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一 鶴鳴于天
趕跑了那群太保,各人心情愉快,繼續(xù)西行。正走間,忽見頭頂有一群白鶴排成“人”字形飛過,發(fā)出陣陣“嗝啊--嗝啊”的叫聲。李靖聞聲抬頭,見這群白鶴在蔚藍(lán)的天空下,點(diǎn)點(diǎn)白羽如精靈一般。
“鶴鳴于九皋,聲聞于野”。
在這空曠的山林中,這白鶴的聲音顯得特別的清晰悅耳。
突然有一只白鶴似乎是看見了李靖他們,徑直脫離鶴陣,從空中展翅俯飛下來。它竟然獨(dú)自落在李靖他們旁邊的樹上,旁若無人地對著李靖低首垂頸,“嗝啊--嗝啊”的悲鳴。這鶴的叫聲異常地凄苦,似有無數(shù)的話語要對李靖訴說。
“滾開!”
有個斥候聽它叫聲凄厲,顯得極不耐煩,揮手驅(qū)趕。但它卻只是從一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仍是對著李靖不住地發(fā)出凄厲的叫聲。
“唉呀這叫聲太凄厲難聽了,讓人心緒不寧!”
蘇定方嫌它叫得煩,取過弓箭就要射它。
“定方,不可!”
李靖趕緊制止。
“白鶴乃通靈之物,向來對人友好,不是惡類。它朝我們不住地鳴叫,肯定是想告訴我們什么事。只不過我們聽不懂而已,切勿傷它?!?p> 李靖從青騅馬上下來,向那只白鶴走去。
那白鶴見李靖靠近,竟然也不懼怕飛走,兀自在那樹上向著李靖叫喚。
“白鶴兒,你是找我嗎?你若是找我,有話要對我說,就落到我的身邊來!”
蘇定方和幾個斥候見李靖竟對那白鶴說起話來,不覺感到好笑。
“哈哈哈哈,老師,您……您是不是太無聊了?您說這話,它能聽懂嗎?”
“是啊,這鶴若能聽懂人話,那它倒真的成了鶴仙了。大人,您就別費(fèi)那心思了?!?p> 李靖沒有理會蘇定方和斥候他們的話,兀自向那白鶴招了招手。那白鶴好似通靈一般,竟真的跳到了李靖的面前。只見它雙趐飛舞,圍著李靖縱躍悲鳴??上Ю罹甘冀K不解其意,只得向那白鶴揮一揮手,以示友好。那白鶴就像是李靖的老朋友一般,見李靖向它揮手,竟伸出頭來,把頭和脖頸伸來在李靖的手臂間摩挲,像是久別重逢,又似是依依惜別。
這情形,看得蘇定方和幾位斥候目瞪口呆,驚詫不已。
“嗝啊--嗝啊”
那鶴在李靖的身邊摩挲徘徊了好一會兒以后,突然低頭長鳴數(shù)聲。然后便拍打著翅膀,展翅高飛,排云直上九霄。
這白鶴來時綿綿,去時絕然!
李靖仍是不解這白鶴的用意,一時也猜不出頭緒。只是見到白鶴這般的情形,突然在不知不覺間,有一種離愁別緒涌上心頭。他無比悵然地望著排云直上的鶴兒,眼睛一紅,淚水竟溢滿眼眶。
蘇定方和幾位斥候不知李靖為何竟感傷至此,俱都訝然。
李靖也發(fā)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連忙擦了擦眼淚。他朝空中悵望許久,直至那只白鶴化為一個小點(diǎn),最后融入天際后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眼神,領(lǐng)著一行人繼續(xù)北上。
“老師,那白鶴剛才對您說了什么了,我們怎么一句也沒聽懂?”
剛走了幾步,蘇定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靠上來問道。
“我和你們一樣,也沒聽懂它說什么?!?p> “您……您也沒……沒聽懂?”
蘇定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以為老師感傷落淚,肯定是因?yàn)槟曲Q對他說了什么,卻原來老師也一句沒聽懂!
