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0 報復(fù)
驛吏忙解釋道:“現(xiàn)在根本就管不了?。 ?p> “管不了?”
李靖不僅有些納悶?!凹热凰麄冞€有其他怕的人,那么即使吳王管不了,也可以派長史輔公祏或者是闞陵、王雄誕他們來管啊,怎么就管不了了呢?”
“大人,看來您是初來乍到,還不了解這里的情況。事情啊,它不大人您想的那樣子的?!?p> 那驛吏連忙解釋道:“吳王被朝廷加封了太子太保,召到京城去了。那闞陵和其他幾個太保也隨著進京去了。而長史輔公祏因與吳王發(fā)生一些矛盾,一氣之下修仙學(xué)道,也不理事務(wù)。吳王臨走之前,把所有的軍務(wù)都交給了大太保王雄誕。聽說大太保此時也正與長史大人鬧矛盾,在家稱病閉門不出呢。所以大人您看,現(xiàn)在誰還來能管他們?”
“原來是這樣啊!”
李靖一聽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里竟然這么亂呢!”
李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要是這么說,日間那人倒真不是什么大太保王雄誕和二太保闞陵了。那人明里看好像通曉事理,可居然也在大街上和那些人一起橫沖直撞,看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對于這種從內(nèi)心里壞卻又在明面上裝著明事理的人,倒更是要小心提防了?!?p> “亂了亂了,真是亂了!要是這樣,他們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蘇定方聽到此,不由得憤憤地說道:“早知如此,今天在大街上就該好好地教訓(xùn)他們一下!”
李靖抬手制止了蘇定方。李靖知道這是在洪州地界,是這些太保們的地盤,強龍難壓地頭蛇。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和他們發(fā)生爭執(zhí)。
另外李靖更擔(dān)心的是,這江淮地區(qū)現(xiàn)在是群龍無首,內(nèi)部又這么亂,長此以往,必然生變!
陡然間,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慢慢地籠罩在李靖的心頭。
大家在館驛吃罷午飯,蘇定方還是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李靖吩咐他要小心,讓兩個斥候跟著他,他自己則在驛館內(nèi)休息。
沒想到只過了一會兒,蘇定方和兩個斥候就無精打彩地回來了。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李靖看他們回來的這么快,忍不住問道。
蘇定方上午沒撈到逛,這會兒興趣索然。他嘴里嘟噥了一聲:“逛什么,沒什么逛的,一點也不熱鬧!”也就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原來這邊的集市只有上午有,下午基本上就沒有什么行人了。畢竟是剛經(jīng)歷完戰(zhàn)火,經(jīng)濟本來就凋敝,哪有那么多的商品和人口呢?不過經(jīng)歷了上午的事情以后,李靖覺得他們回來正好,免得讓自己擔(dān)心。
晚上館驛安排了酒飯,李靖他們吃了一會,相互說了一會話。因為第二天有更長的路要走,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子夜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一陣子嘈雜的聲音。好像是一群人在爭吵,接著好像是驛吏在跟誰解釋著什么。說了一會后,外面才復(fù)又慢慢地安靜下來。
李靖聽了一會,見沒有動靜了,也就沒去管它,徑自睡自己的覺。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驛吏的神色有些異樣,總有一點神神秘秘的感覺??吹嚼罹杆麄円院?,欲言又止,顯得局促不安。
李靖看他那神情,知道是有事情。他把那驛吏叫進自己的房間,小聲問道:“是不是那伙人昨夜又來了?”
驛吏見李靖動問,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回大人話,是。他們……他們昨夜又……來……來了?!?p> 李靖看到驛吏一副提心吊膽的樣子,笑著安慰他道:“不用擔(dān)心,我們不會惹事的。你也不用害怕,即使有事,我們也不會連累到你的?!?p> 那驛吏聽李靖這么說,這才大著膽子說道:“不瞞大人,昨天夜里那伙人中有幾個太保又來了。想在驛館中放火燒……燒死大人你們幾個。小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攔住他們,苦口婆心地對他們說道,‘在館驛里謀殺朝廷命官,可是與造反無異。若是朝廷抓到是要滅九族的?!麄兟犃诵〉膭窈蟛艣]敢做?!?p> “哦,原來是這樣!那在下倒要真的謝謝驛官救命之恩了!”
