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鎮(zhèn)外的一處破廟內(nèi)。
景依然正昏昏沉沉地睡著,身下墊著江風的虎皮外衣,她的臉上有些痛苦,隨即微微睜開朦朧的雙眼,昏暗的火光正在夜幕中搖曳,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她下意識地便要坐起來。
“嘶...”
可自己渾身都在隱隱作痛,右手更是脫臼得十分嚴重,根本沒辦法動彈半分。
“醒了?”
江風回過頭看著蘇醒的景依然,心里不禁松了口氣,還好沒有死,不然自己可就真的是白費力氣了,緊接著又回過頭,手執(zhí)木棍,緩緩攪動火堆上吊著的罐子內(nèi)的藥液。
景依然咬著有些蒼白的下唇,左手試探性地摸了摸右肩突出的一部分,清秀的臉上寫滿了痛苦,隨后她深吸了一口氣,左手一使勁,掰正了一塊錯位的骨骼,寂靜的廟里發(fā)出了清脆的“咔嚓”聲。
她不禁長舒了口氣,本就蒼白的臉上越發(fā)憔悴,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下唇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牙印。
江風聽到了身后的動靜,回頭看了眼已經(jīng)坐起來的景依然,臉上不禁泛起了一絲笑意,暗自慶幸自己的醫(yī)術(shù)還算不錯,竟然才過了這么點時間便能夠坐起來了。
兩人就這么一言不發(fā)地坐了好久。
可景依然突然感到嘴里有些發(fā)苦,隨即吐出了一些黑乎乎的碎渣,蒼白的臉上不禁凝重了起來,雙眼直視看著江風透露著一絲絲敵意,十分警惕地問道。
“你給我吃了什么東西?”
江風感受到身后的一絲敵意,回過頭看著景依然,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如實地回答道。
“當然是藥?!?p> 景依然盯著江風的雙眼看了一會兒,怎么看他的樣子都不像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可終歸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緊接著,她白了江風一眼,視線越過少年,瞅見了火堆吊著的一個大罐子,里面時不時飄散出一股濃郁的藥味。
景依然深吸了一口氣,體內(nèi)頓時充斥著一股奇異的感覺,讓人不禁感到心曠神怡,她知道那是靈植內(nèi)的天地精華。
但身為煉藥師的景依然嗅覺靈敏,她卻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她看著一臉正經(jīng)的江風,隨即皺了皺眉說道。
“你把藥渣給我看看?!?p> 江風有些疑惑,但還是聽話地從廟外的河邊抓來了一把黑乎乎的殘渣,拍了拍又昏睡過去的景依然道,“你看,這可是活血藤,上好的靈植,可別說我害你?!?p> 自己雖然沒有達到上知天文的程度,但是一些醫(yī)書,還有一些靈植圖錄自己還是了解一點的,活血藤這樣的靈植雖然不常見,但是今天自己的運氣好,竟然在沿路的河畔遇到了一些。
雖然自己運氣一直不是很好,但是終歸還是有轉(zhuǎn)運的一天!
景依然睜開眼,將鼻子湊上去聞了聞,頓時皺起了眉頭,看著江風的眼睛里透露著不可思議。
而江風則是一臉的茫然,似乎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將“活血藤”和另一種與它十分相似卻又十分不相似的植物混在了一起。
自己現(xiàn)在渾身乏力,下身更是沒了知覺,肯定就是吃了“苦麻根”的癥狀。
那苦麻根是苦樹老死以后的根莖,常生長于河畔,外形看上去與活血藤極為相似,但是藥效卻完全不一樣,活血藤能夠起到活血化瘀的作用,是制作回血丹必不可少的一味靈植。
而這苦麻根服用以后可以起到閉塞丹田內(nèi)元炁的作用,還會令服用者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期,還好自己并不是修士,這“苦麻根”只是相當于麻藥罷了,并不會對身體造成什么傷害。
景依然不禁松了口氣,還好只是苦麻根,不然自己可就真的死的不明不白了。
經(jīng)過她一番解釋過后,江風才半信半疑地將剩下的一鍋“毒湯”給倒掉。
第一次嘗試救人以失敗告終,江風未免有些失落。
“你...你快把衣服穿上...”