“鶴是生活在神仙身邊的靈物。既然它在此專為我停留,肯定是想說些什么,只是我們一時沒有領(lǐng)會罷了!”
李靖說罷又抬頭向空中望了一眼。此時天空早已沒了白鶴的影子了,連鶴的叫聲也完全聽不到了。只是李靖的心中,卻還是沒來由地感覺悵然若失,眼淚也沒來由地又涌了出來,連他自己也頗覺詫異。
走了沒多久,李靖突然勒馬停了下來。蘇定方他們見李靖突然停下來,在那里駐足沉思,不知什么原因,也都停了下來。
蘇定方過來問道:“老師,您怎么了?難道還在想那只鶴的事情?”
李靖搖了搖頭道:“自從踏入這洪州地界后,這兩天我一直心緒不寧?!?p> “難道是因?yàn)槟曲Q的話兒讓您想起什么了嗎?”
“這倒不是,我要是能聽懂那鶴的話兒就好了!”
李靖又搖了搖頭。
“我總覺得這江淮一帶遲早要出事,而且要出事就一定是要出大事?!?p> 李靖不無憂慮地說道。
“大人,這江淮一帶可不是您的轄區(qū)。連那些個太保都不聽您的,您光是擔(dān)心也沒有用啊!”
其中一個斥候見李靖這樣說,嘆了一口氣道。
“是啊大人,我們在這里什么也做不了!大人,不如這樣,回去向秦王殿下匯報(bào)一下,由朝廷來定奪吧。”
“不行!既然我們經(jīng)過這里,已經(jīng)了解了一些端倪,又值我們正好休假沒事,我想去看一看。萬一真的發(fā)生什么事情的話,朝廷也好有個準(zhǔn)備?!?p> 蘇定方一聽來了精神,高興地說道:“對,學(xué)生也有這樣的擔(dān)心。你說把這江淮一帶大好的河山交到這一群胡作非為的太保們手中,這能不出事嘛!”
“這些太保們還是小事,翻不起什么大浪來!只是我擔(dān)心的是這輔公祏正與王雄誕爭權(quán),這背后肯定會有什么陰謀?!?p> “嗯,這江淮之地只是臣服于朝廷,并沒有完全納入朝廷的治理。況且這輔公祏若是沒有什么圖謀,也不會在吳王入京后極力爭權(quán)的。老師,您說學(xué)生分析的對不對?老師是不是要去看一看?學(xué)生愿意和老師一起去看看,也好相互有個照應(yīng)?!?p> 李靖聽蘇定方分析的也頗有道理,頻頻點(diǎn)頭。待聽到他后面的幾句話,忍不住笑了。
“嗯,你前面說的還很在理,只是后面幾句話把你的狐貍尾巴給露出來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這樣,不怕事多,事越多越有精神!”
“老師,學(xué)生主要是想跟您去出去歷練歷練嘛。老師身上可學(xué)的東西太多了。學(xué)生哪天不跟在老師身邊,就覺得失去了很多學(xué)習(xí)的機(jī)會了?!?p> 蘇定方見李靖看出了他的圖謀,臉一紅,趕緊扮著鬼臉說道。
“哼,就你鬼機(jī)靈!”
“呵呵,老師夸獎了!”
蘇定方的這句話,說得李靖和幾個斥候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靖轉(zhuǎn)身對幾個斥候說道:“這樣,你們幾人先行回去,我和定方要到這江淮一帶去看看。等到我們回到長安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的話,我再通知你們。”
“大人確定不帶上我們嗎?帶上我們路上也許有個照應(yīng)?!?p> 那幾個斥候見李靖和蘇定方兩人要和他們分離,有些依依不舍。李靖非常的平易近人,體貼下屬。大家在一起相處,就如同兄弟一般。此時分別,自是不舍。
“此去江淮,只是為了去了解了解情況,又不是去戰(zhàn)斗。人多反而不好,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既然這樣,小的們謹(jǐn)聽大人吩咐。大人,這江淮之地看來已經(jīng)成了是非之地,也請大人和蘇將軍一路小心,務(wù)必注意安全?!?p> 幾個斥候見李靖如此說,只好拱手答道。
有個斥候上前,輕聲地問道:“大人,您看要不要我們先回去把這里的情況向秦王殿下先報(bào)告一下,以便秦王和朝廷事先有個準(zhǔn)備?”
