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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玢外傳

第十章尷尬的身份

嘉玢外傳 涂山九公子 6296 2020-03-22 16:23:23

  搬入新家之后,張嘉玢在東吳大學謀得了一份教德語的工作,第一個學期結束的時候,有幾個自稱是上海女子商業(yè)銀行的人找到了她。

  “您好張幼儀女士,我們是上海女子商業(yè)銀行的,是張嘉璈先生推薦我們來找您,我們想請您去我們銀行做總裁。”

  “為什么想請我去您們銀行呢?我一直學的是教育,所受的訓練也是教育訓練,而且我從未受過銀行工作的訓練,也沒有相關的經(jīng)驗。”

  “沒關系的,我們看中的是您的關系網(wǎng)絡,能力并不在我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您的四哥在中國銀行當總經(jīng)理,又創(chuàng)辦了《銀行周報》這樣具有影響力的經(jīng)濟周刊,我們相信您,一定能憑借著您四哥的影響力,守住我們銀行的錢,幫我們銀行渡過危機。”

  “我倒是可以答應你們,不過我不做總裁,我只當副總裁?!?p>  她們點點頭,希望張嘉玢明天就能去上班。

  第二天,張嘉玢到銀行轉了一圈,然后又將辦公桌放到最里面的位置。

  一切準備就緒,才召集工作人員開會,讓他們將銀行的狀況做個說明。

  她們說這家銀行是一群女性在1910年創(chuàng)辦的,專門為女***的銀行,很受附近女性的喜歡。

  那些未婚女子常常會從這個銀行兌現(xiàn)薪水,而年紀大的女性則在這個銀行儲存男朋友送給他們的珠寶,那些都是不能存放在丈夫的戶頭的。

  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個銀行里面沒有錢了,上一個經(jīng)營這個銀行的人,將錢全都借給親戚和向銀行告貸的人了。

  而目前主要的任務就是用盡一切辦法挽回銀行的錢。

  張嘉玢了解情況后跟他們說:“先不要請律師,我們銀行已經(jīng)夠窮了,我會和那些欠債的人說,和他們一起想想辦法,找找有什么償還貸款的途徑?!?p>  在銀行上班之后張嘉玢請了一位中文老師,每天下午五點來教她一些文獻和名著。

  張嘉玢在上完一個小時左右的課之后,又得趕到在南京路上經(jīng)營的服裝行上班,這家店是八弟、徐志摩和其他幾位朋友一起合作經(jīng)營的小事業(yè),集成衣、定做于一身。

  這家店的名字也很好聽,是八弟取的,名喚“云裳”取自李白的詩歌: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又因為衣服制作精良,因此常常有顧客以有一件云裳的衣服為榮,若是誰的衣服是在這做的,定會和朋友炫耀說:“我的衣服是在云裳做的。”

  而張嘉玢是這家店的總經(jīng)理,主要是負責查看訂單,然后在下班的時候告訴裁縫師傅,盯緊所有的事情。

  回家后張嘉玢就幫著阿歡檢查作業(yè),每周還會打三次麻將,當然每次多是晚上八點鐘才開始。

  二哥和四哥也愛來我家玩,有一次二哥悄悄的問張嘉玢,為什么不像二嫂那樣埋怨總有人來拜訪他。

  張嘉玢就跟他說,那是他的工作,若是沒人來找你反倒不好了。

  徐志摩和陸小曼也都搬到上海來了,他們住在法國租界里,里面非常的漂亮,還有漂亮的法國俱樂部,老爺和老太太也會搬來上海小住,不過還是會根據(jù)氣候和沖突情況來回于上海和硤石。

  每次周末張嘉玢都會帶著阿歡穿過林蔭道去徐志摩家,好讓老太太和老爺共享天倫,阿歡很喜歡老爺和老太太,而且他們還會買零食和玩具給阿歡,因此每次過去阿歡總是即開心又滿足。

  一次徐志摩在門口攔住張嘉玢面露難色,許久才說:“我一直在想阿歡要怎么稱呼陸小曼才好,你認為二娘怎么樣?”

