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ㄖ灰鼙Wo妹妹,守戎自己都怎樣無所謂,因為……他只有妹妹了?。?p> 文帥頓了一頓,沒有因為被守戎看破而慌亂,反而大笑道:“哈哈哈哈,殿下不必憂心,這江山不會易主!老夫已是不惑之年,又無子嗣,即便為帝,又能如何?只望日后二皇子能賜老夫今日趙家的富貴!”
“那文帥有何打算?”
“老夫被貶北塞多年,這個自然不必殿下憂心,等時機成熟,老夫自然告知。只是造反也需有個名目,所以——”
“所以元帥想借我的名義?”
“哈哈,沒錯!老夫靜觀多日,加之今日所談,相信殿下是個奇才,老夫便是做了不忠之事,也對得起天下人,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元帥如何就斷定我會答應?我乃皇族,豈有助長謀逆之理?”
“殿下不必刻意試探,老夫今日敢無視旨意,明日就能顛倒是非,此處山高水遠,殿下又是身嬌肉貴之人,若得個病痛也屬正常,屆時不過一個不周之責!哈哈哈……殿下是怕年幼,老夫會挾天子以令諸侯嘛?可殿下并非愚鈍,自有大權在握的一天,若不然怎能翻身?”
“好!”
守戎答應得面不改色,倒叫文帥吃了一驚,不免慌亂猜測究竟日后博弈孰勝孰敗,但轉而大笑道:“好!二皇子爽快!明日起,老夫定將畢生所學一一教授,殿下如此勁骨,如此好兵刃,斷不可浪費了!他朝起事,殿下定是猛將,一擊成勢!”
“謝元帥!徒兒守戎,見過師父?!笔厝中α?,站起身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拜師禮,文帥見了他如此深的心性,越發(fā)覺得不安。
“師父,徒兒還有一個請求?!?p> 文帥聞言鎖眉:“何事?”
“我想……學琴?!?p> 文帥松了一口氣,捋著胡須,笑道:“這有何難?老夫即刻就可教你!”
“不了,我出來太久,澈兒怕要醒了,我得回去煮些稀粥?!?p> “公主殿下豈能喝稀粥?來人!”
從帳外進來一個副將,問道:“元帥有何吩咐?”
“取一碗牛乳,備些吃食,送二皇子回營。明日到城外找個奶娘,專照顧兩位殿下?!?p> “謝過元帥!”守戎與那小卒回了帳中,守澈果然餓的正大哭。
守戎于是遣走了副將,用銀匙喂了牛乳,哄著睡了,又親自將小若的尸身葬在山腳下。
守戎在墳前磕頭,焚血書以告:
“小若姐姐,你安心去吧。上天不絕,守戎定當為母親、為你報仇雪恨!”
此時,天已是朦朧亮了,守戎還得到河邊漿洗血漬屎尿,最后捧著雪水抹了一把臉,才又進帳休息。
到中午時,帳外有人來請,說是文帥吩咐,請二皇子到大帳中一同用膳,守戎聽見聲音醒了,便隨意收拾一番,抱起守澈隨小卒前去。
“殿下來了,坐!”才掀開了帳簾,文帥便起身相迎,又向跟的人道,“你將公主抱下去,熱些奶,小心看著?!?p> “是!”那小卒伸手來抱,守澈卻突然大哭起來,怎么也不肯叫他抱,文帥與小卒相視一眼,不禁皺起了眉。
守戎看在眼里,便道:“算了,澈兒怕生,還是我抱著吧。”
“也罷,你下去吧將奶熱好了端上來。”
兩人于是相讓著坐了,文帥又道:“昨日殿下說想學琴,老夫這里有一本琴譜,你且拿去!這把琴也一并贈與殿下,相信以殿下的才智,只需曉以節(jié)律指法,便可自通了。”
“多謝元帥!”
