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束用餐后,文瀛拒絕了莫謙禾決定送她回學(xué)校的提議。她認(rèn)為既然沒有要發(fā)展感情,就沒必要讓對方誤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對于這一點她一向果決。
轉(zhuǎn)了兩趟公交車,文瀛托著疲累的身體回到宿舍,進門就看見艾靜和翁雨萌在吃小龍蝦,聽見開門聲二人齊齊望向門口,下一秒就沖她招手讓她過去。
“回來了?”翁雨萌邊剝著小龍蝦邊說,“剛點的小龍蝦,這家店味道很不錯,快過來嘗嘗看。”
艾靜扯過一張椅子給文瀛坐,“吃過沒?”
文瀛把包放到一邊,坐到旁邊陪她們吃,“吃過了,就是食不下咽?!?p> 聞言,艾靜和翁雨萌剝蝦的動作停頓,紛紛問道:“怎么了,小可愛?”
“今天中午聽你說要出去,不是說跟你媽媽一個朋友的兒子見面么,見面不順利?”艾靜繼續(xù)剝蝦的動作。
翁雨萌將剝好的小龍蝦塞喂到文瀛嘴里,猜測道:“那男的很丑?五短身材?胡吹亂嗙了?”
文瀛微微張嘴,搖了搖頭,“他條件挺好的,我爸之前晉升他家?guī)土它c忙,所以我媽才答應(yīng)我跟他見面的?!?p> 艾靜和翁雨萌面面相覷,沒發(fā)表個人觀點。
“他剛剛說要以結(jié)婚為前提交往,我拒絕了。”文瀛如實相告。
艾靜了悟,“你怕拒絕他就欠了他們家一份人情債是嗎?”
文瀛遲緩地點了點頭。
“我的小可愛,你太善良了,你要真為了還人情債接受他的感情,那以后處得不好也會認(rèn)為是虧欠他的?!卑o取下一次性手套,扳正她的身子,“你現(xiàn)在拒絕他才是對的。”
翁雨萌點頭附和,剖析道:“就是就是,有時候別分得太清楚。如果你覺得欠他家的,那大不了送點東西塞點錢這事也就過去了,不過估計這些當(dāng)時你父母應(yīng)該都做了,所以也就不欠他們家什么了吧。”
“我知道你很講原則,很多事情拎得清,就是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艾靜把水杯遞給文瀛。
文瀛其實想得很明白,只是母親特意提過這件事,她擔(dān)心自己拒絕了莫謙禾日后會落人口實。
“最近面試怎么樣?”翁雨萌岔開話題。
文瀛輕搖了下頭,神色稍顯失落,“我發(fā)現(xiàn)找工作并沒有想的那樣簡單?!?p> “我聽說你之前面試的那份工作阮回緣也去了?”艾靜突然想起些什么,轉(zhuǎn)而問文瀛。
文瀛抿了口水,默認(rèn)道:“我也是進去面試的時候才看到她的,她應(yīng)該是通過了。”
“她家有權(quán)有勢的,去那么一家小報社不是屈才了?!蔽逃昝纫贿叞褎兒玫男↓埼r塞到嘴里,一手又馬上抓起另一只繼續(xù)剝,嘴巴咀嚼道:“我聽說地大籃球隊那個程志最近天天纏著你,之前還聽人說程志追過阮回緣的,是不是故意跟你搶工作?”
文瀛思量少頃,“之前嘉怡讓我陪她去聯(lián)誼,對象就是程志和他的一個隊友。嘉怡當(dāng)時對程志挺有好感的,不過后來程志對我說了些那種意思的話我給拒絕了,再后來嘉怡跟我說程志那人私人感情有點亂就沒再聯(lián)絡(luò)過。也是最近幾天他才又跑來找我,是在面試之后了,應(yīng)該跟阮回緣沒關(guān)系?!?p> 翁雨萌又給艾靜喂了一口,就事論事道:“地大籃球隊那幾個確實長得還行,不過球品是不怎么樣。阮回緣頂著蔚大?;ǖ拿?,家世也不錯,平時又傲氣得很,如果真跟程志有關(guān)系她怎么想的?”