  張嘉玢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隨便,只要阿歡愿意,叫什么都可以?!?p>  張嘉玢對陸小曼沒有任何的敵意,因為她和徐志摩戀愛的時候,張嘉玢和他已經(jīng)離婚了。

  而且他們在結婚的時候給了張嘉玢很大的尊重,中國人向來都很重面子的,所以只要阿歡愿意,無論怎么喊陸小曼張嘉玢都不會反對。

  但是在阿歡十歲的時候,徐志摩想要阿歡喊陸小曼二娘,阿歡拒絕了,他說他不想用任何稱呼來喊她。

  而張嘉玢與陸小曼做鄰居的這段時間,很少與她相處,有時遠遠見到也是相互點點頭,更多的是從別人的口中和報紙上了解陸小曼。

  要說真正與她打交道,就只有胡適請張嘉玢去吃飯的那次。

  那天胡適告訴張嘉玢,他也邀請了陸小曼和徐志摩,問她愿不愿意去他家做客。

  “當然愿意,我無所謂?!?p>  吃飯的時候,張嘉玢發(fā)現(xiàn),不知自己從哪里聽來的,形容陸小曼的話真的很貼切,那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可不就是她現(xiàn)在的模樣嗎。

  她說話時會有一種魅力,能夠讓所有人關注她,又怎能不讓男人沉迷。

  在吃飯的時候她喊徐志摩“摩”“摩摩”而徐志摩喊她“眉”“小龍”,這些稱呼以前在老太太那里聽到過,可是如今聽真人說一遍卻又是另一種滋味,原來愛與不愛的差別如此之大。

  那天晚宴張嘉玢除了必要的發(fā)言,其他一概緘默。這才是徐志摩不喜歡自己的理由吧!做人嚴格呆板,沒得什么情趣,真的是個沒有魅力的人。

  這次宴會過去沒多久張嘉玢有接到老太太的電話,她說:“我再也受不了陸小曼這個女人了,我必須和你好好的說說她,不然我會憋瘋的,我真的是忍受不了和這個女人住在同一屋檐下?!?p>  張嘉玢安慰了她一下說:“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方式,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合算。”

  老太太略帶委屈的繼續(xù)說:“我能不生氣嘛?現(xiàn)在我家,已經(jīng)不是我家了,而是那個翁端午的家了。他是志摩和小曼在劇院經(jīng)過朋友介紹認識的,然后那個男人就直接住進我家了。那男人現(xiàn)在可是她男朋友,比志摩還重要哩。志摩每天出去賺錢供她大手大腳的亂花,如今還被那個翁端午的人帶著吃鴉片,本來志摩就很累了,如今還要供她抽鴉片的錢?!?p>  “你知道嗎?幾天前,我和老爺看見冰箱里有火腿,于是就熱了當做晚餐,第二天陸小曼就問火腿去哪了?我說我吃了,他就陰陽怪氣的說什么,你怎么這樣,你這是偷你知道嗎?而且那是留給翁先生的,你怎么能吃了呢?有一天志摩教書回來嗓子都嘶啞了,于是我就讓傭人把那柜子里的人參給志摩泡些茶,結果傭人卻說:太太說這些都是留給翁先生的,誰都不能碰。

  真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那些人參是誰的錢買的,還不是志摩幸幸苦苦賺的嗎?陸小曼的丈夫到底是志摩,還是翁先生。志摩每天為了能夠供她花銷沒日沒夜的工作,可回到家,家里的東西都讓那個陸小曼給了翁先生,一點也沒見陸小曼這么關心志摩?!?p>  “最不能讓我忍受的是志摩竟然覺得這一切沒有什么,一點都不在意他媳婦,對待一個外人比對待他還好,也不在意那個男人和他媳婦躺在一個床上吞云吐霧。

  最可怕的是今天早上,我看見他們?nèi)齻€躺在一個煙榻上,他們兩個躺的橫七豎八,一點沒有考慮到志摩,而志摩呢?就睡在榻邊上,差點摔下了。這個家已經(jīng)毀了,一點兒也不是家的樣子,我們也不要在這里住了,我們想去你那去住。”