一時,端上酒菜來,牛乳也熱好了,文帥道:“咱們先吃飯,老夫再教你?!?p> 守戎看著那碗牛乳,遲疑了片刻,拿匙舀了半勺,正想喂給守澈,忽又瞥了一眼文帥,轉而吹了吹送往自己嘴里。
文帥與那小卒見狀一驚,忙笑問:“殿下,您這是做什么?”
守戎一臉的理所當然,道:“我試試還燙不燙,怎么了?元帥為何如此奇怪?”
“呵呵……老夫不曾有孩子,不知道不為怪?!蔽膸泴擂蔚匦α诵Γ饶切∽涞?,“你!怎么燙的就敢端上來,還不拿回去!”
“是!”
接著倒無他事,守戎飯后告辭,那小卒便湊上來問:“大帥,二皇子是起疑了嗎?”
“看樣子不像,但他的心智,也難說!”文帥捋著胡須,面露不快。
“大帥,二皇子已經(jīng)答應與我們合作,他的命都在咱們手里,為何還要向公主下毒?”
“昨夜他答應的太快,老夫一直覺得不妥當。他如此硬氣,日后反悔了,刀架脖子恐怕也不頂用。只有公主,或還是他的軟肋。”
“大帥,昨日屬下親眼所見,二皇子葬了他那個婢女。依屬下看,二皇子的志向不小,更是個重情義的人,大帥不如用拿出些心意來,徐徐引導,當能收買。”
“如今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的話被守戎一字不差得聽在耳里,心中雖然吃驚害怕,卻只能裝的鎮(zhèn)定自若。
將守澈抱回帳內(nèi),看著她、看著銀戟,忍不住呢喃道:“這世上幾乎人人都要害我們兄妹,立身孤島、四海伏波……娘,我真的怕?。∥覜]能保住你,沒能保住小若姐姐,我的妹妹……我只有妹妹了!我一定要強大起來,我一定要挺住,等有一日,爬到山巔,就沒人能傷到我們了。我要讓所有人都敬我!所有人都怕我!澈兒,你放心,有哥哥在,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p> ————————————
日暮時分,守戎在帳內(nèi)聽見外頭有人說話,便出去看。
原來昨日那副將找了一個婦人來正要去復命,模樣還算標致,所以引得幾個兵士駐足議論。
守戎上前,問道:“這是為公主殿下找的奶娘?”
“是!”
“公主餓了,叫她進帳,你自去復命?!?p> 副將有些猶豫,道:“這——大帥吩咐,公主千金之軀,不容有失,這女人得查驗過身子、品性才夠格服侍公主殿下?!?p> “那公主此時餓著了,誰又擔當?shù)闷穑块L遠的事自然要考慮,眼下就不必管了不成?她給公主喂了奶,公主喜不喜歡?能不能服侍公主?我自然會留意,難道大帥比我還知道不成??!?p> “屬下不敢,那你去吧,屬下一會兒再帶她去見大帥?!?p> 于是守戎領著那婦人進來,兵士等自散去了。
進帳看時,守澈睡得香甜,那婦人便覺奇怪,正想問,卻聽守戎喝道:“跪下!”
山野婦人哪敢不跪?守戎又問道:“你姓甚名誰?哪里人士?家中又有何人?”
那婦人嚇得一抖擻,老老實實答了。
“我乃當今圣上二子,你所伺候的是圣上唯一的公主,你可知道?”
“民婦知道?!?p> “你還需知道,皇子、公主與文帥相比,孰輕孰重;日后你只管照顧好公主,其余一概不需理會?!?p> “是……”
塞北荒涼,少有人煙,找一個有奶水的不容易,因此這婦人倒著實只是個老實人,聽得“皇帝”二字就重如千斤,哪里還敢動心思。
守戎見狀方才和緩了些,然又再次囑咐道:“從今日起,你乖乖呆在帳內(nèi)照顧公主,軍中女子不便,你無事不許出帳。若沒有我的允許私自做主,要按軍規(guī)處置。還有,所有你和公主的吃食,皆得要銀器盛用,若公主出事,你全家株連!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民婦不敢!民婦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