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今天的書看完了!”云澈稚嫩清脆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云珩的回首。
云珩低頭看著剛到桌臺高的云澈,當初他知道云澈是自己的孩子后便不遺余力去找他,如今云澈已七歲整,洛郁逝去也七年了。
“父皇,外面的人都說你是這幾百年來最優(yōu)秀的帝王了,天朝也一天比一天繁榮富強,你每天可不可以多休息一會兒?。俊痹瞥河媚请p酷似洛郁的杏眸盯著云珩。
云珩心口不由微微發(fā)疼。
“澈兒不必擔心父皇,父皇心里有數(shù)?!彼皇?,只有忙起來才不會那么疼罷了。
云澈是天朝唯一的皇子,自小被云珩親自帶著,他小時候還會好奇為什么自己沒有額娘,時常去問云珩,卻每每都碰到云珩沉痛的目光,后來便也漸漸懂得了什么,不再追問自己額娘的事,乖巧聽話,云珩每天給他布置的任務他也按時完成,雖是七歲,卻比同齡人成熟太多。
可是云澈太過乖巧懂事也不好,他父皇云珩離世的時候?qū)@世間就沒有太多的牽掛,云澈常常后悔自己太過乖巧懂事,如果他紈绔無能,也許父皇還會為他憂心幾分,為他多活幾年。
云珩逝世時還未到不惑之年,早年勞累過度,身體已嚴重虧空,他也不注重養(yǎng)生,本該正值盛年的男人卻被一身病痛糾纏,他很清楚自己的時辰到了,最后看了看這盛世繁華,他不負這天下,卻唯一對不起那個本該恣意生長的少女。
他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刻,竟是那百花節(jié)花燈照亮長河,星光籠罩長街時,看著那少女因著他的笑容從臉紅到了脖子根。
一瞬,好似一生。
——
洛郁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司命宮里,好像剛大夢一場,初初轉(zhuǎn)醒。
她迷蒙地看了一會兒仙氣繚繞的司命宮殿,才好似緩過神來。
“洛郁!你你你!我才出去一會兒你怎么就回來了?你這是……你這是在凡間命數(shù)已盡了嗎?”司命剛從外面進來,看見她醒來實為驚訝。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就想起來了!這助梧霄君歷劫的事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故事情節(jié)簡直是將這沈落郁往死里虐??!她現(xiàn)在都還有點心肝疼!
“司命?。∵@梧霄君真的太強了!我已經(jīng)拼命幫他挽回劇情了,前面十年完全按照你的劇本來,最后一年他還能力挽狂瀾娶了都尉之女!我真是十分佩服!”說著她還雙手抱拳做佩服狀。
司命眼神略微有些閃躲,一瞬后又恢復正常,“我去看看如今梧霄君什么情況?!闭f著走向書房。
洛郁跟著他一起,打開了案臺上屬于梧霄君此行的命格。
當看到將軍蕭括被罷官職,后世三代不得再入仕途時,內(nèi)心不禁十分愧疚,她還是連累了那個白衣溫潤的翩翩公子啊。
可是看到皇帝云珩找回太子妃生下后不慎丟失的太子云澈時,她不由得心里狠狠罵了一句梧霄君。
真是!混賬啊!
可又突然想起什么,心里一沉。
“司……司命啊,這梧霄君平日里性格如何???”她不由得幽幽問道。
“梧霄君啊,那可是天庭出了名的高冷啊,長得又俊武力值又高,但卻是不近女色啊,”司命捋著胡須,像是想起什么,又道:“而且曾經(jīng)有次宴會上有個仙子跳舞的時候故意往他身上倒,將手搭在他脖子上了,他將那仙子手摔骨折了,之后再也沒有仙子敢去招惹他了?!闭f著還嘆了一口氣,又頗為賞識地看著洛郁:“不過你這剛成仙的桃花仙倒是很有膽識,這次也算幫了梧霄君一個大忙了?!?p> 洛郁尷尬地笑笑,心里正思索自己這回該躲到哪里去才不會被梧霄君抓住。
可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洛郁還沒想好藏身之處,在人間的云珩便已經(jīng)涼了。
得知梧霄君已經(jīng)成功渡劫后,天帝依言給了洛郁五百年修為,實在不是天帝小氣,是她……太弱了,修為高了她也受不起。
剛多了五百年修為的洛郁正心情稍霽,蹦跶著走出天宮大殿門時便聽到旁邊有仙子正在說梧霄君回來了。
她頓時脊背發(fā)涼,剛好一點的心情立馬又低到了谷底,她想也許她還是得回老地方——十里桃林躲一躲了。
洛郁匆匆跑到司命宮里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正背上行囊準備走人就在門口被梧霄君堵住了。
眼前的人身姿頎長挺拔,眉目含霜,氣質(zhì)冷硬,面容完全符合甚至超過了洛郁對高冷俊逸的謫仙的所有期待。
可是!這和云珩五分像的顏讓她一切幻想破滅。
“你準備去哪?”梧珩幽幽質(zhì)問道。
“梧、梧霄君,我這正準備下界游玩一番呢,你來找司命嗎?司命剛出去了,我去幫你找他回來?!闭f完洛郁腳底抹油正準備跑。
肩膀卻被攔住了,洛郁心里一緊。
“我不找司命,我來找你算、賬、的?!蔽噻窬従弻⑺眢w轉(zhuǎn)過來。
洛郁內(nèi)心無比郁悶,果然,該來的跑不掉嗎?
“梧霄君啊,雖說我作為沈落郁狠狠傷了你的心,可我也是為了幫你嘛,你看我也吃過家破人亡的苦了,我也不用你道謝了,從此咱們塵歸塵,土歸土,井水不犯河水行了吧。”
看吧看吧,她都是為了幫他渡劫,況且還經(jīng)歷了家破人亡的苦,她都這么難了還不要他道謝,能不能看在她這么善解人意的份上放過她生了一個孩子啊。
“該感謝的我都會感謝,可你也知道我要算的賬不是這個?!蔽噻窭淅涞馈?p> 她都已經(jīng)這么善解人意了他怎么還好似一點沒理解她的意思。
洛郁已經(jīng)快跪了。
“洛郁,你當初為什么要清除我的記憶?”梧珩沉聲質(zhì)問道。
咩??怎么是這個問題?她都已經(jīng)想好自己帶著孩子過絕對不會讓孩子影響到他一絲一毫了啊?
洛郁抬眸卻看到一雙與云珩酷似的眼眸,像云珩一樣裝滿了深沉的情愫,卻又多了怨和痛,還有幾分……委屈?
她為什么要清除他的記憶?她現(xiàn)在也……說不清楚為什么,但是當時的確是又慌又亂還很怨憤他喊著“葉茹”的名字,好像不清除那段記憶,她心里會很不舒服。
梧珩見她沉默,以為她是后悔與他發(fā)生了關系,心中驟然一痛。
橘子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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