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國,下城區(qū)屠宰場的地下室內(nèi)。
血鷹會大當家王延邊面色陰沉的坐在一個木椅上,看著身前細長古舊的木桌前零零散散落座的血鷹會眾門徒,只感覺心中的怒火就像是一座轟鳴顫動的火山,隨時都處在即將爆發(fā)的邊緣。
“失敗!我們血鷹會怎么可能失?。 ?p> “誰能夠告訴我究競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王延冰猛的一砸桌子,雄鷹般銳利的眼神狠戾的掃過眼前的人們。
這本該是血鷹會勢在必得的一場攻伐戰(zhàn)的!
可眼下?
十三位主事里死的死,傷的傷,現(xiàn)如今逃到這處秘密據(jù)點的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最讓人可氣的是,本來就該是勝利的戰(zhàn)斗,明明都已經(jīng)勝利在望了,卻因為最后一刻,由于血鷹會在獵場本部的潰敗而導致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意義。
多年的積累被迫毀于一旦,轉(zhuǎn)手送人,他怎么可能不憤怒!
該死!
夏流光,你不是向我保證過會給我看守好本部的么!
為什么會輸?shù)倪@么慘!為什么!
他憤怒的想要咆哮,可是卻只能壓抑了下來,他知道,現(xiàn)在正是血鷹會士氣最低迷的時候,他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憤怒,而是重整旗鼓。
然后,等待夏流光回來,再為自己帶來一頭替罪羊.......
忽然,頭頂上有腳步聲響起,本就噤聲的血鷹會眾門徒們一個個的警惕起來,齊齊將目光望向了門口。
雖然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的人只有可能是血鷹會本部撤離的人員,但已經(jīng)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他們卻都默默按住了自己的武器。
果然,當血鴿狄萬秋帶著一眾殘兵敗將出現(xiàn)在這的時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卻也同時驚疑起來。
怎么......就這幾個人?
“狄萬秋?怎么就你們幾個?其他人呢,夏流光呢!我弟弟呢!”
王延冰的表情變得更加陰霾了,他拳頭不可控制的握緊,顯然就快無法控制的想要爆發(fā)。
“別告訴我從本部逃回來的就只有你們幾個?就算打不過,連逃都逃不掉么?”
狄萬秋沉默了一會,看著王延冰的神色稍緩,方才說道:“屬下當時負責警戒外圍,獵場本部的事則完全不知,等發(fā)現(xiàn)本部出事的時候,已經(jīng)為時已晚。屬下也不知道,當時負責留守的血狐和血豺大人究竟在哪兒?!?p> 王延冰閉上了眼睛。
這兩個人,血狐夏流光是他的擁護者,血豺洛文晉則是實實在在的主和派。
雖然他們彼此之間互有忌憚,但都實實在在是個聰明人,而且還都有著特殊的天賦能力。即便不能在戰(zhàn)斗中處于優(yōu)勢,但想要殺死他們,也是難度極大。
留這兩個人在本部的原因就是這個。
他不相信,夏流光和血豺會死在本部。
除非,他們之中有人選擇了背叛!
只是,會是誰呢?
王延冰睜開了眼,深邃的眸子宛若刀子一般銳利的盯著狄萬秋。
然而,沉默,只是沉默。
尷尬的房間里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終于,狄萬秋繃不住了:“屬下請求單獨和大當家的匯報!”
“不必?!?p> 出乎意料的,王延冰竟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說吧,我倒要是看看誰膽子那么大,竟然敢背叛我!”
“您.......您知道了?”
狄萬秋愣住了,然后如釋大負般連忙招了招手,讓人把邱震和宋元的兩具尸體抬了過來,同時將那塊寫著血字的石頭顫顫巍巍的送到了王延冰的身前。
“大當家的,這是小人目前唯一掌握的線索,您......您還是自己看看吧?!?p> “這...這是.......”
當看到血字的一瞬間,王延冰就猛的按碎了椅子的扶手,驚怒交加的站起身來:“這是真的?”
你不是知道么......
狄萬秋沉默的低下頭,沒有敢回答。
真不真的他不知道,但答案絕不能從他嘴里說出來。
雖然潛意識里,就連他也認為這一切根本不可能。
但是事實就擺在那,無論是字跡,還是宋元和邱震身上的靈炁波動,都說明這是王延新做的。
可是,王延新真的做的出來么?
那個平日以醉酒度日、瘋瘋癲癲的混蛋真的能夠在被封鎖關禁閉的情況下,操控整個出云國三大勢力的局勢?
難道王延新還是什么隱忍蟄伏的梟雄不成?
狄萬秋偷偷看了王延冰一眼,旋即就驚恐的低下頭來。
因為在偷偷的一瞥中,他分明看到了王延冰眼神中的復雜、顫抖,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難道自己猜對了?
這到底......怎么回事?
......
“這到底......怎么回事?”
許經(jīng)年困惑的看著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港口前巨大的樓船上。
難道又是意識空間?
他疑惑的后退了一步,忽然身前傳來一聲雀躍的歡呼。
“看??!那少女!”