艾靜輕輕蹙眉,“阮回緣那人仗著自身條件不錯是眼高手低的,恨不得男人都圍著她轉(zhuǎn)。如果程志曾是她眾多追求者的其中之一,她又把你當(dāng)競爭對象就很難說她不是故意的。”
翁雨萌一聽激動地站起來,椅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有些刺耳,“這么一說還真是。你記不記得大一剛?cè)胄5臅r候選?;ǎ臓敭?dāng)時趕著去巴黎參加時裝周不在,你又無心競爭,可偏偏各院的男生排著隊的來找你告白遞情書,阮回緣不是還在背后搞小動作來著,要不是后來媚爺回國教訓(xùn)了她一頓,還指不定傳出些什么難聽的話呢?!?p> 文瀛若有所思,心里已是明鏡。她只覺得人心隔肚皮這句話很貼切,嘆了口氣抱住翁雨萌,自嘲道:“萌萌讓我抱抱,快安慰安慰我脆弱的心靈?!?p> 翁雨萌自是不會拒絕自動投懷送抱的小可人兒,趕忙扒掉手套抱住她,“我們家小可愛受委屈了,等媚爺回來一個個的收拾?!?p> 艾靜撫著文瀛的長發(fā),提議道:“你之前不是說想考研究生么,要不下學(xué)期你試試?”
文瀛從翁雨萌懷里彈開,不確定地反問:“要不我去試試?”
翁雨萌頭點得像只招財貓,“距離十二月還有四五個月,現(xiàn)在準(zhǔn)備還來得及,小可愛我覺得你可以?!痹捳f到一半停下,她笑得有些狡詐,“還有就是我終于不用一個人泡在圖書館沒人疼了?!?p> “我考慮考慮?!蔽腻X中的混沌慢慢消散,有一道光照進來,心情也跟著明朗了好多,喜悅溢于言表,又重新投入艾靜的懷抱,“艾艾,你就是指引我走向康莊大道的明燈??!”
翁雨萌像是被人搶走了心愛的食物,噘著嘴也跟她們抱成一團。
她們的感情就是這么純粹,從大一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無話不談,從不勾心斗角只有推心置腹。文瀛很慶幸也很感激,能擁有她們幾個無條件支持她、凡是都站在她這邊的好朋友。
或許是曾經(jīng)失敗的經(jīng)歷讓她變得小心翼翼,她認(rèn)為友誼于她而言是奢望,她甚至都以為除了林嘉怡之外不會有愿意跟她交心的朋友了。無疑她是幸運的,她們就是上帝賜予她最珍貴的禮物!
***
肆意修理廠。
暑期長假,簡予溱就算決定留校繼續(xù)讀研也還是無事可做,三天兩頭往顧延肆這邊跑,蹭吃蹭喝不在話下。
何從傲正在休賽期,往日也都習(xí)慣纏著簡予溱,每天嚷著要去他家車庫打地鋪,得空更是變本加厲地跟著他,走哪兒跟哪兒。
這樣一來肆意修理廠倒成了最熱鬧的地兒,顧延肆做起了免費保姆,照顧起他們的一日三餐。
“我說你能別一天天跟個鼻涕蟲似的黏著我嗎?”
餐桌上,簡予溱終于對何從傲多日來在眼皮子底下晃蕩失去了耐性,忍無可忍地拿眼睇他,“不嫌煩?”
何從傲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飯,狼吞虎咽道:“以前我也跟著你,你怎么不說?”
論厚臉皮絕對沒人比得過他,只要他臉皮夠厚,那豪車就指日可待。
“以前只當(dāng)你是空氣?!焙営桎诳诓涣羟榈卣f。
何從傲扒飯的手一頓,繼而伸手夾了一大口西藍(lán)花塞進嘴里,繼續(xù)沒心沒肺道:“那你現(xiàn)在也當(dāng)我是空氣不就行了。”
簡予溱撂下筷子,雙手抱胸睥睨他,“你確定還想活著參加下賽季的比賽?”
何從傲對此置若罔聞,每盤菜都夾了一口塞嘴里,堵住嘴不說話。
一旁的顧延肆適時提醒道:“慢點吃?!?p> “餓死鬼投胎么?”簡予溱忍了忍氣,從何從傲慘不忍睹的吃相挪開視線,伸腿踢了踢他的椅子,語氣有些不耐煩,“有屁快放!”
隨即被顧延肆眼神警告,“還吃著飯呢,說話注意點。”
簡予溱也沒在意,重新拿起筷子自顧自吃起來。
這回輪到何從傲放下碗筷,顯然已經(jīng)是飽食的狀態(tài),看上去心情十分愉悅,他轉(zhuǎn)頭對著簡予溱沒臉沒皮地笑道:“溱哥,反正你沒事,帶我去你家車庫看看唄?”
“憑什么?”簡予溱挑眼對上他的視線,但看到他沒形象的嘴邊油滋滋的一圈很是影響食欲,蹙起好看的眉頭,連帶著語氣也變得嫌棄,“把嘴擦擦再跟我說話。”
顧延肆順手抽了張紙巾給何從傲遞過去,“他家車庫你還沒去成呢?”
何從傲扎心,“四哥,你也去過了?”
