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鯤鵬于飛

一六五 左游仙

鯤鵬于飛 秋風(fēng)暖陽 3888 2020-11-09 20:58:00

  第二天一早,李靖和蘇定方在營帳內(nèi)收拾好行裝剛要動身,忽有帳外軍士進(jìn)來報告:“啟稟副帥,闞陵闞將軍有事求見?!?p>  “快請!”

  李靖不知道闞陵這時候求見所為何事,正在納悶。不一會兒便見闞陵走了進(jìn)來。

  闞陵見李靖和蘇定方已經(jīng)收拾好還沒出發(fā),便一臉高興地拱手施禮道:“末將參見副帥。末將來的正好,正好趕上副帥出發(fā)。”

  李靖和蘇定方不知闞陵為何事高興,一頭霧水。

  李靖拱手道:“不知闞將軍大清早地就來找我,所為何事?”

  “末將想跟隨副帥一同前往會稽,協(xié)助副帥去抓那惡道左游仙?!?p>  “原來是這件事啊!”

  李靖一聽就笑了,他擺擺手道:“這次能打敗輔公祏,將軍可謂是勞苦功高。我昨日還對王爺建議要為將軍向朝廷上表請功呢!連日作戰(zhàn),軍旅勞頓,將軍如今正該好好在家休息休息,不必隨我再往會稽去了。”

  闞陵見李靖不答應(yīng),有些著急。他急忙上前一步繼續(xù)道:“副帥,這一次剿滅輔公祏,末將對副帥的軍事謀略和指揮藝術(shù)佩服的是五體投地,更是感謝副帥對末將的愛護(hù)與栽培。與副帥在一起行軍打仗,如同閑庭信步。所以末將想追隨副帥,能隨時向副帥討教學(xué)習(xí)。況且……況且副帥從來沒有見過左游仙本人,此去會稽如何尋找到他!末將和副帥一起前去也好……”

  李靖一聽闞陵這么說,與蘇定方兩人對視了一眼后都哈哈大笑。闞陵不知李靖和蘇定方為什么突然大笑,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訥訥地站在那里。

  蘇定方見闞陵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樣子,邊笑邊拍著闞陵的肩頭說道:“闞將軍多慮了!那左游仙我們怎么會不認(rèn)識?就像他那種長著幾根山羊胡子,瘦得跟大馬猴似的,在下和老師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把他給認(rèn)出來呢!”

  “你……你們都認(rèn)識左游仙?你們怎么會見過他這個老狐貍呢?”

  闞陵一臉納悶,疑惑地看著李靖和蘇定方兩個人。他哪里知道李靖和蘇定方曾經(jīng)在丹陽紫金山的頭陀嶺上見過左游仙呢。那次雖然是晚上,但是左游仙的神貌特征非常特別,所以印象很深。

  “闞將軍不用擔(dān)心,這左游仙就是化成灰我們也能認(rèn)識!目前王爺正在肅清殘匪,鞏固治安。你本就對這一帶很熟,又有很多降將降卒原就是你的老部下,你可以輕松駕馭他們。所以你正好留在丹陽可以助王爺一臂之力,就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了!”

  “副帥,末將……”

  “闞將軍不必堅持,就這么定了。等我們從會稽回來后,估計江淮一帶也已經(jīng)安定,朝廷對將軍的嘉獎令也肯定下來了。到那時我和定方一定為將軍慶功!”

  “副帥……”

  李靖擺了擺手,“誒,闞將軍不必再說了,就這樣吧!”

  闞陵見李靖怎么也不答應(yīng),非常失望。他一臉落寞地拱手道:“既然如此,末將也就不再堅持了。只是副帥要注意這左游仙十分狡猾,而且武功也不俗,二位一定要多加小心。末將祝副帥和蘇將軍一路順風(fēng),馬到成功!”

  “多謝闞將軍提醒!”

  蘇定方倒是不以為然。他心中暗想,你這也是太有點(diǎn)長他人的志氣了吧!他武功不俗,難道還能高過“黃河四老”?那“黃河四老”最后不也是死在我和老師的手上。

  闞陵見蘇定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也沒多說什么。他一直把李靖和蘇定方二人送出去很遠(yuǎn),才依依道別。

  “這闞陵闞將軍倒真是一個性情中人,僅和老師相處短短的個把月時間,就對老師這么戀戀不舍。他完全不像我們在洪州見到的那些個太保,不三不四的,一點(diǎn)也不像個人樣!”