  張嘉玢聽到過一些傳言,說是翁端午與陸小曼、徐志摩在一次戲劇表演的時候認識的,那次表演之后,陸小曼就病倒了。

  然后在翁端午的介紹下吸食了鴉片,從此便上了癮,這段時間徐志摩也會偶爾來張嘉玢這借些錢。

  張嘉玢把錢給他的時候,總說這是老爺?shù)腻X,并不需要他還,原來他缺錢是真的因為陸小曼要吸食鴉片。

  張嘉玢從沒見老太太如此懊惱,大約是見他們?nèi)齻€躺在一個榻上受了刺激。

  于是張嘉玢說:“你們可以來我這住,但是你們須得先回硤石住一段時間,然后再與徐志摩說,想啊歡了,才能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p>  老太太狠狠的松了一口氣,開朗的說:“好好好,我懂了,就按你說的辦。”

  老爺和老太太他們從硤石回來后就和徐志摩說要去和他們的孫子住一段時間,徐志摩聽過后沒有說話,算是答應了。

  張嘉玢賺錢之后就在院子里給老爺他們蓋了一間房子,他們就搬到那間房子里去住。

  兩家來往的非常密集,有時老爺和老太太會來張嘉玢家吃吃飯,等阿歡下課或者放假回家,也常送阿歡去玩。

  而張嘉玢與徐志摩也是在婚后才來往密切,說起來也很搞笑,在離婚之前他們有時幾天也說不了一句話,而徐志摩也為了躲著張嘉玢常常外出。

  而現(xiàn)在張嘉玢幾乎天天可以看到他,也常有書信來往,他在上海時總喜歡去云裳坐坐。

  要出去旅行,也會來找張嘉玢幫他量尺寸做衣服,倒是相處的更加的和睦。

  1928年徐志摩去歐洲旅行講學,當時住在硤石的老爺特意進城見了陸小曼,他想在徐志摩外出的這段時間改善一下與陸小曼的關系,不再讓兒子難做。

  老爺和她說:“你與其一個人守著這間大房子,不如將車子停在車庫,搬來硤石和我們一塊住?!?p>  陸小曼并沒有回應老爺,也沒在硤石露面。

  于是在1929年徐志摩回國那天,老爺在車站和徐志摩碰頭時說:“我決定不再和你老婆講話了,既然她不搭理我,我也沒必要用熱臉去貼她那冷板凳。”

  在這件事情之后,老爺也不再去徐志摩的家里去住,徐志摩倒是有時會來張嘉玢這里看老爺和老太太。

  偶爾也會和陸小曼一起,而老爺每次看見徐志摩的車子一靠近,就從后門出去來張嘉玢家待會兒,直到徐志摩回去的時候,他才回家詢問老太太他們兩個相處的怎么樣。

  1930年老太太病重老爺打電話讓張嘉玢回硤石,張嘉玢聽說老太太病重嚇了一跳,想馬上回道硤石看看她。

  可是張嘉玢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身份去看老太太,她和徐志摩已經(jīng)離婚了,而且徐志摩已經(jīng)和陸小曼結婚。

  如果她和陸小曼一起出現(xiàn)在老太太的葬禮上那像什么話。

  于是張嘉玢說:“我知道了,我會把阿歡送去硤石?!?p>  張嘉玢將阿歡送去硤石火車站,徐志摩已經(jīng)在哪里等他,然后一起坐車去家里。

  那天下午老爺又打來電話說:“阿歡已經(jīng)到家了,你為什么沒有和阿歡一起來。”

  照顧公婆是陸小曼的責任,而且張嘉玢不希望,因為她去徐家而導致徐志摩或者陸小曼誤會她,因為她去照顧老太太而生她的氣。

  于是張嘉玢說:“我和徐志摩已經(jīng)離婚了,我不能插手徐家的家務事?!?p>  當天晚上老爺又打電話來,語氣煩躁的說:“你必須來硤石一趟,家里沒有半個女主人,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為什么找我呢?我和徐志摩已經(jīng)離婚了,您讓徐志摩來接電話?!睆埣午阏f。

  老爺將電話交到徐志摩手中,他聲音有些失控說:“我啥事也不會,她病的那么重,又對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不能來看看她,我不懂醫(yī)藥方面的事,也不能減輕她的苦痛。”

