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鯤鵬于飛

一三0 喬裝偵察

鯤鵬于飛 秋風暖陽 4833 2020-10-05 20:40:00

  過了好一會兒,可能外面的人耐不住性子了。李靖他們聽得外面?zhèn)鱽硐はに魉鞯穆曇?,俄而,有一個人輕輕地推開廟門探進半個身子觀察廟內(nèi)情況。

  蘇定方手疾眼快一把將他拽了進來,掐住咽喉,迅速將他制住。外面的人不知里面情況,見自己人被人突然拽進去后迅速消失,非常驚懼。外面又是一陣嘈雜聲,忽然“嗖嗖”射進來幾枝羽箭。幸虧李靖和其他人都躲在角落里,無人受傷。

  李靖對著月光,看見剛才被拽進來的人穿著唐軍服裝。

  “看來不是龍王一家尋仇來了!”

  李靖的心中這才稍稍平靜下來。剛才的夢境太過驚悚,以致于他到現(xiàn)在還沒完全擺脫出來。此時他估計外面多半是官軍,便大聲問道:“外面來人可是唐軍官兵?”

  外面有一人大聲答道:“正是官軍!廟中何人,請盡速答來,否則我們官軍就要沖進去了!”

  李靖輕聲對蘇定方說道:“是官軍士兵,自己人。”

  李靖說罷對外朗聲說道:“某乃雍州三原李靖,受朝廷派遣前往夔州公干。外面的人是誰?也請報名通話。”

  只聽外面那人答道:“原來是李靖李將軍來了,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誤會了!誤會了!某乃廬江王李瑗是也。唉呀真是誤會了,誤會了!一家人竟然不認一家人了!”

  那人說完哈哈大笑。

  李靖聽到外面那人說道“大水沖了龍王廟”,心中不免微微一顫。來人竟一語說進夢里,是以他心有所驚。

  現(xiàn)在他竟一時難以分清自己到底是還在夢中,還是從夢中走了出來。

  他又趕緊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唉喲,疼!”

  “看來這真的不是在夢中!”

  只是現(xiàn)在的心又突然“呯呯”地劇烈跳動起來,剛才夢中的事,到現(xiàn)在還令他心有余悸。

  不一會兒,外面點起數(shù)枝火把。李靖看見外面有一人牽馬提槍,氣勢不凡,估計正是剛才說話之人。李靖以前在慶功宴上見過他,認出確實是廬江王李瑗。便也連忙讓斥候晃亮火折,出門與廬江王見禮,并把蘇定方他們一一介紹給李瑗。

  李瑗是唐皇李淵的堂侄,任刑部侍郎、信州總管、山南東道行臺右仆射,進封廬江郡王。

  李靖見李瑗身邊大約有五六十個兵士,衣衫不整,似都很疲憊。有些人身上還帶著傷,像是剛剛才打過仗似的。

  李瑗見了李靖后倒是非常興奮,一邊很熱情地拉著李靖的手打量著李靖,一邊嘴中不住說道:“李將軍來了就好了,李將軍來了就好了,這下我們可就有救了!”

  李靖見廬江王的嘴里不停地說著這話,一時不明就里。但初次見面,也不好就問。他與廬江王見禮畢,請他進廟中敘話。廬江王安排好部分兵士巡更,便隨李靖他們一起進入廟中。

  廬江王進廟坐下后便夸獎李靖道:“李將軍做事果然名不虛傳,讓人佩服。在這荒郊野外晚上住宿還設有崗哨,真是不簡單?。 ?p>  “王爺謬贊了。在下多年行軍打仗,養(yǎng)成了習慣。遇事總是要謹慎一點的好,防止有人偷襲??赡苁窃谙掠悬c謹慎過度,讓王爺見笑了?!?p>  “哪里哪里,還是謹慎的好?!?p>  廬江王李瑗連連擺手,笑著說道:“這一點正是本王要向李將軍學習的呢!每天都小心謹慎,時時預防突發(fā)情況是做軍人的一種本能,李將軍不愧是軍事大家啊?!?p>  “哈哈哈哈,讓王爺見笑了?!?p>  李瑗見李靖他們住在廟里,有些詫異。他拱手對李靖說道:“李將軍來到蔽處,本王未盡好地主之誼,致使將軍住在這破廟里,本王實有招待不周之罪啊,還望將軍恕罪?!?p>  “王爺客氣了!王爺?shù)氖⑶?,在下感激不盡?!?p>  李靖也拱手笑道:“只是王爺誤會了,在下只是因為貪趕路程,錯過了驛站才不得已住在這龍王廟里。這是在下的過錯,哪能怪王爺呢,王爺不必客氣。”

  “這樣也好。”

  李瑗這時忽然嘆了口氣,說道:“李將軍幸虧沒去住驛站,否則可能還沒有住在這廟里舒服呢?!?p>  “哦,還有這事?這又是為何呢?驛站里有吃有喝的,還能不比這里舒服?”