就憑著那群太保們的德行,李靖知道驛吏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苦口婆心”絕不是為了在李靖面前邀功。昨夜這伙人鬧騰了好一會兒,他自己也是聽到的。
“不敢,不敢!說實話,小的官小職微,哪能說救了大人啊。只是這驛館若被燒,大人若真的在下官的驛館中出事,小的也吃不了兜著走??!只是……只是……”
那驛吏說到這里,又吞吞吐吐起來。
“只是什么?沒事,驛官你盡管說。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嘛,有什么事,絕不會牽累驛官大人的!”
那驛吏見李靖和顏悅色,平易近人,這才又大著膽子說道:“聽他們昨夜話里的意思,小的估計大人今天離開洪州的話,他們肯定會在半路上做不利于大人的事。大人在路上可一定要小……小心啊?!?p> 看到驛吏緊張擔(dān)心的樣子,李靖笑了笑,倒安慰起他來了:“多謝驛官大人的關(guān)照,我們小心就是了。惹不起他們還躲得起嗎,我們繞開他們走就是了?!?p>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聽李靖這么說,那驛吏才如釋重負似的。
“大人說的是,是小人多慮了。大人雅量,又豈會和這一群人計較呢!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與他們這些人計較不……不值得,大人一路小心就是?!?p> 李靖賞了錠銀子給驛吏,感謝他的關(guān)照。那驛吏哪敢收,見李靖是誠心賞賜,這才放下心來,略作推托,收了銀子喜顛顛地走了。
早上出門,李靖提醒大家要注意那十幾個太保的偷襲。
“哈哈哈哈,偷襲我們?”
蘇定方一聽反倒高興的不得了,笑道:“喲呵,這倒是好事!學(xué)生正想找他們算賬呢。他們不來便罷,來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李靖瞪了蘇定方一眼,正色道:“定方,現(xiàn)在正是多事之秋。我們只是路過此地,小心一點,免得橫生枝節(jié)。”
蘇定方見李靖不讓他教訓(xùn)他們,心中頗有些失望,但仍笑嘻嘻地調(diào)皮道:“老師,學(xué)生知道了。學(xué)生也不去找他們,但是他們?nèi)粽疑祥T來,欺侮到了我們的頭上的話,那可就不要怪學(xué)生不客氣了?!?p> 蘇定方看到李靖朝他瞪眼,嚇得一縮脖子,趕緊說道:“老師,學(xué)生知道了。到時我注意點就是了。”
旁邊的幾個斥候看到他的那個樣子,都被他的神情逗得哈哈大笑。蘇定方?jīng)_他們一瞪眼,說道:“笑!你們還笑,到時候他們欺侮到你頭上的時候,看你們能憋得住不動手?”
“只要蘇將軍能憋得住,小的們怎么就憋不住了?”
他們幾個人說說鬧鬧,倒是非常開心。
李靖內(nèi)心中也覺得這群人實在是可惡,有心想治治他們。但他的心事不便向蘇定方他們表白,擔(dān)心一表白,蘇定方反而會趁高就低,去找他們的麻煩。
“在路上盡量不招惹他們就是了!”
李靖想到這里,也不去管蘇定方他們,由他們說笑去吧。出了驛館大門,李靖和蘇定方他們順官道直插向西北,徑奔南陽方向。準備從南陽走上武關(guān)道,翻越秦嶺前往長安。
幾個人在路上有說有笑的,但也時時小心,防止那十幾個太保真的使壞偷襲。
幾個人走了沒多久,就進入了一片山林。山上竹林密布,山色蒼翠欲滴。太陽光從竹林交叉的枝椏間透下來,斑駁陸離。竹林間溪水潺潺,鳥聲啾啾,野花綻放,倒是顯得非常美麗。他們邊走邊聊,一路上倒也輕松自在。
轉(zhuǎn)過一個山谷,山勢突然變得陡峭難行。兩邊的竹林也消失了,變成了雜樹灌木。正走間,前面有個斥候突然輕聲叫了起來:“你們快看,前面有人!”
“好像就是他們!”