“不用,目前我也還只是猜測,沒有真憑實(shí)據(jù)。若是不實(shí),我們倒有離間吳王與朝廷的關(guān)系之嫌。等我了解了具體情況之后,再親自向秦王殿下匯報(bào)!這里是是非之地,那些個太保們也不一定真的死心,說不定還會來找麻煩。所以你們路上也一定要小心,切不可惹是生非!”
“是,知道了。”
李靖遂在此與幾個斥候分道揚(yáng)鑣。幾個斥候徑回長安,而他和蘇定方立即折身東去,前往江淮一帶一探究竟。
說起這江淮一帶,原本就是杜伏威和輔公祏兩人的天下。
要說杜伏威和輔公祏兩人,還有一段傳奇。這兩人曾是刎頸之交,兩人一起起兵反隋。杜伏威攻占?xì)v陽后,勢力漸漸強(qiáng)盛,于是自稱總管,任命輔公祏為長史。后來杜伏威與輔公祏迫于大唐威勢又一起歸順了大唐。杜伏威授東南道行臺尚書令、江淮以南安撫大使、上柱國,封吳王。輔公祏則為淮南道行臺尚書左仆射,封為舒國公。
起初,杜伏威與輔公祏關(guān)系很好,他待輔公祏如兄長一般。兩人同吃同睡,無話不說。只是后來,杜伏威位高權(quán)重后,開始逐漸猜忌輔公祏,暗中奪取了他的兵權(quán)。輔公祏為求自保,便假裝和道士左游仙學(xué)修道養(yǎng)生之術(shù)來掩飾自己。杜伏威入朝時,留輔公祏守衛(wèi)丹陽,卻把軍權(quán)留給了大太保王雄誕。這王雄誕強(qiáng)健果敢,力氣過人。在杜伏威三十太保中,王雄誕、闞棱也最為著名。
杜伏威在入朝走時仍放心不下輔公祏,覺得此人心機(jī)太深,乃私下對王雄誕說道:“我到了長安,假如沒有失去職位,遲早還是要回來的。你千萬要注意提防輔公祏,不要讓他搞出什么事來。”
王雄誕乃是一個有勇無謀的人,他覺得輔公祏既然一心仙道,還能有什么野心呢。所以他當(dāng)時雖然答應(yīng)的很好,卻并沒有把這話真的放在心上,對輔公祏也一直沒有太在意。
這一日,左游仙去找輔公祏。左游仙來到大堂之上見他又在那里鶯歌燕舞,飲酒作樂,一派歌舞升平的樣子。他不覺心中煩惱,長嘆一聲,轉(zhuǎn)身而去。
“先生不來同樂,為何搖頭嘆息?怎么來了之后,一句話也不說就走了呢?”
輔公祏見左游仙神情不對,連忙把他叫住,好奇地問道。
左游仙見問,高聲說道:“唉,紙醉金迷,玩物喪志啊!只怪山人眼瞎,遇見像舒國公這樣不思進(jìn)取之人!公乃是將死之人,還在此忘情行樂!公既如此,山人還有何話可說呢!”
“今天是我難得的快樂,先生何故罵我!”
輔公祏也是一個頗有志向之人,見左游仙說他“紙醉金迷,玩物喪志”,不覺怒道。
“嘿!嘿嘿!嘿嘿嘿嘿!”
左游仙冷笑數(shù)聲,把拂塵一甩,頗為失望地說道:“山人本來以為舒國公是一個英雄豪杰,心懷天下,故特意前來投靠。沒想到公原來卻是一個只圖眼前茍且安樂,沒有大志的人。而且公死期將至,還懵懂不知。與這樣的人為伍,最終反而會牽連自己。與這樣的人同生共死,實(shí)在是不值得呀!恕山人不奉陪,告辭了!”