  李靖見李瑗說著說著臉色突然暗了下來,心中感覺詫異,忙問原因。

  李瑗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指著身邊的士兵沮喪地說道:“李將軍也不是外人,說了也不怕丟人。呶,你看看本王這身的狼狽相。呶,還有這些士兵,一個個丟盔棄甲的。我們這都是剛剛打了敗仗,被人一路追殺逃到這里,十分的難堪。我想這沿路的驛站也肯定被破壞殆盡,無物可用了啊?!?p>  李靖剛才就看出他們有些狼狽,原來是剛吃了敗仗,被人一路攆到這里來的。怪不得呢,深更半夜的他們不回府衙卻也來投這龍王廟。

  李靖這才想起什么,連忙問道:“王爺,一路奔波,想必還沒有吃東西吧?”

  李瑗點點頭,滿臉落魄的樣子說道:“不怕你李將軍笑話,我們就僅僅吃了早飯,從中午到現(xiàn)在什么東西都還沒吃呢。你看你這一提起,才感覺這腹中早已饑腸轆轆,咕咕叫喚呢!”

  李靖趕緊讓蘇定方把剩下的幾個野味放在火上烤,給廬江王他們充饑。

  廬江王趁著野味烤熟的時間,向李靖詳細介紹了他們當前面臨的情況。

  原來這巴楚地區(qū)山高皇帝遠,民風彪悍,尚未開化。加之廬江王李瑗不施教化,一味地實行高壓政策,從而常常激起民變。有蠻人鄧世洛不服管教,率數(shù)萬人屯居山谷間。他處處與官府作對,攪得廬江王四時不安。廬江王李瑗也多次帶兵進討,無奈他在軍事上是一個庸才,指揮失措,接連敗北。這一次他更是損失慘重,被鄧世洛殺的丟盔棄甲,落荒而逃。晚上無處落腳,正欲往這龍王廟里歇息,才在此地正巧遇上了李靖。

  廬江王李瑗是個怯懦無能之人,根本沒有將帥之才,讓他去坐鎮(zhèn)一方并領兵打仗實是勉為其難。只是他與太子李建成關系較好,李建成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一味地推薦提拔他,是以他才做了一方的封疆大吏。他也多次聽李建成談起李靖,知道李靖的軍事才能。所以此次見到李靖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心中因?qū)覒?zhàn)屢敗而喪失的信心一下子又回來了。

  李靖也向廬江王李瑗簡單介紹了朝廷此次派遣自己南下的任務。

  李瑗拱手道:“李將軍現(xiàn)在你來了就好了。本王知道李將軍的才能,將軍此來,正是天助我也。請李將軍無論如何要幫本王剿滅這逆賊鄧世洛。如果這鄧世洛不除,則金州之地不穩(wěn),要想消滅蕭銑也很困難啊?!?p>  李靖有些無奈地說道:“王爺,靖不才,也想傾力幫王爺這個忙。怎奈朝廷限期到任,時間緊,路途遠,只怕無暇顧及金州之事。區(qū)區(qū)幾個蠻兵叛亂,王爺將之剿滅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p>  廬江王李瑗確實是被鄧世洛打怕了,見李靖不肯援手,便再三相求。

  李靖經(jīng)不起李瑗的再三求告,推辭不過。他又慮及金州確是攻梁的后方,如果金州不穩(wěn)也確實影響剿滅蕭銑的大業(yè),便勉強答應了下來。

  李瑗見李靖答應幫他剿滅鄧世洛,心中大喜。兩人說話間,天已大亮,李瑗便領著李靖他們返回金州府衙。

  回到府衙,李瑗因為有求于李靖,更加熱情地招待李靖。席間他對李靖大加贊賞,說了很多溢美之詞。只是李靖不喜歡這種場面上的奉承之詞,聽得有些心煩。李靖是個不善于交際的人,談到軍事、政治方面的事情,他能侃侃而談。而一旦與人交際,就顯得很木訥,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特別是這種在場面上相互奉承的話,他更是說不來。好不容易熬過酒宴,李瑗才安排他們就在府內(nèi)客房歇息。