  張嘉玢思考良久說:“你們這群人真自私,一點兒也不考慮我的立場,如果去了,到時候陸小曼來了,我要怎么做,一家不能有兩個女主人,況且她的婆婆生病了,我這個前妻跑去照顧,她見了會怎么想,再說到時候如果老太太去了,我能留下來參加葬禮嗎?這又成何體統(tǒng)?!?p>  “如果一定要我去的話?!睆埣午憬又f:“那我一定要留下來參加葬禮,就算陸小曼來了,我也不會回避。”

  徐志摩用無奈的語氣說:“好啦、好啦,都依你,你來就行了?!?p>  張嘉玢到硤石的時候老太太已經(jīng)很虛弱了,但她還是對張嘉玢說,她很高興張嘉玢能來。

  張嘉玢在硤石住了兩個星期的時候,老太太去世了,為了這個喪禮張嘉玢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而她也為了避免與陸小曼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場所,而一直呆在老宅的臥房。

  陸小曼直到葬禮舉行的那天早上才趕到硤石,出殯那天張嘉玢做為老太太的干女兒,站在陸小曼、徐志摩和阿歡的身邊。

  1931年徐志摩像往常一樣來云裳小坐,他和八弟打完招呼后問張嘉玢,裁縫師傅幫他做的那幾件襯衫怎么樣了。

  張嘉玢問他:“你這風塵仆仆的又要做什么大事去?!?p>  他說:“嗨,我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前幾天我一個朋友不是說要賣房子嗎?我準備帶人去瞧瞧,順便賺些傭金。這件事情辦完我還得馬上坐飛機趕到BJ去呢!”

  “這些個人?。∫簿湍悴慌滤?,每天坐飛機飛來飛去的。你下午去BJ坐的可還是國內(nèi)的飛機?”

  “對??!之前不是寫了篇飛行散文嗎?中國航空公司就送了我一本免費乘機劵。今天的行程有些趕,只有他家飛機飛行。”

  “你干嘛這么著急去BJ,今兒個都這么這么晚了,飛行多不安全。而且呀,我覺得你因該坐外國的飛機,他的技術成熟一些總歸要安全些的。”

  徐志摩大笑著說:“你總是這么小心翼翼的,放心啦不會有事情的?!?p>  當天晚上很晚的時候,傭人突然喊醒張嘉玢說:“夫人,外面有位自稱是中國銀行來的先生,想拿封電報給您?!?p>  張嘉玢接過電報,上面說:徐志摩在飛往BJ的途中,飛機失事,墜毀在山東濟南,徐志摩和兩位飛機師當場死亡。

  張嘉玢呆呆的站在玄關,無法置信眼前的這個消息是真的,明明幾個小時之前還在和自己說話,還打趣自己小心翼翼,徐志摩說自己不會有事的,怎么就這樣沒了,可是這個時間段除了他還會有誰?

  “我們該怎么辦?”中國銀行來的那位先生說:“我已經(jīng)去過徐志摩的家了,可是陸小曼女士不收這封電報,她說徐志摩的死訊不是真的,所以不愿意認領尸體。”

  張嘉玢將人請進客廳,一個傭人為他端上一杯茶,張嘉玢坐在一旁整理思路,她不能像陸小曼那樣,不愿相信,就不認領徐志摩的尸體。

  他是阿歡的父親,阿歡必須以徐志摩兒子的身份去認領尸體,而且還必須有個人和阿歡一起料理徐志摩的后事,那個人應該是徐志摩的妻子陸小曼,可是陸小曼不愿認領尸體怎么辦?

  張嘉玢給八弟打了一個電話,他是最仰慕徐志摩的,她相信他一定會愿意協(xié)助。

  當張嘉玢把徐志摩去世的消息告訴八弟時,八弟低聲在電話那頭啜泣。

  “你明天能帶阿歡去濟南一趟嗎?”