李靖他們剛才被一叢雜樹擋住視線,現(xiàn)在剛轉(zhuǎn)過來。轉(zhuǎn)過這叢雜樹,前面陡然出現(xiàn)一個較為開闊的平臺。順著那個斥候手指的方向,赫然看見果真有四、五十個人騎馬攔在路上。他們個個全副披掛,兇神惡煞般騎在馬上,眼睛正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不要管他們,繼續(xù)走!”
李靖示意他們不要怕,只管繼續(xù)往前走。當(dāng)走到他們有五十步之遙距離的時候,見他們那群人橫在路上,把整個不大的平臺都擠滿了,根本過不去,這才停下來。李靖看出來,這四、五十人中,有十幾個人就是昨天在洪州街上碰到的那些個所謂的“太?!?。
很明顯,那十幾個人怕斗不過李靖他們,又請了一些人來幫忙助威。
有個斥候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向各位借個道。今有上柱國,赦授嶺南道安撫大使、檢校桂州總管李靖李大人回京師長安,路過此處,煩請各位讓道放行?!?p> 按照唐朝的規(guī)定和李靖的身份,一路上應(yīng)該是有地方官接待,并派儀仗在前面鳴鑼開道的。不過李靖不喜歡麻煩地方官,也不喜歡那種耀武揚威的排場,是以只是自己帶著蘇定方他們徑自回長安,那斥候說話也十分的客氣。
那四、五十個人中有一人縱馬走了出來,陰陽怪氣地說道:“什么上柱國下柱國,嶺南道嶺北道的。在這洪州地界,只有一條規(guī)矩。在這里只要是得罪了爺,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想從這里過去是嗎,也行,只要叫那個什么上柱國還是下柱國什么的下馬,給我們磕三個響頭就放你們過去?!?p> 說完還朝著李靖他們吐了口唾沫,一臉輕蔑的神情。
“對,給我們磕幾個響頭!爺們一時高興的話,或許能放你們過去!”
“磕頭!趕緊跪下磕頭!”
其他人則一齊起哄,陰陽怪氣地亂叫。
李靖和蘇定方他們認識這個說話之人。此人正是昨天在大街上被摔得鼻青臉腫的那個太保,也就是那個叫“二十弟”的人?,F(xiàn)在他的臉上,還有血印子和淤青呢。
蘇定方見他們一副狂妄的樣子,早就氣得火冒三丈,就要沖上去揍他們。李靖一把拉住了他,叫他不要惹事。
李靖自己縱馬上前,一拱手道:“各位,在下便是李靖。昨天在洪州街上只是情急之下為了救人,并無心得罪各位之意。在下現(xiàn)在欲往京城,請各位行個方便讓一讓道。在下與吳王同朝為官,與各位也屬有緣。煩請各位行個方便如何?”
“方便?哈哈哈哈,他們要在我們面前方便?來啊,把褲子扒下來給我們看看,看你長了個什么樣的屌東西!”
“哈哈哈哈!”
“對,只要你們把褲子扒下來讓我們看看,我們或許就放你們過去!”
有個太保在后面大聲叫道:“在這洪州地界不管他是誰,只要得罪了我們,打了我們的臉,就通通要給我們跪下來磕頭賠罪。否則的話,誰也別想從這里過去!”
那群人也都跟著起哄叫道:“對,光扒下褲子還不行,必須跪下磕頭,否則別想過去!”
李靖見他們一嘴的污言穢語,不由得惡心地皺了皺眉頭。
蘇定方和幾個斥候看到這些個太保們肆無忌憚,在老師亮明身份后還如此猖狂,早就在后面火冒三丈。蘇定方更是把拳頭握的“咯咯”響。
“呔!我把你們這些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昨天沒有教訓(xùn)你們,你們還真的是蹬鼻子上臉了!”
蘇定方見老師親自向他們說軟話他們都不給面子,便縱馬過來對李靖大聲說道:“老師,對于這些人渣,你不教訓(xùn)他一下,他們還真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呢!讓學(xué)生去教訓(xùn)他們一下如何?不然咱們今天可能還真是過不了這個坎了!”
李靖見此情景也無可奈何。他本來認為這杜伏威是新歸附于朝廷,這江淮地區(qū)不穩(wěn),不想因自己的事情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不過,看來今天這群人要是不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還真是過不去了。
“也好,看來這些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去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不過,”
蘇定方早就按捺不住,正等著李靖這句話呢。他見老師答應(yīng),正要縱馬過去,沒想到李靖又叫住了他。
“老師還有什么吩咐?”
