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逢
宣和三年,溫揚與蘇荻犯上作亂,謀取晉京。將凌,蘭,亮整軍夾擊,太宰姜清吉里應(yīng)外合,收復(fù)晉京。
——《楚凌傳》
時隔大半年,姜嫵終于回到了晉京。溫揚不愧是曾經(jīng)的驍勇良將,楚凌與周蘭聯(lián)手仍是久攻不下,還是靠姜清吉派人送出了布防圖,才將溫揚蘇荻一網(wǎng)打盡。
她歸心似箭,但是戰(zhàn)亂后的路并不好走,依舊是耗費了三四天的時間。
姜嫵騎馬到達城門口,出入的百姓漸漸多了起來,她翻身下馬,等著秦浩與士兵檢驗,遠遠的看到一個騎著馬的黑衣男子。
那個男子似乎也正向姜嫵這邊看來,兩人都感覺到對方有些熟悉,可距離太遠又看不清晰。
秦浩走了過來:“小姐,我們走吧?!?p> 姜嫵牽著馬過了城門,男子也向城門口走了兩步,這下她看清了,是燕錚!
燕錚也認出了姜嫵,礙于鬧市人多不可縱馬,他艱難的牽著馬,越過人群,走到了姜嫵的身邊。
他與姜嫵久久對視,不能言語。
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姜嫵看著燕錚,他比之前瘦了好多,曾經(jīng)亮亮的眼睛也變得黝黑幽深,只有看著她的眼神還是從前的樣子。
她想問你還好嗎,剛要開口,嘴唇已經(jīng)嘗到了咸澀的味道,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流下淚來。
姜嫵快走兩步,一把抱住了燕錚。
燕錚比以前更高了,被她摟著脖子微微彎腰,掐著姜嫵的腰把她提起來,用馬背和自己的身體擋住他人的視線:“你干什么?這里這么多人,你和我摟摟抱抱,于你的清譽有損?!?p> 姜嫵還是控制不住的流淚,她干脆把臉埋進燕錚的懷里,還在他的衣服上使勁蹭了蹭。
燕錚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你把我的衣服都哭濕了,我一會還要去兵馬司辦事呢?!?p> 姜嫵哭的更大聲了。她離開晉京快要一年,每天都擔(dān)心姜清吉與燕錚的安危。雖然當時她走的干脆,心知離開晉京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溫揚不會把姜清吉怎么樣,但是給自己做個媒還是可以的。但人的理智和感情若是能夠完全分開,那也失去了一部分身為人的魅力。
燕錚被姜嫵哭的既心疼又頭疼,把姜嫵從懷里放下來,拿出自己的帕子給她擦臉:“不要哭了,趁著天色還早快點回府,伯父也一直很想你。”
姜嫵接過燕錚的帕子把眼淚擦干,燕錚正低著頭看她,肩膀低下來,就露出了之前被擋住的青橘和秦浩。
青橘習(xí)以為常,秦浩還有些好奇的探頭探腦,兩人被姜嫵一眼看過來,頓時同時轉(zhuǎn)頭,不料恰好撞在一起,青橘捂著額頭,秦浩一副要被撞的吐血的樣子,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道:“天氣真好??!”
姜嫵被這兩個活寶逗的破涕為笑,燕錚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這下又好了,一會哭一會笑的,走吧,我看著你回府?!?p> 姜嫵把帕子塞回燕錚的手里,秦浩已經(jīng)牽著馬走到她的身旁,姜嫵借勢翻身上馬:“我走了?!?p> 燕錚揮了揮手:“嗯?!?p> 他果然望著姜嫵騎馬離去,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
姜嫵回府的時候,秦叔正在門口等著。姜嫵也知道秦叔跟秦浩父子倆一定有話要說,放下馬道聲辛苦就走了。
青橘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小姐,終于回家啦?!?p> 姜嫵也開心:“是啊,好久不回府,感覺府里都變得新鮮了?!?p> 青橘看著府中假山附近的花草道:“晉京還是不如歸陽天氣好,咱們從歸陽來的時候,各種花都已經(jīng)開了,咱們府里的現(xiàn)在才有個花苞?!?p> 兩個人說了一路,到了齊光院,就看到正在打掃的白梅。白梅也看見了姜嫵,趕上前行禮:“小姐?!?p> 姜嫵嗯了一聲,帶著青橘回屋里去了,沒有與她多說話。
白梅想要跟上去,心里又覺得難為情。溫揚之亂剛起的時候,她頂撞姜嫵,但等到溫揚真的打進城來,她才知道戰(zhàn)爭對女子來說意味著什么。
文武百官都要接受溫揚的侮辱,京中沒有離開的仕女被剝光衣服只能以草席裹身。如果她不是姜府的侍女,也不可能在這場混亂中保全自己。
是自己太天真了。
她看著姜嫵毫不留情的關(guān)上了門,繼續(xù)掃著院子。
小姐一向倚重她甚于青橘,如今過了大半年她不在身邊,青橘與小姐的關(guān)系更加親近,還能有她的容身之地嗎?
青橘關(guān)上了門,小心的看著姜嫵的臉色道:“小姐,您當真不再理會白梅了嗎?”
姜嫵看見白梅,并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只是以后再讓白梅辦事需得斟酌。她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和自己并非一路,心是好的,可好心辦壞事的人,古往今來還少嗎?
一個不聽主子話的人,用起來就不放心,但白梅同她一起長大,兩個人的情分非同一般,只要沒做什么錯事,姜嫵是不可能棄她于不顧的。
姜嫵笑了笑:“自然不會。”
她問青橘:“剛才秦叔可說了,父親今日會不會回來?”
青橘正在收拾床榻:“秦叔說這兩日朝中百廢俱興,大人們忙得不得了,不一定有時間回來,還得要小姐等一等?!?p> 姜嫵擺好了桌上的文房四寶:“我知道了。”
待姜嫵寫好了今日的筆記,就出門在府里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好久沒有回府,府中花開花謝又一輪,賞景有著別樣的感覺。
她不知不覺走到了燕錚的院子旁。姜嫵在走之前曾經(jīng)吩咐過秦叔,如果燕家有什么意外,就請燕錚一家來姜府暫住。
戰(zhàn)亂的時候,有官位的男人可以自保,他的家眷卻不一定。姜嫵相信以姜清吉的手段必然無事,但對燕鴻永卻不是那么放心了。
何況姜清吉事必躬親,許多事情都等著他拿主意,未必就能想到這一層,而有些事情由他來說不合適,用姜嫵的身份則剛剛好。
卻沒想到一切來的猝不及防,燕伯父就此離世。姜嫵拐進燕錚的院子里,門是鎖上的,姜嫵從頭上取下發(fā)簪輕輕一別,門應(yīng)聲而開。
燕錚的房間還和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桌上有一封信。
以前姜嫵和燕錚在府內(nèi)上課的時間是分開的,既是為了避嫌,也是防止兩個人嘰嘰喳喳不停的說話。
姜清吉抓住過兩人說小話,一人打了一個手板,以后再也不許他們一起上課。燕錚就把想說的話寫成信留在桌子上,姜嫵得空的時候進去看看,再回一封信,撬鎖的手藝也是在那個時候?qū)W的。
姜嫵展開了信。
白日夢文
人間久別不成悲,乍相逢就悲啊 咕咕咕咕咕咕,有小讀者留下評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