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禾守玉再怎么不講道理,此刻,葛威的表態(tài),梁紅玉的呻吟,旦兒的離開,這種種都讓禾守玉心急如焚。
凡是都有一個輕重緩急,眼前,最迫切需要解決梁紅玉受傷的事情,禾守玉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腳,也是第一天來這里的時候給摔壞了,不過,因為當時有葛威在場,她還不至于像梁紅玉摔的那么慘。
“得給紅玉找點草藥?。俊?p> “行,那還得麻煩小玉您照顧好紅玉,我這就上山采藥去?”
葛威行事永遠說到做到,風風火火地勇闖天涯。
“夫君別急!”
禾守玉顛著步子,沒有旦兒在身側(cè)還真是不方便,只可惜自己把她慣得不像話,心里似有幾分不悅,卻又不便在葛威面前展現(xiàn)。
她對他永遠是最好的,從見到他的那一天起,她就暗暗發(fā)誓,她喜歡他,愛他,并不是因為那些外在的條件,她清楚地記得,她真的喜歡著這個人。
他高高大大,能夠為她遮風擋雨,呵護她未經(jīng)世事卻飽經(jīng)風霜的那一顆脆弱的心。
他雖粗俗,卻不曾粗糙地待她,始終溫柔如一地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心間,她能體會到來自他的肺腑之言,能夠滿足于他曾給予她的溫情。
一個人活在人世間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她想,她因為擁有顯赫的娘家,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體驗過生活艱辛這四個字,然而,夫君不同,他從小就經(jīng)受磨難,獨自承擔著超越他年齡的重擔,他頂天立地,本就是一個男子漢,她欽佩他,仰慕他,甚至,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他。
是以,她常常在內(nèi)心里告誡自己,一定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就給夫君,因為,他已經(jīng)嘗遍了世間的丑惡,她只想給予他的美好。
如何才能做到美好?
當然,她覺得很難,有很多時候,她也有小性子,尤其是自己從小因為條件優(yōu)渥,她不太放得下大小姐的面子,所以,幾乎她想要發(fā)作的時候,旦兒這個更心急的丫頭就能無意中幫了她的忙,她感到過意不去,感到對夫君還不是真的好,似乎也有那么一點點的控制欲。
對,就是這個有關(guān)權(quán)力的東西,想起來就好笑,既然已經(jīng)是夫妻了,干嘛那么在意他是否對自己忠心呢?
他若不忠心,哪怕整天把他背在背上,他依然會對別的姑娘拋媚眼。
他若忠心,哪怕長長久久不見面,就像牛郎與織女那樣,彼此的心都是屬于對方的。
那么,她屬于哪一種?徹底放心他和姑息放縱他都算不上,只是,現(xiàn)如今這樣的結(jié)局,令她頗為煩惱。
“你認識什么藥?要不要旦兒陪你去?她在藥理方面略知一二?”
禾守玉知道葛威跟旦兒之間歡喜不怎樣,可還是斗膽問了。
果然,葛威沒有爽快答應,估計也考慮到他們之間一直以來的不愉快感受。
“是嗎?沒看出來旦兒還有這方面的才華?哦!怪不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總是拿一個本子寫寫畫畫的,那時候我就奇怪,一個丫鬟,不畫花鳥,卻畫些植物干甚?”
“哈哈,是嗎?你對旦兒到挺關(guān)心的嘛?”
“……”
葛威接不上話,無論他回答是與不是,好像都不那么恰當。
“不過,這丫頭卻是真厲害,脾氣雖然倔了點,人卻是一個好……”
“誰倔了點啊?”
人未至,聲先到。
旦兒翩躚著不知從何處拐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兩指寬的小瓶。
“喲!說曹操,曹操到……嘿嘿………”
葛威立馬訕笑著,陪著不是,這背后議論別人,總會有心虛的時候。
“喏,拿去!”旦兒白了一眼葛威,把小瓶塞給他,“這次是真藥,云南白藥,專治跌打損傷,我們小姐我都舍不得給她用,要有多精貴不用我提醒吧?”
“是是是,姑奶奶說得極是…~不過,為何小姐腳扭傷了,沒見你用這玩意?”
“……白癡……”
旦兒低聲罵了一句,禾守玉見他們兩個一見面就抬杠,知道自己怎么阻止都無濟于事,便垂首一旁,頷首低笑。
葛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么就讓旦兒給罵上了呢?
“這、這個是藥丸還是藥膏?”
不得已,葛威只得岔開話題。
“自己看呀?先說一下,我是不得照顧紅玉小姐的哈?這藥怎么用?你看看不就得了?”
“得令!”
葛威知道多說無益,便旋開瓶蓋,由于之前旦兒往梁紅玉傷口灑了鹽巴,這一次,說什么也要瞧瞧是不是治療傷口的藥。
瓶子里面一股撲鼻的藥香味襲來,引得葛威“阿嚏”過不停,一邊嗆咳,一邊輕輕往手心里倒出少許,旦兒說精貴得很,他也只好小心翼翼了。
細細的粉末呈白中泛著黃,單看外表看不出什么名堂。
“這藥可以吃嗎?”
“不知道,沒嘗試過,你愿意嘗就嘗嘗唄,或許可以治療你的老毛病……”
“旦兒!”
禾守玉忍不住了。
旦兒依然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漠然地望著遠方。
“得!”
葛威沒轍,旦兒不待見他,他犯得著跟那小丫頭較勁嗎?禾守玉可把他當寶的??!
他揣好小藥瓶,蹭到禾守玉身邊。
“娘子啊,你看看,這藥瓶也沒個標識,我也不曉得是啥……”
“有標識又咋樣?難道你還認識字?”
雙手抱胸的旦兒又忍不住奚落葛威。
禾守玉正聽著葛威抱怨,旦兒老打岔,她抬頭掃了旦兒一眼,識趣的旦兒知道今日是自己過了。
葛威又冷不丁被旦兒這一刺激,心下打了一個突,這旦兒,怎么老揭人短不是,他不識字難道是他一個人的錯,這不正跟著禾守玉學嗎?幸好不是跟著旦兒學啊?葛威不禁有些難過,這三番五次受到旦兒奚落,一個大男人家,還有什么自信?
幸虧禾守玉聰明,她瞧見了葛威的失落。
“這個云南白藥專治跌打損傷,治療外傷效果較好,但是,內(nèi)傷也是可以的,大可放心給紅玉用了,我保證,這一次旦兒沒有開玩笑,她這是將功補過!”
禾守玉柔聲道。
畢竟葛威是男人,又怎么會當真給一個丫鬟較真呢,當下和禾守玉攜手進了紅玉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