  蘇定方看著闞陵遠(yuǎn)去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說道。

  “是啊,與那些個太保相比,這闞陵可以說是相當(dāng)?shù)夭灰话?。他對我戀戀不舍,可能是這段時間以來我在軍中對他一直比較眷顧,所以他才把我引為知己吧。”

  “就是啊,這一次闞將軍可以說是立了一個大功的了。老師為他請功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只可惜當(dāng)初他險些就因為輔公祏的連累而被朝廷處置。”

  “嗯,這一次他奮勇向前,可能也正是為了要洗涮他自己以及他義父的冤屈吧。另外,他之所以想和我們一起去抓左游仙,可能是因為他和吳王的一切問題,都是拜這左游仙所賜,所以他想抓住左游仙以解被污陷牽連之仇吧。這個人有膽有魄,將來一定不失為一個大將之才??!”

  蘇定方見李靖這么說,乃笑著說道:“老師真是一個愛才之人,見到有才能的人就想著栽培他!難不成您又要收這闞陵做學(xué)生?學(xué)生可說好了,到那時候我是大徒弟,他只能說算是一個二師弟哦!”

  李靖倒是被蘇定方有些嫉妒的臉神給逗樂了。

  “我哪是要收他為徒了!人家闞將軍跟著他義父已經(jīng)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了,怎么還可能做我的學(xué)生呢!我只是通過這幾天的相處,跟他稍微有了一些感情罷了!”

  李靖和蘇定方他們哪里知道闞陵執(zhí)意要跟著他們一同前去的真正原因,只是等到他們回來時發(fā)現(xiàn)實情時,已是后悔莫及了!

  李靖和蘇定方二人此次前往會稽,乃是便裝而行。二人騎著馬,就這么邊走邊談,一路迤邐東行。

  會稽郡本也是南方荒蠻之地,從東漢末年三國之亂開始,北方民族為躲避戰(zhàn)亂,開始南遷,到了兩晉南北朝之時更甚。因此到了隋唐之時,這會稽郡已是人口稠密,再加上風(fēng)景秀麗,氣候宜人,便開始日漸繁華。這會稽郡郡治所在地會稽縣城內(nèi),雖稍受此次戰(zhàn)亂影響,但很快便恢復(fù)了繁華。

  此時已經(jīng)時近中午,南方雖然是已處在初冬,但還不是太冷。太陽照在人的身上仍讓人有種初春的那種懶洋洋的感覺。李靖和蘇定方二人一襲長衫,頭戴葛巾,穿行在人流中倒也不十分引人注目。他們二人左顧右盼,表面上看是在瀏覽街景,實是在警惕地尋找一個人。

  當(dāng)然這個人就是那個狡猾的左游仙!

  只是他們剛?cè)脒@會稽城內(nèi),人不生地不熟的,所以尋找起來有些漫無目的。

  這時候,蘇定方開始后悔當(dāng)初沒有把闞陵帶來。

  “若是當(dāng)初把闞將軍帶來就好了,也省得我們現(xiàn)在就像一只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找了!”

  “哦,怎么了,僅僅過去幾天,你已經(jīng)失去信心了?”

  “那倒不是!學(xué)生是說闞將軍畢竟對這左游仙比較熟悉,如果有他帶路,我們可能會更加便利一些?!?p>  “呵呵,累了就是累了,不用嘴硬硬撐著。你看,前面有一個酒樓,臨街設(shè)鋪。我們正好去吃些酒飯,順便坐在靠窗的位置,也好居高臨下進(jìn)行觀察。”

  “太好了,這倒真是一個好主意!”

  蘇定方一聽說可以停下來吃酒,心中當(dāng)然高興了,樂得喜笑顏開。李靖看著蘇定方孩子似的笑容,心中也不由得被他憨憨的樣子逗樂了。

  “哈哈,你啊,一聽到有酒喝就來精神了!”

  “有酒喝,有飯吃誰不高興?。】追蜃硬皇钦f也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嘛!學(xué)生要是連酒飯都不感興趣,可是拂了孔老夫子的雅興了!”