顧延肆擺擺手,“我沒你那么…饑不擇食!”
“溱哥,我就想看看咱們爺爺?shù)膼圮?,讓我見見世面行不?”何從傲虔誠地懇求道。
簡予溱邪魅一笑,“所以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何從傲暗自腹誹,“真不愧流著市儈商人的血液,不做奸商可惜了?!彪S后又揚起欠揍的笑臉討好道:“我知道文瀛是蔚大的學(xué)生,就離你們地大不遠(yuǎn)。還有我知道她是新聞專業(yè)的,最近好像忙著找實習(xí),學(xué)校里很多臭男生都要追她的,不過最近貌似被你們地大籃球隊那個叫什么程志的給纏上了,那家伙風(fēng)評不太行,我真怕小仙女被欺負(fù)。”
“文瀛是誰?程志是你們學(xué)校籃球隊的?”顧延肆整理話里的人物關(guān)系,“程志正在追文瀛,所以啊傲你告訴予溱這些,是因為予溱要追那個叫文瀛的女孩子?”
嗯,四哥的閱讀理解肯定得滿分!
何從傲差點就脫口而出,冷不丁察覺到一道鐳射般的視線,收斂了些繼續(xù)說:“那天知道名字之后我就叫我朋友打聽了一下,那家餐廳可不就是離大學(xué)城最近的高檔餐廳嘛,哪所大學(xué)里有這么號大美女誰還不起個色心呢,按照名字一打聽就知道了。”
“你說文瀛在蔚大還真挺出名的,聽說大一剛?cè)雽W(xué)那會兒蔚大十幾個學(xué)院、四十多個系,每個系里都有男人跟她表白,那場景得多壯觀啊,連他們學(xué)校的?;ǘ紱]那待遇。不過你猜怎么著?”何從傲說得起勁,也不給人回答的機會又自個兒嘚啵個沒完,“她全給拒絕了!牛啊,幾千號人呢,一個都沒告白成功。你說她要是物質(zhì),在這幾千個人里也總有公子哥的,可人家就是那么不食人間煙火,愣是一個沒瞧上,這都可以載入史冊和列入世紀(jì)難題了吧?!?p> “那女孩很漂亮?”顧延肆像是感興趣。
何從傲一臉驕傲,跟自己長那樣似的,“那可不,反正都不是用言語能形容的了?!?p> 顧延肆沖簡予溱挑挑眉,問:“跟你溱哥比哪個更好看?”
“男女長相是能相提并論的?”何從傲感覺自己跳進了坑里,尷尬地揉揉鼻子,然后試探地問簡予溱,“溱哥,我都跟你透露這么多情報了,能去你家了嗎?”
“你自己非要說,我攔著你了?”簡予溱沒滋沒味地嚼著菜,斜眼睨他。
何從傲體會到了萬箭穿心是什么感覺,整個人都喪了,“那我還不是覺得你跟人家文瀛很般配,你和她的學(xué)校離得這么近,近水樓臺先得月啊,不然我忙乎什么呢瞎忙乎!”
簡予溱挑了根青菜后瞥了眼何從傲的苦瓜臉,極小弧度地?fù)u了下頭繼續(xù)吃飯。
顧延肆都看不下去了,“啊傲,你這話有語病啊,要論近,那幾千號男生可比你家溱哥近多了,也沒見哪個成功了是吧?”
何從傲一聽這話老大反應(yīng)了,立即出言反駁,“四哥,我家溱哥從加拿大到回國,人氣那可是一等一的高啊,圍繞在他身邊的小女生多得都數(shù)不過來,那魅力可是不輸文瀛的?!闭f到此處還不往杵杵簡予溱,求表現(xiàn)的樣子別提多欠扁了。
簡予溱拿筷子的手被某人撞了幾下,筷子上的菜也跟著抖了幾下,一副隨時都要掉落的樣子,他斜眼睨了何從傲,何從傲默默收回手狀若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顧延肆嘆了口下,起身在何從傲肩上重重拍了兩下表示安慰,“在努力努力,或許能進他家車庫的?!?p> 何從傲心拔涼拔涼的,幾百輛豪車在向他招手啊,怎么就隔了那么多條紅外線呢?
何時才是個頭啊…
簡予溱收了碗筷,起身拿到廚房,沒一會兒就出來了,跟顧延肆知會了一聲,“四哥,走了?!?p> 正在忙的顧延肆揮了揮手沒多說什么。
何從傲心如死灰地趴在桌上,腦袋跟球似的滾來滾去,不知疲憊,最后抓狂地吼了好幾聲又倒了回去。
顧延肆無奈地?fù)u搖頭,就這兒不懂察言觀色的臭小子進車庫估計只能在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