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盛安笙大概是知道一些的,關(guān)于這種傳染病,其實只要隔離的好,斷絕了傳染源,再慢慢的調(diào)養(yǎng)身體就好,并沒有特別的特效藥,都是依靠自己的免疫力好的。
“等等,幾位請留步?!笔搀现雷约哼@么說跟唐突,不過她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辦法。
不過,誰知道盛安笙開口,他們反而小跑起來,盛安笙一時之間也懵了,她沒有想到這些人會誤會她的意思。
“誒,先等等啊,我知道怎么治好你們的病?!彼艿倪€算輕松,話音剛落,就看到了他們停住腳步,有些欲言又止的望著她。
“你說的是真的嗎?”為首的一個男人皺著眉頭看著面前少年打扮的瘦弱的盛安笙,也無法想象這種話會是一個少年說出口的。
可是他還是抱著最后的一絲希望,現(xiàn)在就連郎中都沒有辦法,他們就好像被人四處驅(qū)趕的蛆蟲,過街的老鼠一樣讓人厭惡。
盛安笙看到他們停下來,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她堅定不移的開口:“你們是想去找醫(yī)生……郎中的對吧?我有幸隨著家中姥爺也學(xué)過幾年醫(yī)術(shù),恰好我也了解這種病,應(yīng)該怎么醫(yī)治?!?p> 盛安笙的話就好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在他們幾口人中炸開了。
一時間大眼瞪小眼的,就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小公子,你說的可是真的?”為首的男人捂住了咳嗽的嘴唇,他的手顫抖著,看著仿佛要被風(fēng)吹倒了似的。
盛安笙點了點頭:“我自然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我家中祖訓(xùn)便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不求什么錢財,只為了給家中老人積德?!?p> 她看他們都食不果腹了,自然也拿不出來什么錢,但是如果真的平白無故的讓他們接受她的治療,恐怕心中要有所懷疑。
“話雖如此,我們一家老小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郎中,都說沒有辦法,只能看自身造化……”為首的男人說著,他身邊形容枯槁的女人也捂著臉,肩膀抖動著,仿佛在哭泣。
盛安笙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面前的幾個人說:“如果還愿意相信我,那么就聽我的,現(xiàn)在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她就讓他們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可是盛安笙沒有十足的把握也怎么會胡亂的出手。
她還記得姥爺?shù)脑?,學(xué)醫(yī)就是為了懸壺濟世,自己多一分把握不行,十足的把握之下才能出手。
“你們先在這茶館坐下,或者找一個山洞先歇一歇,不可過于勞累?!笔搀弦贿呎f,一邊指揮他們先坐下來。
畢竟這種病,根本的還是靠自身的免疫力,什么其他的藥物都是輔助的功能。
招呼他們坐下之后,就看到了一邊原本假寐的老板睜開眼,看著盛安笙的背影,眼中極快的閃過一道暗芒。
白保眼看著盛安笙居然和一些平民在搭話,他詫異之余,又連忙趕上去,拉了拉盛安笙的衣袖低聲提醒:“公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臨走的時候夫人都交代了,要看好你,這萬一有什么好歹……”
“誒呀,你放心好了,現(xiàn)在不會有事的,對了白保你去河里打一桶水過來,我有用。”盛安笙想了想,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一條小河,白保指了指自己,只能聽從命令,雖然他也莫名其妙的。
這不是應(yīng)該保護(hù)盛安笙逃婚的路嗎?怎么突然就停下來了呢?
盛安笙看著他提著桶走過去,才轉(zhuǎn)身看著躺在靠椅上的老板問:“打擾一下,你這邊有熬藥的藥罐子嗎?”
盛安笙問完,也沒有看到他睜開眼,仿佛真的睡著了似的。
她不由得提高音量,又重復(fù)了一遍。
氣氛有些尷尬起來,可是盛安笙現(xiàn)在這方圓五十里都沒有什么人煙,她只能求助于面前的茶館老板了。
“吵什么阿?沒有?!彼麚]了揮手,把身上的毯子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不打算搭理盛安笙。
可是盛安笙不肯放棄,她看到放在一邊的墻角有一些破碎的陶瓷瓦罐,說明這里根本不是沒有。
“你再想想看,我真的有急用?!笔搀嫌行┲?,她能等的了可是坐在一邊的一家老小哪里能等的了呢?