  “哈哈哈哈,好個孔老夫子,好個‘人之大欲存焉’!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叫人反駁起來都找不到詞來。好吧,走吧,我們現(xiàn)在就去大快朵頤,免得你又搬出什么大道理來!”

  “不是老師天天督促學(xué)生多讀圣賢書嘛!這會兒可能是書蟲兒也餓了,出來叫喚了!”

  蘇定方聽得李靖說現(xiàn)在就去大快朵頤,趕忙扮了個鬼臉,笑著說道。

  李靖和蘇定方師徒二人說笑著騎馬過去。正在門口招攬生意的店伙計見李靖和蘇定方二人過來,連忙陪著笑臉迎了上來。

  “喲,兩位貴客盈門,令小店蓬蓽生輝。不知二位客官是住店還是用餐?”

  “我們不住店,只是用餐。”

  “好嘞!小店樓上正有雅座。既可用餐,又可觀景,愜意的很呢!”

  “好,我們就到樓上,幫我們找一個臨街的桌子?!?p>  “得嘞!來了兩位貴客,樓上請!”

  店小二一邊對著門內(nèi)吆喝著,一邊殷勤地過來接過馬韁繩。

  蘇定方囑咐店伙計要好生飼喂馬匹,小心看待。

  “得嘞,客官您只管放心,我們這里都是用熟料喂他,管保讓它也吃得開開心心的!”

  店伙計答應(yīng)一聲,麻利地把馬牽到后院去了。

  “噫,這南方人可真會說話!這嘴甜的跟抹了蜂蜜似的!”

  蘇定方被這店伙計麻利的動作給逗樂了,不由得嘖嘖贊道。

  李靖朝蘇定方笑了笑,心想這店伙計見過多少世面。他每天都與各種人打交道,嘴不甜能行嗎。哪像你這個傻小子,笨嘴笨舌的。

  二人進(jìn)得店來,立即有店伙計迎上來領(lǐng)著他們上樓。小店雖然不大,但兩層小樓布置得倒是非常的雅致。上得樓來,見樓上人倒是不多,只有零零落落的五、六個客人。恰好臨窗的座位沒人,二人便在此坐下。

  不一會兒,店家就端上來幾道精致的小菜,捧來一壇花雕酒。

  這段時間李靖他們來到丹陽,倒是常喝這酒。特別是來到會稽,酒樓里到處供的也都是這種酒。這酒俗稱“女兒紅”,乃是當(dāng)?shù)厝思疑畠簳r必備之物。說是女兒剛出生時將這酒用紅布封壇埋于地下,待女兒出嫁時方才取出,大宴親朋,故名“女兒紅”。這酒不似北方高粱酒性烈,喝時柔和醇厚,倒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李靖和蘇定方二人推杯換盞,正吃得酒酣,忽聽樓下街道上人聲鼎沸,一陣喧鬧。

  二人不由得伸頭朝樓下望去。但見一群人簇?fù)碇豁斨裰苹瑮U,一路吆喝著由南向北飛奔而來。而讓李靖和蘇定方最為驚奇的,是在那個滑桿上端坐的那個人物!

  只見此人身材青瘦,一捋山羊胡須在胸前飄蕩。身上穿著藍(lán)色長襟得羅道袍,頭戴莊子巾,手持拂塵,正悠然地坐在滑桿上,任由眾人抬著前行。

  李靖和蘇定方看見此人,眼睛不由得放出光來!

  原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們在這會稽郡里苦苦尋找的左游仙!

  只見在左游仙前后簇?fù)碇碾S從一邊走一邊高聲吆喝著:“左仙長大駕光臨,請大家給左仙長讓讓道,給左仙長讓讓道!”

  讓李靖和蘇定方感到更為驚訝的是,本來在街上熙熙攘攘走來走去的人,一聽說是左仙長來了,都非常恭謹(jǐn)?shù)孛C立路邊,虔誠地為左游仙讓道。雖然左游仙的轎子速度很快,難免沖撞,但卻沒有一個人的臉上顯出有任何不悅之色。

  他們一個個都低眉垂首,肅立一邊,好像真的是接待上仙一般。

  蘇定方看了之后,氣就不打一處來。忍不住脫口罵道:“左游仙這逆賊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敢如此不知收斂,還在這里招搖撞騙,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你……你說什么!”

