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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玢外傳

第十一章余生不負

嘉玢外傳 涂山九公子 3016 2020-03-23 15:47:36

  將徐志摩葬在硤石之后,老爺就搬到上海與張嘉玢同住,他每個月會寄三百塊錢給陸小曼作為生活費,他說這是他的責任。

  而陸小曼自從徐志摩死后,就搬出了她與徐志摩在法租界的房子,獨自租了一間小房屋,每日深居簡出,說是要整日思念著徐志摩。

  后來陸小曼和翁端午同居后,老爺也還是會每月寄三百塊錢生活費給他,老爺去世后,張嘉玢便擔起了這份責任。

  直到有一天翁端午跑過來和張嘉玢說,他賣了些茶葉,手頭有錢,不需要她再打生活費,她才不再寄錢過去。

  1937年日本人攻占上海,女子銀行也差點因為這場戰(zhàn)亂破產(chǎn)。

  1939年阿歡滿二十一歲,張嘉玢認為他應該結(jié)婚了。

  于是張嘉玢問他:“阿歡,在學??捎邢矚g的女孩子,若有一定要帶回來給我瞧瞧?!?p>  阿歡羞得面頰微紅道:“媽媽,我現(xiàn)在呀,以學業(yè)為重才沒有交女朋友?!?p>  “哎呦,我家阿歡已經(jīng)長大了,交女朋友也正常,我呀!就希望你能成家立業(yè),學業(yè)有成。哎!你喜歡什么樣子女孩,和我說說,我找找有沒有你喜歡的姑娘,早日呀把家給成了!”

  “我只對漂亮的姑娘感興趣。”

  聽完阿歡的要求之后,張嘉玢便開始留意身邊漂亮的小姑娘。

  正好張嘉玢有一個牌友跟張嘉玢說她認識一個漂亮的姑娘,與阿歡很是相配。

  張嘉玢就請那姑娘和她母親一起吃飯,張嘉玢想讓阿歡和那個姑娘先見見面,若是雙方都有意思便結(jié)婚,若是沒有意思,那就當交個朋友,日后見了面也不尷尬。

  阿歡在席間偷偷的瞧了瞧那個姑娘,和那個姑娘說了說話,就喜歡上她了。

  1939年他們在上海完婚,婚后不久阿歡便求學去了,張嘉玢看著兒媳婦辛勤的身影,有些感慨,那天晚上張嘉玢拉著她的手與她說:“兒媳婦你有什么夢想嗎?”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張嘉玢繼續(xù)說道:“你二舅,也就是我二哥曾和我說:一個長久的婚姻關(guān)系,夫妻必須有共同話題,妻子須得站在丈夫的身邊,成為他必不可缺的戰(zhàn)友。

  當時我并沒有在意這段話,如今以我的經(jīng)歷看來,倒是印證了這一點,所以呀!我希望你們夫妻和和睦睦的,白首不相離。我也希望你不局限在家庭這一畝三分地上,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喜好和夢想,在阿歡不斷學習成長的時候,你也可以去讀書,去學習你喜歡的東西?!?p>  張嘉玢不想讓她也遭受曾經(jīng)自己遭受的一切,所以供她上英,法,德,中等國的文學課程。

  這樣她便既能滿足阿歡的審美眼光,就算日后容顏不在,也能滿足阿歡的知識品味,成為和阿歡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

  1947年阿歡決定與妻子一起去美國留學,并打算移民美國,同年,張嘉玢去BJ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有人跑來和張嘉玢說:“林徽因病的很重,她說她想最后見見你?!?p>  張嘉玢不知道林徽因為什么要見自己,不過還是和阿歡一起去了林徽因的病房,林徽因之前就因為肺結(jié)核動了一次手術(shù),如今躺在病床上,已經(jīng)瘦的不成樣子,一點兒也沒有曾經(jīng)見到過的風光霽月模樣。

  林徽因已經(jīng)說不出話,瞪著雙大眼睛仔仔細細的瞧了瞧張嘉玢,張嘉玢不知道她要看什么?看一個曾經(jīng)沒見過面的手下敗將長的什么模樣,還是其他什么?

  然后林徽因又瞧見阿歡,眼神里有了些許光亮,張嘉玢突然明白,她為什么要自己過來,也許是想見見阿歡,又或許是想通過阿歡見見徐志摩,因為阿歡和徐志摩長的十分神似。

  1949年中國共產(chǎn)黨解放了全國,張嘉玢在四月份的時候乘坐飛機前往香港,這時除了大哥,大姐,七弟和三妹之外,張家人全部離開了內(nèi)陸,而張嘉玢不愿與國民黨一起去臺灣,于是獨自一人飛到了香港,尋求安身之地。

  后來張嘉玢在一個朋友的宴會上認識了蘇醫(yī)生,他家里有四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那天張嘉玢在樓下遇見蘇醫(yī)生時嚇了一跳,他們都很驚訝,蘇醫(yī)生就住在張嘉玢家樓下,可是他們彼此都不認識對方。