  他連忙說:“可以,沒問題?!?p>  第二天早晨,老爺過來吃飯的時候,張嘉玢和他說:“昨天晚上我接到一封電報,說是有架飛機失事了?!?p>  老爺眼睛有些發(fā)紅,他知道那是徐志摩坐的那架飛機:“飛機上的人怎么樣了?!?p>  張嘉玢怕老爺突然聽到徐志摩的死訊受不了,于是說:“電報上說他目前在醫(yī)院,情況很糟糕?!?p>  老爺抹了一把臉,轉過身,用哽咽的聲音說:“你去醫(yī)院瞧瞧他,看看怎么樣了,回來告訴我,我就不去了,免得添麻煩?!?p>  第三天吃早飯的時候老爺早早的就來問張嘉玢:“怎么樣有什么消息?”

  “不知道?”張嘉玢低著頭:“醫(yī)院方面說會盡力想辦法,可是不知道結果怎么樣?”

  隔日老爺又跑來問:“怎么樣了?”

  張嘉玢怔怔的哭著說:“沒指望了,他去世了?!?p>  老爺臉上出現(xiàn)悲痛,懊悔等等復雜的神色,最終只說:“這樣?。∧蔷退懔税?!”

  后來有支搜救隊派去濟南尋找徐志摩的尸體,他的尸體在飛機墜毀的不遠處發(fā)現(xiàn)的,已經(jīng)嚴重燒焦,而且還尸首不全,中國銀行在當?shù)亟o他舉辦了喪禮和公祭。

  八弟和阿歡參加了這次喪禮和公祭,老爺也寫了一副挽聯(lián)致哀,大膽的將他比擬為屈原和李白。

  張嘉玢也想說些什么,可是不知道怎么起頭表達她的悲傷,于是二哥的朋友便以張嘉玢的名義寫了一副挽聯(lián)。

  萬里快鵬飛,獨憾翳云遂失路;

  一朝驚鶴化,我憐弱息去招魂。

  后來中國銀行安排用一節(jié)火車車廂將徐志摩的尸首送到上海,在轉去硤石安葬。

  八弟帶著阿歡去上海迎接已封蓋的棺材。

  張嘉玢盡管沒有去參加公祭的打算,不過還是準備了一件黑色旗袍以防萬一。

  公祭那天下午一個參加公祭的朋友說:“你一定要來一趟。”

  “為什么?”張嘉玢疑惑的問。

  “你來就是了。”他說:“你先過來,我再告訴你?!?p>  張嘉玢趕到公祭禮堂的時候,棺木已經(jīng)被打開了,徐志摩穿著黑絲袍安靜的躺在花朵中,他的臉慘白浮腫,一點也不像他。

  張嘉玢朝遺體深深的鞠了三個躬,以表達敬意,他不該就這么死了,他還年輕才三十五歲,那么有才華,真是天妒英才……

  等張嘉玢離開靈柩之后,那個打她電話的朋友走到張嘉玢身旁說:“這件事你一定要幫忙,而且也只有你能幫了。陸小曼想把徐志摩的葬禮改成西式的,還要將他身上的壽衣改成西裝?!?p>  張嘉玢想想了一下畫面,有點無法接受,原先徐志摩尸體認領的時候她拒絕了,如今倒是因著自己的喜好來改變葬禮的形式。

  于是張嘉玢和他說:“就算徐志摩是自然死亡,如今也難改了,更何況徐志摩是墜機去世的,徐志摩是中國人,我也不認為他已經(jīng)西化到連葬禮都要按照西方的來,老爺也不回同意的,更別說在這種情況之下……”

  張嘉玢不愿意見陸小曼徒增吵鬧,更何況在逝者為大。

  于是張嘉玢邊向外走去,邊說:“你只要告訴陸小曼,我說不行就好了?!?p>  張嘉玢不懂他的自由,就像張嘉玢不懂他的愛情一樣,他愛林徽因,愛到不管張嘉玢當時已經(jīng)懷孕還是要和她離婚,可是他卻沒有立即去追回林徽因。

  回國之后見林徽因與梁思成相愛,他又轉而愛上了有夫之婦的陸小曼,既然他們經(jīng)歷了如此多的困難才在一起,不因該更加的珍惜對方嗎?

  那為什么陸小曼會對翁端午比對徐志摩還好?為什么當時不愿認領徐志摩的尸首?而徐志摩又為什么明知道夜間坐飛機危險,還要趕去BJ聽林徽因的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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