  蘇定方剛剛罵畢,就見旁邊座位上坐著的那幾個本地人“噌”地站了起來,指著蘇定方大聲罵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這里信口雌黃,辱罵德高望重,濟(jì)世救民的左仙長?你小子今天若不向左仙長磕頭道歉,我們決不放過你!”

  “就是!你這是哪來的野小子,竟然不知好歹,辱罵左仙長!你小子必須給左仙長磕頭道歉,否則休怪我等手下無情!”

  “現(xiàn)在就把他抓起來,交給左仙長處置!”

  這幾個人七嘴八舌,卷袖抹腳就要上前,好像恨不得要把蘇定方生吞活剝了似的。

  “幾位鄉(xiāng)賢,見諒見諒!”

  李靖見是幾個當(dāng)?shù)厝?,知道蘇定方剛才脫口而出說的話,得罪了這些當(dāng)?shù)厝恕KB忙起身上前,拱手賠罪。

  “幾位鄉(xiāng)賢,千萬莫與我這小子一般見識。我們是外地人,不識左仙長真面目,一時有所冒犯,還請各位鄉(xiāng)賢原諒!”

  那幾個人朝李靖斜了一眼,仍不依不饒。

  “道歉!這小子必須道歉!如果他不道歉,今天我們就不可能放過他!”

  蘇定方乃是一個初生牛犢不畏虎的人,他還會懼怕這幾個人。他見李靖給這幾個愚昧無知的百姓點(diǎn)頭哈腰,心中已經(jīng)不服。此時只見他“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挺起胸膛,雙手叉在胸前,對這幾個人橫眉冷對,傲然說道:“道歉?嘿嘿,我就是這樣說了!我就是不道歉,又將怎樣!”

  “小子,勿要逞能,該道歉時必須道歉!”

  誰知李靖一反平時的溫和,突然對蘇定方低聲喝道。

  “在此得罪了人,不識好歹還嘴硬,趕緊給人家道歉!”

  “對,道歉,趕快道歉!要不然老子今天就決不會放你走!”

  那幾個人也張著嘴大聲喝道。

  蘇定方絕沒有想到自己的老師竟也站在他們一邊,還在外人面前對自己一點(diǎn)也不留情面,也責(zé)令他道歉。他此時滿肚子的委屈,但他在李靖面前卻又不敢發(fā)作。他只得放下他的那顆高傲的頭,極不情愿地拱手彎腰低聲道歉。

  “小子冒犯了左仙長,冒犯了各位鄉(xiāng)賢。小子在此向左仙長和各位鄉(xiāng)賢道歉!”

  “誒,這才像話!”

  “年紀(jì)小,但一定要有禮貌。左仙長德高望重,豈是你這小子可以妄加評論的嗎?”

  李靖又連忙拱手說道:“你們看,我這小子已經(jīng)道歉了。各位鄉(xiāng)賢是不是給在下一個薄面,就此放過他如何?”

  李靖又順手一指樓上的幾個人,笑著說道:“為了表示我們道歉的誠意,今天樓上各位的酒錢,就都算在在下的賬上!”

  “嗯,這還差不多。好吧,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放過他一次。下次再讓我們碰到他對左道長有任何的不尊重,我們絕不輕饒!”

  “多謝,多謝!”

  李靖連忙拱手道謝。他說完,用手一拉還在那里嘔氣的蘇定方。

  “既然各位鄉(xiāng)賢已經(jīng)放過我們了,我們自己還不識相,還不快點(diǎn)離開!”

  李靖說罷對蘇定方一使眼色,硬拉著他快速走下樓去。那幾個鄉(xiāng)人見李靖他們匆匆地奔下樓去,還以為李靖他們是害怕他們才匆匆跑下樓的,一個個站在那里頗為得意。

  “算這倆人識相,夾著尾巴溜了!”

  “是啊,他們竟敢在此冒犯左仙長!真是不識好歹!下次再犯到我的手中,不打他們個鼻青臉腫才怪呢!”

  “就是,這些人真不知天高地厚!左仙長德高望重,又豈是他們能隨便說得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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