左游仙說完,竟招呼也不打,扭頭就走。
“先生留步,先生留步!”
輔公祏見左游仙急急地往外走,連忙離座,拱手喊道。
“舒國公還有什么見教么?”
那左游仙聽見輔公祏叫喚,緩緩地停住了腳步。他把佛塵一甩,也不回身,只是側(cè)過頭來,頗為不耐煩地問道。
“噫,先生又何必笑我呢!我現(xiàn)在上不見信于杜公,下不見信于大太保。在人籬下,茍延殘喘,我這不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嘛!不這樣韜光養(yǎng)晦,又何以成大事呢。先生與我相處日久,又不是不知道我輔公祏的為人。我又豈是那種蠅營狗茍,沒有大志之人?還請先生別走,留下來幫我!”
“公真的在韜光養(yǎng)晦?那這些……”
左游仙這才回轉(zhuǎn)身來,用目光掃視著那些歌舞伎。
輔公祏連忙斥退了他們,恭謹(jǐn)?shù)卣堊笥蜗扇胱s緊命人看茶。
輔公祏待左游仙入座后,乃又鄭重地離座,認(rèn)真地拱手拜道:“先生也知道,我輔公祏豈是甘居人下之人?誰不曉得‘寧在小國為王,不在大國稱臣’?誰又想受這份窩囊氣呢!只不過我現(xiàn)在既無兵權(quán),又遭猜忌,不得已才做了這樣的安樂翁而已。先生若能助我東山再起,重圖霸業(yè),則我輔公祏決不會忘了先生的大恩大德的!”
左游仙這才轉(zhuǎn)怒為喜,起身拱手道:“舒國公,凡事雖有天數(shù),但更在人為。只要舒國公堅(jiān)持努力不放棄,就一定會有機(jī)會。如果似這般坐以待斃,則擺在舒國公面前的便只有死路一條。只要舒國公沒有忘了自己的宏圖大志,我們就一定有機(jī)會!”
“是,是,是!先生說的是!”
輔公祏連連點(diǎn)頭,他又鄭重地拱手道:“先生心思縝密,足智多謀。從遇到先生起,我就似文王遇到了姜尚,劉備訪到了孔明一般?,F(xiàn)在我正處于迷茫之中,還請先生不吝賜教,指點(diǎn)迷津?!?p> 左游仙聽到輔公祏的夸獎,也不謙虛。他手捋幾根稀疏的山羊胡須,點(diǎn)頭說道:“欲圖大業(yè)者,要時時關(guān)注天下大勢,這樣才能洞察先機(jī)。一旦機(jī)會來臨,就應(yīng)迅速趁勢而為,決不猶豫?!?p> “天下大勢,洞察先機(jī)?難道現(xiàn)在機(jī)會真的來了?”
輔公祏聽左游仙如此說,必有用意,驚喜地問道。
左游仙翻動他的白眼珠,瞥了輔公祏一眼,有點(diǎn)不滿地說道:“機(jī)會是有的,但機(jī)會總是青睞有準(zhǔn)備的人!也只有精心籌劃,有雄心壯志的人才會抓住在他面前出現(xiàn)的任何一點(diǎn)機(jī)會。現(xiàn)在機(jī)會已經(jīng)到來,而且是大好的機(jī)會。如果似舒國公這樣整天躺在溫柔鄉(xiāng)里,又豈能抓住呢!”
“是,是,先生教訓(xùn)的是?!?p> 輔公祏一直對左游仙非常信服,認(rèn)為他就像袁天綱、李淳風(fēng)一樣,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參透先機(jī)之能。所以他對左游仙的話奉若箴言,即使左游仙在他面前呼三喝四,他也全不當(dāng)一回事?,F(xiàn)在他聽左游仙這么一說,連忙拱手致意。
“輔某愚鈍,還請先生賜教。”
左游仙倒是不著急著說話。他端起茶杯,泯了一口茶,口中贊道:“嗯,好茶,好茶!”