  第二天清晨,李靖一大清早就聽到鼓號之聲。

  李靖常年在軍營中生活,早就養(yǎng)成了習慣,聽有鼓號之聲便立即起床。此時他來到府前的校場上,見李瑗早早就在校場上整備兵馬,聚齊了兩千人,正欲派人來請李靖一同出擊鄧世洛。

  李靖大為驚訝,忙和蘇定方來見李瑗。李瑗正在對士兵訓話,準備誓師出發(fā)。他見李靖過來,正欲向?qū)⑹總兟≈亟榻B李靖,以提升他們的士氣。

  “王爺,您先等一下?!?p>  李靖連忙擺手叫李瑗稍等一下,然后小心地把李瑗請到一邊,低聲問道:“王爺,您……您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這還要問嗎,當然是要出戰(zhàn)??!將軍時間緊急,不能耽擱太久。所以本王打算趁將軍在這里,我們領兵迅速出擊,一舉拿下鄧世洛?!?p>  “現(xiàn)……現(xiàn)在就出戰(zhàn)?”

  “是啊,鄧世洛這逆賊危害日久,百姓深受其害。正好趁將軍在這里,我們一鼓作氣消滅這股亂賊,還金州一方安寧,百姓平安啊!”

  李瑗一臉詫異地望著李靖,他沒有想到李靖會問這個問題。他心里認為打仗不就是這么簡單的嘛,大家你來我往,刀兵相向就行了嘛。所以他一臉疑惑地望著李靖,驚訝于他為什么還要問這樣的問題。

  “王爺,”

  李靖見李瑗一臉疑惑地望著自己,忙笑了笑,拱手說道:“在下初來乍到,對敵情一點也不了解。敵方有多少人馬,馬軍多少,步軍多少,營寨在哪,這都一無所知,如此匆忙,您讓在下如何出戰(zhàn)?還請王爺暫緩兵馬,容在下先了解了敵情以后再作打算如何?”

  “打仗還要了解那么多干什么?只要奮勇沖殺,給他個迎頭痛擊就行了,哪里要講究那么多!將軍莫不是看本王只有區(qū)區(qū)兩千人,擔心不是那鄧世洛的對手?”

  李靖見李瑗完全就是魯莽行事,視戰(zhàn)爭如兒戲一般,怪不得他老打敗仗呢。聽他這么一說,自己真是哭笑不得。但是跟他一時半會又沒法解釋,只好陪著笑臉說道:

  “王爺,您誤會了,在下哪是因為王爺只有兩千兵馬而有畏戰(zhàn)心理呢。古時小小越國三千鐵甲還吞并了強大的吳國呢。當初秦王三千甲士不也照樣打得竇建德束手就擒?古往今來,以少勝多的事例不少,因此兵多兵少固然重要,但還不是最終的決定因素。不過這打仗并非小事,關系多少人的生死,豈能兒戲!在下確實要先多多少少了解一下敵情,方能進兵。”

  “嗨,本王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了解敵情嘛。這樣,呆會行軍的時候,本王把敵人的情況簡略地跟將軍說一下不就行了嘛。走走走,現(xiàn)在就出兵去!一邊行軍,本王一邊給你介紹敵情。”

  聽李瑗這么一說,李靖真有些哭笑不得。跟他這樣的人,一時又不便于對他講那些基本的戰(zhàn)術要領。

  “王爺,說句實話。在下這十幾天晝夜行進在崇山峻嶺之中,也非常疲累,今早起來還覺得腰酸腿疼。如此貿(mào)然出征的話,在下估計不僅幫不上王爺什么忙還會拖累王爺。若王爺您覺得此戰(zhàn)有把握的話便請王爺您自行出征就是,在下正好在王爺府中歇息歇息?!?p>  “這,這,這都指望著將軍你呢!你不去本王還打什么仗呢!”

  李瑗本來大早上躊躇滿志地準備與李靖一同出擊,剿滅鄧世洛?,F(xiàn)在聽李靖這么一說,頗感失望。他本來在昨天晚上就和手下進行謀劃,今天早上出擊就全都指望著李靖幫忙?,F(xiàn)在他見李靖說去不了,他的心中立刻就慫了!以前與鄧世洛數(shù)次交鋒慘敗而歸的結果,令他很難再有勇氣去單獨面對鄧世洛的匪兵。

  “那……那好吧,就依將軍的吧!”