“你自己要小心,更不要傷了他們的性命,防止又平白生出事端來?!?p> “曉得了,老師您放心!”
蘇定方早就忍不下這口氣,現(xiàn)在見李靖終于松口,答應(yīng)一聲早已縱馬沖了過去。
那“二十弟”平時作威作福慣了,在洪州地界自以為是天王老子。此次又仗著自己人多勢眾,以為對方肯定會服軟。所以他一直是在那里趾高氣揚地站著,瞪著兩個眼睛就等著李靖他們求饒。他絕沒有想到昨天那個白衣少年會突然縱馬沖了過來。他慌忙提槍準備應(yīng)戰(zhàn)??蓻]想到快到跟前時,蘇定方突然從馬上躍起,如風(fēng)馳電掣般沖到了他的面前,長槍直向他胸口刺來。他想招架,哪里來得及,只聽一聲悶哼,“咕咚”一聲,一合未支,便被蘇定方的長槍撞下馬來。由于被撞得力道太猛,那“二十弟”躺在地下半天沒透過氣來。
幸虧蘇定方是因為李靖關(guān)照他不許傷人,所以他的長槍連布套都沒有取下,而且用的是槍尾。如果是用槍尖的話,這“二十弟”肯定早就見了閻王了。當(dāng)年瓦崗英雄羅士信是多么勇猛,最終也是死在蘇定方的槍下。這些太保平時欺男霸女還行,若真打起仗來,又哪是蘇定方的對手。
好個蘇定方,一槍把那個“二十弟”捅下馬來后,并不減速。他足尖在那“二十弟”的馬鞍上一蹬,又徑直躍向剛才在后面說話的那個太保。
“我的媽呀!”
那個太保沒想到這“二十弟”一合不支就被捅下馬來,以為已經(jīng)一命嗚呼了,嚇得心里一哆嗦?,F(xiàn)在見蘇定方揮舞長槍,徑向自己奔來,更是嚇得七魂出竅。
就在他一愣神之際,蘇定方已經(jīng)沖到他的面前。只聽“呼”的一聲,蘇定方揮槍當(dāng)棍,對他摟頭蓋頂就砸了下來。那人看來也是行伍出身,雖然嚇得不輕,但反應(yīng)還不錯,慌忙舉刀來格。哪知蘇定方變招更快,迅速改砸為橫掃,槍桿重重地掃在那個太保的腰上。
“去死吧你!”
“撲通!”
只聽那個太保一聲悶哼,也掉下馬來。
“大家小……?。 ?p> 其他那些太保和嘍啰們見對方白衣少年突然攻來,只三兩下,即把兩個太保攻下馬來,都驚悚不已。但他們依然仗著人多勢眾,紛紛舉起兵刃向蘇定方攻來。蘇定方雖然年少,卻久經(jīng)戰(zhàn)陣,哪里把這些人放在眼里。這兩天他看到這些人如此猖狂囂張,心里面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要收拾他們?,F(xiàn)在他終于逮到機會了,正好可以趁勢好好地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只見他也不收勢,看到有個太保在警醒眾人,便足尖在那個被打落太保的馬上輕點,又長身躍起,長槍向那個喊叫的太保身上杵來。那個太保一個整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感覺脅間劇痛,眼前一黑,整個人的身體就像斷線的風(fēng)箏一樣被挑飛了出去。好個蘇定方,足尖連點,閃轉(zhuǎn)騰挪,長槍連掃,又有幾個太保被他從馬上打了下來。
蘇定方在人群中左沖右撞,如入無人之境。只一個來回,就有十幾個人被他打下馬來。各人見他如此神勇,個個心驚,人人膽寒,竟沒有一個人再敢上來接戰(zhàn)。蘇定方在人群中殺了個來回,臨回來時突然伸手一抓,把剛才在眾太保面前說大話叫得歡的那個太保從馬上拎了過來。他把那人夾在腋下,幾個騰挪,縱身躍回自己的馬上,打馬回到李靖的面前。
“待會把這個小子給騸了,看他到底長了個什么屌東西!”