景依然側(cè)過臉說道,蒼白的臉上隱隱能看到一絲紅霞,江風意識到自己這樣赤裸著上身,可他并沒有覺得有多羞澀。
江風倒是覺得現(xiàn)在的人思想太過落后,女子露出腳踝便會被人說不撿點,稍微穿得單薄了一點就會被人說是放蕩。
他嘆了口氣,最后還是乖乖穿上了衣服,畢竟這孤男寡女的,萬一被誤會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景依然看著已經(jīng)穿好衣服的江風問道。
“江風”
緊接著,江風將清洗過后的罐子放到了地上,回頭看著正閉目養(yǎng)神的景依然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是郡守府的人?”
景依然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郡守府的人為什么要偷善品賭坊的賬本?”江風頓時有些懷疑,這查賬的事情按理來說,不應該是歸鎮(zhèn)元司的人管理嗎?
郡守府的府主是從南安國皇宮所選拔出來,經(jīng)過層層篩選,這才有了南安國十七郡守,清一色的全是強大的天元境強者,但也只是負責鎮(zhèn)守一方地界罷了。
而鎮(zhèn)元司則是由南安國的皇帝親自成立的組織,在各個郡城都有鎮(zhèn)元司的分部,專門追查一些違法的事情。
而這善品賭坊在永安鎮(zhèn)一家獨大,聽說背地里還干著拐賣婦女兒童的勾當,怎么說也應該由鎮(zhèn)元司來管制。
雖說要是硬要管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意欲何為呢?
“你知道殺手聯(lián)盟嗎?”景依然的眼神突然有些凌厲,看樣子對于殺手聯(lián)盟似乎非常憎恨。
江風思索了一陣,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聽說過這所謂的“殺手聯(lián)盟”,隨即轉(zhuǎn)身面朝景依然坐了下來,示意她繼續(xù)說。
景依然沉吟了一陣,隨即開口道,“殺手聯(lián)盟是一個非常神秘的組織,其中大多都是一些修煉功法陰毒的邪修,為了錢不擇手段,只要你給錢,他們就敢殺任何人,大到一國之君,小到鄉(xiāng)野村夫,只要給錢,他們什么都殺?!?p> 江風皺了皺眉頭,突然有了點興趣,但景依然卻突然不說話了。
“怎么了?”
“咳咳...我渴了?!本耙廊豢人粤艘宦?,聲音聽起來確實有些沙啞。
江風覺得這殺手聯(lián)盟可能與兩月前刺殺自己的那三人有關(guān)系,迫切地想要了解一下這個殺手聯(lián)盟,便將水囊遞給了景依然,她只是輕輕抿了一下,潤了潤唇,便又開始緩緩說道。
“這殺手聯(lián)盟可有來頭了,就連一國之君也拿他沒辦法,只殺手聯(lián)盟實在是太過隱蔽,他們的據(jù)點根本沒有規(guī)律,像是寄生蟲一般寄宿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表面上做著正經(jīng)生意,可背地里卻發(fā)布刺殺任務?!?p> 景依然頓了一下,隨即看著江風,眼中有些凝重道,“他們甚至有可能是在一些皇親國戚的家中?!?p> 江風的臉上顯然有些驚訝,沒想到就連皇室的成員也免不了遭到殺手聯(lián)盟的毒手,緊接著景依然又開口了。
她并沒有故意說出真實意圖,而是旁敲側(cè)擊了一番,見到江風恍然大悟的樣子,她臉上不禁泛起了笑意,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看起來有些可愛。
“你是說郡守府懷疑善品賭坊是殺手聯(lián)盟在煙雨郡的根據(jù)地?!”
江風有些震驚,沒想到小小的賭坊竟然有可能是殺手聯(lián)盟的老窩,而自己卻無意間卷入了這一樁事情當中。
他們與殺自己的那三名殺手很可能有什么關(guān)系,自己必須要報仇,否則自己的道心必將不穩(wěn),很可能會影響之后的修煉,甚至會引起修煉瓶頸。
江風的眼中展露出一絲鋒芒,看來這件事情跟自己是脫不了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