  李瑗只好對兵士們說軍情有變,暫緩出征,讓他們先回營休息。將士們一聽說暫緩出征,一個個都非常高興地散回營內(nèi)。跟隨李瑗剿匪,連戰(zhàn)連敗的過往,也使這些將士們對剿匪產(chǎn)生了畏戰(zhàn)心理?,F(xiàn)在聽說不用出擊了,他們?nèi)绾尾桓吲d呢。

  李瑗拉著李靖回衙,一邊走還一邊說道:“本王也是考慮將軍行程較急,不能在金州耽擱太久,所以想早一點出兵早一點完事。將軍有何打算盡管跟本王說,本王一定照辦?!?p>  李靖拱手道:“回稟王爺,在下現(xiàn)在確實還沒有什么打算。靖想先去了解一下敵情再說?!?p>  李瑗見李靖什么計劃也沒有,感到有些失望。難不成他真是見自己兵少,只是以“了解敵情”為借口來逃避出戰(zhàn)。然后他再以君命緊急,腳底一抹油開溜,還得自己來收拾這個爛攤子?李瑗覺得以前傳言李靖打仗如何如何了得,今天看來也不過如此吧。

  回到府衙,李靖向廬江王李瑗詳細打聽鄧世洛的情況,兵力配置等敵情。沒想到李瑗就知道敵人首領叫鄧世洛,大約有兩萬兵馬,駐在什么寨,如何如何地厲害。對于其它的情況,倒基本上是一問三不知。

  蘇定方見李瑗什么也不懂,還敢領兵打仗,也在心中不由得暗笑道:“哈哈,此人一口一句‘本王’,自視倒很高,卻原來是一個草包而已。像他這樣帶兵打仗,不輸才怪呢!”

  李瑗見李靖問這問那,才知道李靖確實是軍事行家,問得非常專業(yè)。他的臉逐漸紅到了脖子,訥訥地說不出話來。他現(xiàn)在也意識到自己什么情況也不了解,貿(mào)然出兵確實是有些唐突。

  “李將軍,你也不要再問了。本王雖然與這鄧世洛有數(shù)次交手,倒是真的沒有了解多少。現(xiàn)在才知道本王怎么會老打敗仗了。李將軍你看下一步該怎么辦,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本王全都聽你的?!?p>  “王爺稍安勿燥,現(xiàn)在敵情不明,在下暫時也確實沒有什么進攻計劃?!?p>  “那這可怎么辦?將軍行程又緊,這剿匪一事又不能快速解決,這……這……”

  李瑗一聽又急了,不住地在那里搓手咂嘴。

  “王爺您看這樣行不行,打仗也不是小事,關系戰(zhàn)士的生死,確實著急不得。在下既然耽擱下來了,也就不在乎這三天兩天。王爺放心,在下既然答應了王爺,就一定會將這鄧世洛剿滅了再走的。待在下去偵察一下敵情后,再與王爺一起作安排如何?”

  “那就好,那就好!”

  李瑗見李靖答應將這鄧世洛的匪徒剿滅了再走,才放下心來。他見李靖說的有理,自己又是外行,只好由著李靖的安排。

  李靖便把戰(zhàn)馬和斥候們留在金州府衙,只帶蘇定方外出偵察。

  出得了府衙,蘇定方忍不住對李靖說道:“老師,這廬江王李瑗怎么這樣打仗呢!像他這樣打仗,不打敗仗才怪呢?!?p>  李靖無奈地搖了搖頭,尷尬地笑了笑。

  “沒辦法啊,他是王爺。定方,以后打仗時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打無準備之仗。兵書上說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一場戰(zhàn)役,關系到成千上萬人的生命和家庭的幸福,每次戰(zhàn)役都要慎之又慎啊?!?p>  蘇定方認真地點了點頭。

  “老師,學生記住了,只是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做?”

  “我們現(xiàn)在先去了解一下敵情,再作計劃?!?p>  “就……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去偵察?”

  蘇定方朝李靖身上瞅瞅,又瞅瞅自己身上,有些不解地問道。

  李靖朝他笑了笑,沒說話。他領著蘇定方來到金州城里,找了個做成衣的店鋪,李靖給自己和蘇定方各置辦了一身現(xiàn)成的行頭。李靖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江湖術士、算命先生,而蘇定方則打扮成了自己的隨身小僮。

  “原來是這么去??!哈哈,這就有趣了!”