“那是誰???”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美麗的人?。俊?p> “那到底是誰?。俊?p> 在一片歡呼驚嘆中,身穿白袍的少女和許經(jīng)年擦肩而過,跳到船上的甲板上引吭高歌。
她有著一頭綠色美麗的長發(fā),寶石藍般的眼睛像大海一樣,她的相貌是那般的美麗,她的笑容純凈又迷人,她的歌聲就像是優(yōu)雅的金絲雀一般奪人矚目。
當她微笑的時候,好像整個港口的人都為她著迷。
在她高歌的時候,似乎所有的人都會因她而狂熱。
她展開雙臂,便能讓諸多人拜服在她的群底。
她舉手一呼,便有無數(shù)戰(zhàn)士愿意為她而戰(zhàn)。
她知道,這是她的城。
“你生來便得到了神靈的天賦?!?p> “你生來就享受著凡人不可觸及命運?!?p> “這是你與生俱來的天賦,也是你無法阻擋的詛咒?!?p> “好好利用你的天賦,保持你的純凈,不要讓天賦成為你的詛咒?!?p> 在一片寵溺沉迷的目光之中,少女抬頭仰望天空,在陽光照耀下,仿佛能感受到亙古以來神靈的賜福。
“沒錯,我是白帝帝國最美麗的公主,我生下來就該好好的享受一切?!?p> “我從來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用這神靈的恩賜便可保護我的國家安穩(wěn)。”
“我是景琉璃,白帝帝國的天之嬌女,是最無垢的女神祭祀?!?p> “微笑。”
“微笑?!?p> “更多的微笑?!?p> “就讓我的笑容好好守護我的帝國吧!”
忽然,天空陰郁下來。
明媚的港口變成了陰森的皇宮。
高巍的王座上,滿頭白發(fā)戴著皇冠的老人怒斥著身前的少女。
“混賬東西!”
“聚集那么多民眾!”
“你是想要造反么!”
“不!父王,我只是想要......”少女抬起頭爭辯了一句。
“混賬東西,還敢頂嘴!”
老人怒吼,他猛的叩擊著手中的權杖,發(fā)出震耳的響聲。
隨后,憤怒的長鞭在黑暗中降臨了。
凌厲的長鞭無情的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留下了猩紅的鞭痕。
老人卻愈發(fā)興奮起來,哈哈大笑著。
“父王!”
“不要??!父王!”
“琉璃再也不敢了!”
“求求您停下吧!”
少女哀嚎著,嘶吼著,然而換來的只有老人更加用力的鞭笞。
“賤人,你馬上就要嫁給海王,好好給我爭氣,我要海洋納入白帝帝國的版圖?!?p> “聽到了么!”
“是,父王.......”
陰寒的宮殿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繁花盛開的絕美島嶼。
少女頭上戴著白色的花環(huán),在花叢中偏偏起舞,好似美麗的蝴蝶,無時無刻不在綻放著自己的美麗。
忽然,一個陰鷙的聲音響起。
隨著少女胸前項鏈的閃爍,虛幻的老人影子再次在少女身前浮現(xiàn)。
“你就這樣辜負我的期待么?琉璃?”
少女面色一僵,身體顫抖的跪在地上。
“不,父王,您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經(jīng)做到了,海王殿下已經(jīng)允許我們的海上貿(mào)易,并提供庇護......”
“你認為這就夠了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不光要白帝成為大陸的霸主,也要成為海上的帝王,區(qū)區(qū)海王而已,只配成為我的臣民?!?p>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
老人怒吼著:“賤人!你的一切都是本王給的!難道你要辜負本王的期待么!”
“不!父王,琉璃,琉璃會做到的......”
看著老人身影的消散,少女痛苦著抽泣起來。
她記得那個男人對她的好。
她記得那個男人和其他人的不一樣。
難道她要背棄那個男人,好讓自己的父親吞沒她的大海么?
不,絕不!
少女冷笑著,一把扯下了脖頸上的項鏈,雙眸純凈的顏色不知不覺的變得陰冷起來。
她轉(zhuǎn)過身,看向島嶼中央那純白的宮殿,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我會讓你幸福起來的。
我要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她這樣想著。
然而。
她想象不到的事發(fā)生了。
隨著一艘巨大的樓船出現(xiàn)小島上,她日思夜想的溫柔男人并沒有出現(xiàn)。
反而出現(xiàn)的是一幫陰陰笑著的丑陋男人們。
恐怖的事發(fā)生了。
少女痛苦的怒吼著,她渴望救贖,卻只剩下絕望,她渴望解脫,卻只能憤怒。
無盡的黑暗吞噬了少女。
她詛咒著。
詛咒一切。
詛咒從沒好好對待他的父王,詛咒在這個時候逃避一切的那個膽小鬼,詛咒著給她帶來不幸的一切。
于是。
她變了。
變得丑陋。
她的頭發(fā)開始變長,長出利齒,形成了蛇發(fā)。
她的雙眼充滿污穢,她注視的一切都變成了石頭。
她要變成冰冷的毒蛇,要那些那些可惡的男人沉淪在地獄里,永遠不得轉(zhuǎn)生。
仇恨充斥了她整個心。
她已經(jīng)忘記了世上所有的溫暖,她已經(jīng)忘記了那天陽光的柔和。
她要報復,用最惡毒的方式,報復著世間的一切。
用最痛苦的方式,讓世間感受她的痛楚。
她告訴自己。
從今天起,她叫復仇女王。
她叫,景羅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