小聲問:“文公子要進來了,是父王您親自接待,還是本宮替父王待客?”
思王問柳輕:“多少人?他身后的將軍都是誰?”
柳輕突然一愣,慌忙又站起來向洛川口下看了一眼,見仍舊只有天子一個人,她準備回答思王,卻見思王已經(jīng)起身下了城墻,柳輕也領(lǐng)會到了,這思王是不想讓她干涉這件事。
思王見了戴面具的天子,沒有裝不認識,也沒有向往常一樣行禮,而是很平淡的一句:“大公子,好久不見,今晚洺之汐,牡丹露,還是洛康純呢?”
天子卻向思王行公子禮:“十分想念三公子,你是主家我是客,這要喝啥酒,你三公子說的算。”
“柳輕,拿洺之汐來?!彼纪醭瘞ね夂傲艘宦?。
天子端起酒碗聞了聞,掩袖一飲而盡,放下酒碗問思王:“三公子,洛川背后兩撥大軍互相廝殺,本公子這才有機會混進洛川口,你知道怎么回事嗎?”
思王又替天子倒了一碗酒回答:“只聽說駐軍平叛呢,突然為什么打起來我也不清楚啊?!?p> 天子捏了一塊點心搓了半天,仿佛在思考什么,然后開口:“對了三公子,我路過那兒的時候啊,見兩撥大軍廝殺,這盔甲衣服都一樣,就頭盔上的羽翼有白,有紅,那白羽翼大軍啊,好像戰(zhàn)旗上有司徒兩個字?!?p> 思王輕輕放下酒碗想了想,然后朝天子擺擺手抱怨:“管他司徒司師的,反正都叛軍讓他們打,別擾了你我的酒興。”
“就是,就是,來來我們繼續(xù)喝?!碧熳诱f完,端起酒朝思王示了示,他掩袖喝完擦擦嘴,也跟著抱怨“天怒人怨的,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
天子與思王的話不難理解,兩個披著偽裝的男人互裝不認識罷了,天子的意思就是,他司徒父子也造反了,已經(jīng)殺進了洛川口了,問你思王知不知道什么情況,有沒有什么打算,也許在表示唇亡齒寒的道理。
思王與天子邊喝邊聊,無所事事一樣,仿佛他們不曾是敵人,也一點不著急,柳輕倒是旁邊聽的直冒汗,這天子也是的,叛軍都殺到他大營了,還有閑心出來喝酒,也許她根本不了解眼前這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