  蘇定方這才恍然大悟,也頓時來了興致。他看李靖的這身打扮,儒雅高俊,倒頗有些仙風道骨,舉手投足間與真神仙無異,也不禁在心中贊嘆。李靖和蘇定方兩人收拾好后也不回衙,按照李瑗所指,直奔鄧世洛的大營而來。

  這金州也就是今天的SX省AK市,位于SX省東南部,北依秦嶺,南靠巴山。兩山之間有一片河谷盆地,漢水由此橫貫東西,這金州城就建在這河谷盆地上。西晉時期,為安置巴山一帶流民,取“萬年豐樂,安寧康泰”之意,得名“安康”,改安陽縣為安康縣。唐朝時設金州漢陰郡,屬山南西道。這里四周高山環(huán)峙,山嶺起伏蜿蜒。

  這鄧世洛的大軍就駐扎在這山嶺河谷之間。

  李靖和蘇定方兩人在這山谷間行走,邊走邊仔細觀察地形。李靖時不時地向蘇定方講解怎么依據(jù)地形來布置軍事,指出哪里可以伏兵,哪里適宜扎營。

  蘇定方聽得入神,頻頻點頭。此時正是暑天,驕陽當頭,蟬鳴陣陣。山中雖然稍微涼爽些,但是還是感覺有些濕熱。蘇定方聽得李靖講得興起,也高興地指著一處山巒對李靖說道:“老師您看,學生看此處山地四面臨谷,熱風上沖,樹木干枯較多,若是把蠻兵引到此處,施以火攻,定能將其全殲?!?p>  “不可,不可?!?p>  李靖聽了,皺一皺眉,連忙搖頭勸阻。

  “火攻戰(zhàn)術乃是滅絕人性的殘忍之道,若非實在迫不得已盡量不要使用?;馃蠹词共凰酪步K身致殘,而且痛苦伴隨一生。所以用火攻不是上上之策也?!?p>  蘇定方聽李靖這么說,有些疑惑,便問道:“老師,您說用火攻不是上上之策,要竭力避免。那三國時劉備手下軍師諸葛亮怎么經(jīng)常用火呢?”

  李靖見蘇定方疑惑,便耐心地說道:“嗯,問的好。諸葛亮是軍事大家,一輩子鞠躬盡瘁,忠心事蜀。他其實也不是經(jīng)常用火,一輩子也只有三次用火。第一次是在新野,第二次是在赤壁,第三次是為了征服孟獲。這三次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不得不使用的,連諸葛亮自己也都說這是折陽壽之事呢。所以除非是萬不得已,不要用火攻一術。”

  蘇定方點頭道:“學生謹記老師的教導就是了。”

  李靖又接著說道:“這鄧世洛的蠻兵雖然可恨,但大多是迫于生計而嘯聚在一起。所以對付他們更不能用火,否則就屬于殘忍無道了。對付這些人,軍事不是第一選項,安撫教化才是最穩(wěn)妥的方法。”

  蘇定方聽了伸了下舌頭,才知自己只是以戰(zhàn)術的眼光去看待戰(zhàn)爭,缺乏李靖那樣博大的戰(zhàn)略胸襟。戰(zhàn)爭是殘酷的,但指揮戰(zhàn)爭的人要有仁義之心,不可濫殺。

  兩人就這么邊說邊議,沿著山間大道一路走來,行不很遠就看見了鄧世洛的軍營。兩人爬到山坡高處向下觀瞧,見鄧世洛的軍營依山形而設,倒也整齊有序,鹿角營柵設置完備。營中戰(zhàn)旗飄揚,戰(zhàn)馬嘶嘶,人員往來井然有序。

  李靖和蘇定方觀其營寨設置齊全,守營器物完備,也都在心中感嘆道:怪不得廬江王李瑗屢戰(zhàn)屢敗,這鄧世洛確實也不是浪得虛名。針對鄧世洛的營寨,李靖又和蘇定方商議如何進兵,如何攻取。一一定計完畢,兩人這才開始返回。

  兩人完成任務后,頓覺輕松,一邊行走一邊觀賞山景。蘇定方一時高興,還哼起了家鄉(xiāng)哩調(diào),頗為自在。兩人正走在山路上,突聽前方馬鈴兒響,前面一隊蠻兵迎面而來,正好與他們打了個照面。那些蠻兵約有百十來人,見他們二人在山間指指點點,遂“呼拉”一下子把他們兩人團團圍住。

  這些蠻兵都身穿藤甲,坦膀露腿,手中拿著各式兵器的都有。他們呲牙裂嘴,哇哇大叫。他們手中有的提著雞、鴨,有的趕著豬、羊,還有的則推著載滿糧食的獨輪車,一看就知道是在哪里打了秋風剛回來。那領頭的首領身披鎖子甲,手持長柄大刀,騎在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上也煞是威風。

  那頭領看見他們,大叫道:“你們兩人在此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一定是唐軍的奸細。小的們,沖上去把他們亂刀砍死,把他們的頭掛在營門上梟首示眾,以警告那些唐軍,看他們下次還敢不敢造次了!”

  “要得!”

  那些蠻兵聽頭領這么說,俱發(fā)一聲喊,揮舞刀槍殺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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