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了沒多久,又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了許多小玩意,都是些游園小活動。有一些是猜字拼字,有一些是臨摹默寫。
要說這其中最難的,應(yīng)當(dāng)是默寫了。不僅字體不能出錯,筆力、粗細(xì)、流暢都要十分吻合才行。倘若是規(guī)范字體的默寫那還簡單,可她這奇丑不明體,別說是默寫,其實臨摹也很不易。
她略微看了幾眼,沒幾個人寫得像的,微微搖搖頭走了。
快到半山腰了,方賞廟就在眼前。廟前似乎在搞什么活動,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
“歡迎各位粉絲來到云故山參加方將軍的墨寶活動,我們特地推出今日特別活動?;顒臃譃樗膫€部分,猜詞、臨摹、默寫、解句。倘若四部分全部正確,便可領(lǐng)走我們的頭獎——藍(lán)珀珠一顆?;顒涌梢越M隊參加,不限一人答題。”里頭有個喇叭喊道。
“竟然不限一人答題,題目到底有多難?這也太囂張了!”趁著周圍人聲鼎沸,青圓吐槽了一句。
藍(lán)珀珠?藍(lán)珀珠!蘭燼抓住了自己的重點,回頭對藍(lán)生和司扶道:“我去去就來,你們等等我?!?p> 說罷就鉆進(jìn)了前方的人堆里。
前邊已有將近二十幾個人報了名,第一部分猜詞都無法答對。雖然頻頻掃興,但這并不影響周圍看熱鬧的人群。
蘭燼交了五珠報名費,與另外四人一起參加比賽。主持人是個小和尚,前兩輪抽簽抽了幾個單字,她興致缺缺并未作答,身邊的兩人舉手答題都已經(jīng)拿了幾分。
“下面是一個五分的詞……”小和尚拉開紙卷,將紙上的兩坨線展現(xiàn)在五人面前。
場上鴉雀無聲,場下熱鬧紛紛。
“這……字我倒是認(rèn)識,但是這是個什么意思?”場下有人道。
蘭燼看了一眼,上面寫的是“朱王”,她默默嘆了一口氣。你們還真會找詞,難怪沒人能猜出來。這如果不是本人,根本沒人看得懂吧!
“喂,你們是不是騙錢的??!這哪是詞?狗屁都不通的!”果不其然,有人在下面開始質(zhì)疑。
“就是??!騙錢的!有沒有良心!”十幾個聲音附和道。
忽然間起了騷動,小和尚有些尷尬。
就在這時,蘭燼忽然舉了手,道:“珠璣。”
小和尚正在安撫大家的情緒,蘭燼這回答出來,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
“你剛剛……說的什么?”小和尚看了答案,又問了她一遍。
“珠璣。”蘭燼面無表情道。
“答……答對了!”小和尚激動得結(jié)巴了,“下一題!”
下一題:“合安”
蘭燼:“答案。”
下一題:“兌舌”
蘭燼:“說話?!?p> 現(xiàn)在輪到場下鴉雀無聲了,小和尚兩頰泛紅,興奮道:“全部答對!進(jìn)入下一關(guān)!”
這時場下才有人反應(yīng)過來,問:“她怎么答對的?”
怎么答對的?我自己寫的字我不知道?蘭燼笑了笑。
她寫字從來沒有整體字的意識,“珠璣”左右結(jié)構(gòu)寫成“王朱王幾”,“答案”上下結(jié)構(gòu),寫成“竹合安木”,有時候還會遺漏掉偏旁部首,比如“說話”寫成“兌舌”。
所以即使認(rèn)識她的字,讀她抄寫的文章也依然云里霧里,會覺得狗屁不通。
第二關(guān)臨摹對她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筆一動就一氣呵成。
下一關(guān)是默寫。因為默寫的爭議最大,小和尚已經(jīng)叫了人去請寺廟的主持來裁判。就在這個空隙,蘭燼竟然在人群里瞄到了藍(lán)生。
即使是在擁擠的人群中,即使身著舊衣,他依舊是如此出眾,仿佛泥沙中伏臥著的一顆藍(lán)珀,不為誰耀眼奪目,也不刻意隱藏鋒芒。第一眼你便會看見他,然后念念不忘。
最妙的是他眼里的光,嘴邊的笑。以上所有,都是為了一個人。
蘭燼有些頭暈?zāi)垦?,移開了目光。
不多久,三位主持姍姍來遲,身后還跟著一眾不認(rèn)識的人。蘭燼掃了一眼,竟然在里面看見了小玄子。
“咦?蘭股……”小玄子剛開口卻忽然失了聲。
蘭燼知道是誰封了他的嘴,抬頭張望片刻,很巧的又與藍(lán)生視線碰撞,隔著人群,藍(lán)生朝她微微一笑。
“三位主持想讓我寫什么字?”蘭燼回過頭問。
其中一個高瘦的主持,面相看起來十分不善,懷疑的目光掃了掃蘭燼,道:“我剛從燭室過來,紅燭余燼,第一個字你就寫個‘燼’吧。”
又是燼?真是天要絕我,蘭燼心里哀嚎一聲。她本來就分不太清楚“燼”、“盡”、“近”,之前在冥界給筆錄簽字的時候,她連自己的名字怎么寫都忘了。這會兒竟然又被點名寫這個字,太難了吧!
“哈哈哈,我,我不記得這個字怎么寫了,能先容我先查查字典嗎?”雖然有點可恥,但是總比寫錯來的好一些。
“一寸,給她字典?!蹦侵鞒值馈?p> 小和尚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去找字典。
“慢?!比巳褐杏腥寺曇羟謇?。
蘭燼回頭一看,正是藍(lán)生。
他正朝著她走過來,人群自動分開讓出一條路。藍(lán)生走到她身邊,站在她身前,對眾人道:“她不擅長默寫,我來替她。”
方才喇叭里已經(jīng)說過可以組隊參賽,不限一人。這個規(guī)則眾所周知,幾位主持此刻也不好再說什么。
蘭燼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上來是唱的哪出,小聲問道:“你行不行???”
藍(lán)生低頭鋪平紙,拿起毫筆后側(cè)過頭來,笑道:“你說我不行?”
咳,看自己這嘴哦!男人怎么能說自己不行?哎喲!
蘭燼立刻改了口,笑瞇瞇道:“行行行,三界都沒你行,加油哦!”
藍(lán)生頗為受用,嘴邊的笑容都沒收住,右手一下筆,一瞬就寫完了。
蘭燼把紙拿起來,吹了吹交給小和尚,小和尚將紙遞給主持。
“據(jù)我所知,這個字方將軍沒寫過,無從對照給分。既然我知道,想必主持也應(yīng)該知道。既然知道,為何要出這個字為難她?”藍(lán)生冷冰冰地看著對面的主持。
對面三個主持有些尷尬,竊竊私語。
“就讓你不要試了吧,方將軍都作古千年了,也就是你,總想著他還能重生回來。唉……意心啊……”其中一個胖胖的主持嘆道。
方才那個高瘦的意心主持竟然支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略帶哭腔道:“千年才出這么一個答得上來的,我試試又怎么了,剛剛你們不也沒攔我嗎……”
聽了這話,蘭燼心情復(fù)雜,一時間竟然不知是何滋味。
藍(lán)生臉色緩了緩,道:“既然并無惡意,那就繼續(xù)?!?p> 一寸小和尚立刻出來打圓場,笑瞇瞇道:“既然第三關(guān)通過了,那么就剩下我們最后一關(guān)解句了。來,亮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