蘇定方來到李靖面前,把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恨恨地說道。他說罷勒轉(zhuǎn)馬頭,對那群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的太保們大喝一聲道:“哪個不服,還敢來戰(zhàn)!”
那些人見僅僅是這個年輕的白袍小將眨眼之間,便把自己十幾個人打下馬來?;艁y中他們還不知蘇定方手下留情,以為那些倒地之人早見了閻王了。更何況對方其他幾個人還沒有出手,還不知道他們身手如何。要是出手的話,自己這些人即使一窩蜂全上的話,估計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我的媽呀,今天是碰上硬茬子了!”
這些人平時欺軟怕硬,現(xiàn)在哪個還敢上前?
李靖見這些個所謂的太保們的身手也不過是如此,心中便有了數(shù)。他笑著一拱手,大聲說道:“各位多有得罪。說到打仗,在下手下的這幾個人個個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能在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對付你們這些人,我想應(yīng)該還是綽綽有余的!剛才只是小試牛刀,參差高下便已立判。要不是在下的這個學(xué)生手下留情,沒有下死手,你們那些倒地之人尚有命在?當(dāng)然了,在下知道各位也是承讓。如果誰不服,是不是還要再來比劃比劃?”
“原來人家手下留情,他們還沒死?”
他們聽李靖這么說,疑惑地朝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望去,果然見他們身上并無血跡,方才相信。
“乖乖,剛才那個少年只是這人的學(xué)生!要是此人親自上前,我們這些人哪還有命在?”
那些太保們見蘇定方和幾個斥候豹眼圓睜,怒視著自己。他們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一個個似煞神降世。似乎只要自己人還想上前,立時就會將自己這些人撕為兩半。此時那個“二十弟”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連續(xù)兩次吃虧,心中懊惱,還張牙舞爪地想上前。蘇定方朝他猛一瞪眼,把他嚇得一哆嗦。他扯著嗓門大聲地對后面其他太保咋呼道:“弟兄們,大家一起上!我們?nèi)硕?,還怕摞不倒他們!”
只是他喊了半天,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呔,有種的過來啊!”
蘇定方突然大喝一聲,這一聲如驚雷一般。
“我的媽啊,快跑吧!”
那些人被蘇定方這一聲嚇得趕緊一縮脖子,哪里還敢上前,一個個抱頭縱馬逃竄。
那個“二十弟”見眾人居然不管他率先跑了,生怕落了單挨揍。他一邊咒罵著同伙一邊趕緊連滾帶爬地上馬,追著那些人而去。他一邊跑居然還一邊嘴硬:“你們幾個有種的話不要走,在這等著!我一會再找你們算賬!”
幾十個人縱馬狂奔而去。剛才被打下馬兒的十幾個人也慌忙上馬,也生怕落單了再次被揍。
李靖他們望著那些人狼狽而逃的背影,俱是哈哈大笑。蘇定方笑道:“這杜伏威是個什么樣的人,怎么收了這么些個廢物做義子?這不都是一幫酒囊飯袋嗎?”
李靖正色道:“這杜伏威能在這江淮一帶縱橫裨闔,所向無敵,與蕭銑、王世充等齊名,肯定是有不小的能耐的。我聽說至少他的大太保王雄誕和二太保闞陵就不是一般的人。我剛才注意了一下,似乎昨天那個給老者銀子的太保今天也沒有來。說明雖然這些太保魚龍混雜,還是有一些人物的,千萬不要小覷了他們?!?p> “大人饒命,大……大人饒命啊!”
剛才被蘇定方挾過來的那個太保此時才剛剛醒轉(zhuǎn)過來,他見同伙都紛紛作鳥獸散,只有自己一個人落了單。嚇得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連呼饒命。
“哈哈哈哈,饒命?剛才那股囂張的氣焰到哪去了?”
蘇定方和幾個斥候看著他的那個可憐相,不覺哈哈大笑。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各位。懇請大人和各位大……大爺們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小的一命!”
“你且放心,我們不會傷你。但希望你們這些太保們能有所收斂,不要再作威作福,欺壓良善!我相信吳王也是一個忠實本份的人,你們不要太猖狂,最后連累了吳王??!”
“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滾!”
那人一聽“滾”字,如臨大赦。他連忙從地上連滾帶爬地起來,趕緊慌慌張張地跳上馬,一溜煙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