左游仙故意慢條斯理,這是要吊輔公祏的胃口。
輔公祏見左游仙話到嘴邊,卻只是笑而不說,心中著急。他知道這左游仙心有所圖,便連忙說道:“先生放心。我輔公祏將來若是有所發(fā)達(dá),豈會忘了先生?先生當(dāng)為國師,與我同享江山富貴,我的江山定有你的一半!”
看到輔公祏急切盼望的神情,左游仙這才慢慢地說道:“山人乃是學(xué)仙修道之人,本不食人間煙火,富貴從來于我如浮云。只是山人見舒國公乃是英雄豪杰,卻屈居人下,在此借酒消愁,故而不忍。山人只求能得遂舒國公之宏愿,并能借此遂我濟(jì)世安民之志也就行了。山人又哪有什么富貴之求,國師之想呢?”
“我智薄眼拙,誤解了先生高義。望先生恕罪!但不知先生所說的機(jī)會來了,到底是什么意思,還請先生不吝賜教啊!”
左游仙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這才娓娓道來。
“舒國公也不要著急,聽山人細(xì)細(xì)道來。從目前天下大勢來看,山人覺得方今天下,能最終一統(tǒng)天下者,惟有大唐李淵。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干掉了薛舉、劉武周,又消滅了王世充和竇建德,看起來形勢已經(jīng)是一片大好。”
輔公祏聽左游仙這么一說,心中頗有些失望。
“這誰看不到,難道還要他來說!既然都說了最終能一統(tǒng)天下者,惟有大唐李淵,又能有我什么機(jī)會呢!”
輔公祏雖然心中這樣想,但臉上卻有點(diǎn)黯然地說道:“是啊,大唐現(xiàn)在形勢一片大好,江山已經(jīng)趨于一統(tǒng),無人再能與之抗衡。要不然吳王和我也不會向他俯首稱臣,我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p> “哈哈哈哈!”
左游仙仰天大笑,一副洞察先機(jī)的神態(tài)。
“非也,非也!山人只是說大唐看起來形勢一片大好,卻沒有說他山河一統(tǒng),江山已固!大唐雖然看起來一片大好,但其實(shí)他只是在為他人作嫁衣裳罷了!”
“為他……他人作嫁衣裳?”
左游仙這一句話,一下子把輔公祏說得一頭霧水。
“然也!實(shí)際上在山人看來,大唐現(xiàn)在已經(jīng)危機(jī)四伏,處處險(xiǎn)象環(huán)生。而且不管是哪一個危機(jī)爆發(fā),都足以動搖它的根基,最終導(dǎo)致他的分崩離析!”
左游仙手捋幾根山羊胡子,頗為神秘地說道。
“什么?先生說什么?你說大唐現(xiàn)在危機(jī)四伏,將會分崩離……離析?”
輔公祏聽到這話,驚得瞪大了眼睛。他由于太激動,說話也竟有點(diǎn)語無倫次起來。
但只是那么一會,輔公祏便指著左游仙笑道:“先生肯定是會了安慰我,專門來對我說一些笑話而已吧?大唐現(xiàn)在處處危機(jī)?連三歲小孩都能看出來,如何能哄得住我?大唐現(xiàn)在形勢可以說是蒸蒸日上,一天好似一天,哪來的什么危機(jī)?。俊?p> “哈哈哈哈,你以為山人今天專門跑到輔國公的面前,就是為了逗公一樂?”
“那又怎樣?”
輔公祏終究還是不信。他伸長了脖子,追問道。
“哈哈哈哈,又豈止是危機(jī)呢!在山人看來,只須山人動一動手指頭,它看似堅(jiān)不可摧的大唐江山,便會轟然倒塌!又或者就是舒國公您的了!”
“轟……轟然倒……倒塌?”
“是……是我的了?”
輔公祏聽到這話,簡直不敢相信,更是驚得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