“誒呀,你這個人還真煩,你如果要自己去找,能找到隨便你用?!崩习鍛袘械谋犻_眼,明明是平淡無奇的一張大眾臉,可是現(xiàn)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卻又亮的出奇,盛安笙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她總覺得有些怪異,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么感覺。
只低低的說了聲謝謝,便走進(jìn)去尋找,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氣。
“切,還真是不自量力?!崩习遢p輕的說著,帶著嘲笑的語氣被風(fēng)吹散。
盛安笙走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里面看起來也是破舊的樣子,不過勝在了簡潔,還算是干凈。
她推開一扇木門,只看到里面除了一個土灶之外,堆著一些柴火之外,還剩下一些破舊的碟子和瓦罐。
“有了!”盛安笙不由得眼前一亮,她沒有想到真的被她找到了,她急急忙忙的拿出去,跑到了河邊便一邊清洗,一邊看著在打水的白保說:“你先去幫我生一個火,將里面放一些水?!?p> 盛安笙一邊也看了看這附近的草藥,倒是還算豐富,只能先做一些車前草煎水服用,可是這僅僅是權(quán)宜之計。
盛安笙一邊摘了一些草藥,一邊清洗之后便往茶館那走。
“終于回來了……”白保都有些心驚膽戰(zhàn)的,他摸不透盛安笙的心思,也不知道這位千金小姐是什么時候會醫(yī)術(shù)的,只當(dāng)做她一時心血來潮罷了。
盛安笙滿意的看著面前堆起來的磚頭,把草藥放進(jìn)上面架著的瓦罐中,加了三分之一的水,蓋上蓋子。
對一旁等待著的男人說:“先等等,待會你們一個人喝一碗,會有所緩解,但是這不是治本的辦法。”
盛安笙不喜歡給別人畫大餅,尤其是這種有長期潛伏期和復(fù)發(fā)性的慢性病,讓他們放松警惕其實是一種危害。
“多謝小公子了……”男人輕輕的咳嗽著,捂著臉聲音也不大,沒過多久,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味彌漫開來。
“嘖嘖,真難聞……”躺在靠椅上的老板有些嫌棄的捂住了鼻子,盛安笙自覺是用了別人的地盤,她有些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這很快就好了……”
“快點吧,天黑之前我這就要關(guān)店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崩习迓朴频恼f,盛安笙有些詫異的望著另一邊日頭西斜下去。
按照現(xiàn)代的時間,自己快三點了,她低下頭鎖住了眉頭。
盛安笙起身走向一家老小的旁邊,說:“你們是從哪里過來的?”
她很清楚,這種病帶來的不可能是個體,而且群發(fā)性的疾病,這個問題比她想象的棘手很多。
“咳咳……我們是從安平鎮(zhèn)過來的……”男人只說了一句話,就偏過頭,看樣子他也不肯多說。
盛安笙點了點頭,其實她只需要知道大概的方向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彼f著便過去蹲下身子把里面已經(jīng)變得褐色的藥汁倒進(jìn)碗里,一邊讓白保遞給他們。
“我這喝茶的碗,讓你這藥汁沾染了,你說還能不能用?”老板懶懶的開口,卻是透著嫌棄。
盛安笙站起來回過頭,卻是一陣眩暈,她后退了一步正踩到了燒的紅紅的火棍子,誒呦一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炸了毛的貓。
老板見狀噗嗤笑了出來,他擺了擺手道:“還真是有趣?!?p> “我會洗干凈給你的,如果你不要我會照價賠償?shù)?。”盛安笙看著原本白色的鞋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了。
“哦?你說的,我說好了,一共一兩銀子,加上你用的陶瓷瓦罐還有這前面的河水?!崩习蹇粗?,一板一眼的指出來,盛安笙瞪大了眼睛,她是沒想到居然碰到這么一個奸商,居然連河水也算進(jìn)去了。
一兩銀子對于她而言不算什么,盤纏還算多,可是這一兩銀子相當(dāng)于幾天的伙食費了。
不過盛安笙并沒有沖動的說出口,她只是默默的咽下了一口氣。
“行阿,一兩銀子就一兩銀子,成交?!毕鄬Χ裕@錢花的值得就行了,盛安笙不滿意的是被乘火打劫的被動,要不是她一個弱女子帶著一個隨從,她能被這一個小破茶館的老板漫天要價嗎?
“喝完了趕緊走,別在這里占著位子?!崩习宀荒蜔┑拇叽?,盛安笙氣的從兜里掏出來二兩銀子,擲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這個位置我包了,應(yīng)該夠了吧?”盛安笙有些被氣到。
她皺著眉頭,一邊看著他們喝完了藥汁,一邊囑咐道:“你們要繼續(xù)往北走的話,要注意不能聚集人群,還有日夜趕路也不行,會加速惡化。”
男人看到盛安笙這么說,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小公子,我們也不想這么風(fēng)餐露宿的阿,要不是……誒……”
他要說什么,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卻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