  他們認識后,常常會在家樓下遇見,然后一起上樓,有時約著一起去喝咖啡,去散散步。

  蘇醫(yī)生也會在張嘉玢空閑時拜托她照看一下他的孩子,或者他有空時就陪著張嘉玢去買菜、散步……

  那天一起去散步的時候,蘇醫(yī)生突然單膝跪地向張嘉玢求婚,張嘉玢嚇了一跳,她想如果他們之間的婚姻如果還是失敗了的話,對他們兩個來說都是很糟糕的,畢竟他們都經(jīng)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

  于是張嘉玢說:“這件事我需要慎重的考慮一下,而且我還需要和我兒子商量一下,才能給你答復。”

  張嘉玢與徐志摩早已離婚,而且張嘉玢再婚也不會使張家蒙羞,所以張嘉玢就將事情簡略的寫在信里,詢問哥哥和阿歡對于自己改嫁的想法,他們是自己的親人,張嘉玢理應詢問他們的看法再做決定。

  四哥回信說:“讓我考慮考慮?!?p>  二哥也不能決定這件事情,總是一天一個電報,一會說好,一會有說不好,就這樣猶猶豫豫了好幾天之后,二哥最終來信說:

  兄不才,三十年來,對妹孀居守節(jié),課子青燈,未克稍竭綿薄。今老矣,……此名教事,兄安敢妄贊一詞?妹慧人,希自決。

  阿歡看了張嘉玢的信,也回信說:

  母孀居守節(jié),逾三十年,生我撫我,鞠我育我,劬勞之恩,昊天罔極。今幸粗有樹立,且能自贍。諸孫長成,全出母訓。……綜母生平,殊少歡愉。母職已盡,母心宣慰,誰慰母氏?誰伴母氏?母如得人,兒請父事。

  于是1953年張嘉玢和蘇醫(yī)生在香港舉行了婚禮,婚后張嘉玢喚他蘇先生,蘇醫(yī)生喚張嘉玢蘇太太。

  結(jié)婚后張嘉玢發(fā)現(xiàn)每天晚上吃完晚飯,蘇醫(yī)生的四個孩子就立馬離開飯桌,要么去院子玩,要么直接回房間,張嘉玢非常好奇他們?yōu)槭裁磿绱耍?p>  剛開始還以為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搶了他們的爸爸,后來與他們聊天的時,他們才告訴張嘉玢,是因為蘇先生每次吃飯都會喝兩杯??墒撬灰缓染?,就會和他們吵,于是他們選擇在蘇先生發(fā)脾氣之前離開飯桌。

  當張嘉玢和蘇先生說了這件事,他十分驚訝的說:“有這回事嗎?我一直沒注意到?!?p>  他一臉懵懂的樣子讓張嘉玢十分的無奈:“你能不能別喝酒了,你不喝了,孩子們才會留在餐桌上?!?p>  他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p>  自那次之后他就真的沒有再喝過酒,孩子們見他的父親沒有再喝酒,也就慢慢的聚集在飯桌上,有時還會聊聊他們在學校遇到的趣事。

  他因為也是剛搬來香港,需要考取開業(yè)執(zhí)照才能行醫(yī),于是張嘉玢就陪他一起熬夜看醫(yī)書。

  后來,他們在香港開了兩家診所,張嘉玢在診所里面幫他的忙,告訴他病人預約的時間和地點,若有急診就跑去和他碰頭。

  1967年他們給自己放了一段長長的假期,他與張嘉玢說他的大半生都呆在亞洲,在中國長大,然后去了日本求學,從沒有去過西方。

  張嘉玢驕傲的和他說:“我與你不同,我在中國長大,也去過歐洲,只是這日本倒是沒有去過,這次我們可以一起去歐洲旅行,我去過英國,法國和德國,我們可以沿著之前的腳步再走一遍,我相信和蘇先生一起去,會有另一種滋味。然后再和你去日本,我也想看看你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p>  他點了點頭說:“十分期待蘇太太曾經(jīng)眼中見過的風景是什么樣子?!?p>  蘇先生和張嘉玢一起坐在康河河畔,靜靜的看著這條環(huán)繞著劍橋大學河流,碧草悠悠,波光粼粼,這是張嘉玢曾經(jīng)沒有注意到的景色。

  他們一起手牽著手,在康橋漫步,一起坐公交車到沙士頓,在張嘉玢以前住過的小屋外凝視,張嘉玢無法想象當年自己是如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呆在這個房間里為徐志摩洗衣做飯。

  他們也去了法國的鄉(xiāng)下,那個張嘉玢住了四個月,寧靜的像副油畫的鄉(xiāng)村,張嘉玢也同蘇先生一起去了促成張嘉玢蛻變的德國柏林。

  那里很多地方因為二戰(zhàn)被炸毀,又因為冷戰(zhàn)柏林建起了柏林墻,雙方都派了軍隊駐守,所以他們只能站在遠處看著曾經(jīng)與朵拉和彼得住的地方。

  他們一起坐在火車上,決定去其他國家看看,比如羅馬,意大利,瑞士,然后繞一圈之后,再去日本,張嘉玢靠在蘇先生的肩上,看著外面飛逝的景色,陽光打在他們的身上,泛出一圈圈光暈,張嘉玢閉著眼睛,享受此刻的寧靜與舒適。

  余生有你,定不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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