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這樣深沉,掉落到了何處也未知曉。
尋來尋去,終尋到一條大道,一輛載著貨物的馬車緩緩而來。
我不忍嚇唬下世平民,沒了腳踩青云,改變?nèi)菝?,裝作一個從豪門恩怨中偷跑出來的浪蕩不羈的少年。
年過花甲的車夫停下車子,不知是眼神不太好的緣故還是覺得我的容顏太俊,瞅了半天,才與我說話。
“見你長得這般俊俏,如何受得了步行,不介意就上我的馬車,出了這片林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為了弄清身在何處,我有必要與下世平民打好關系,一邊連連稱是,一邊毫不費力的躍上了馬車。
先是扯了幾句無關緊要的家常話。
接著裝作初次踏入社會的模樣,詢問了當今現(xiàn)世的狀況。
車顛簸的厲害,但絲毫不影響我與車夫這場愉悅的談話。
據(jù)他所說,近些年來妖孽猖獗,搞得地方官員征收了無數(shù)的除妖之輩。
白花花的銀子流失了不少,卻不見妖孽有所消減,百姓的日子在一天比一天加重的稅收中苦不堪言。
帝王夜夜笙歌,自然無暇顧及這大亂的趨勢。
正無奈間,雜草叢林間突然殺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折射出的刀光刺痛了我的雙目。
我揉了揉眼睛,忙向車夫詢問前方?jīng)_撞過來的兩個拿刀家伙是何許人也。
比揚米去糠的簸箕抖得還要厲害的車夫已翻身下馬,兩眼泛白,欲要昏死過去。
我轉(zhuǎn)念一想,這應該就是下世平民稱呼的綠林好漢。
為首的兩個劫匪蒙著黑巾遮住了半張臉。
雖不知整體樣貌,但兩只雪亮明凈的雙眼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甚至可以斷定這兩人的模樣肯定俊的一塌糊涂。
“快交出貨物!銀子也行!”
“我若不給呢?!?p> 我跳下馬車,迎上了這兩人高舉的大刀,本想用指尖撥開刀鋒,再用言語調(diào)戲調(diào)戲一下這兩個還很嫩的小孩。
不巧的是這兩個小孩并非初來乍到,興許還是老手,打劫功夫已到達了某種境界。
面對我的步步緊逼與強大氣場竟絲毫不受影響,甚至將手里的大刀握的更緊,面不改色又鎮(zhèn)定自若的將大刀直直的插入了我的心口。
鮮血如紅繩從刀鋒上垂落在地。
我正想開口說不可拔出刀,不然鮮血如柱噴射而出就不妙了。
哪知這毛小孩愣了一瞬后還是果斷的拔出刀。
當鮮血飛濺而起,染紅了四周之時,這兩人皆是一副震驚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
我也慌神,著實尷尬,萬萬沒想到會因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而犯血光之災。
拿刀插我心口的小子最先反應過來。
他拉過另一人的手臂使勁晃了晃他,一時性急連帶著喊出了同伴的名諱,又嚷嚷著要他先撤趕快去找其他同伙商量對策。
我捂著噴涌著鮮血的心口,伸出一只手,剛想勸這二人不要慌張,我無礙。
可這一舉動有點詭異與突然,拿刀插我的小子又舉起大刀,眨眼之間,刀鋒劃破衣物割開了我的皮肉。
叫做南夜的小子一愣一愣的,被拿刀小子搖晃得更加癡傻。
見我又被砍,雙目一下子圓了,一動不動的看著滿地的血液與還在噴濺的鮮血,倒有幾分呆滯可愛。
心情有些煩悶,任誰被連刺兩刀都不會愉悅吧!
我屏住呼吸,以防拿刀小子再來砍我,便施法開了一道光圈護住肉身,又快速治愈兩道開了口子的血肉。
至于流失掉的血液得靠大補藥丸子彌補回來。
“過來,給本仙跪下道歉?!?p> 我嘴里含著藥丸子,說話有點含糊不清,不過大致意思還是勉強聽得懂。
兩毛小孩見我氣定神閑的懸坐于半空,一時間跟見了鬼似的,又驚又怕。
不知誰給誰的勇氣,兩毛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同時撒腿就跑。
跑也就算了,還不忘說什么你等著,我會回來殺你的。
我受夠了又要被殺的命運,不等兩毛小孩重整旗鼓殺回來,便一路尾隨。
打算來個措手不及,順便搗了這兩人的賊窩。
不出半個時辰,我無聲無息的跟著這兩人走出密林。
眼前豁然出現(xiàn)兩間竹子屋與一圈竹籬笆,四周生長著一大片一大片的竹子。
我一躍而起,腳尖輕點竹葉,做半蹲姿勢,饒有興致的看著在籬笆外扯下黑巾的兩毛小孩。
一個長得白白凈凈,稚嫩的面容又帶著幾分任性與霸道。
如鏡的眸子不帶一絲雜念,仿佛他的眼睛只能看見世間的純潔無瑕。
他隨手丟開大刀,卸下警惕時的樣子像極了一只慵懶的貓,連嘴角上揚的弧度也如似在微笑的貓嘴。
不過,他此刻正面無表情的脫掉被鮮血染紅的衣物。
一個長得十分出挑,他的美他的俊當真與眾不同,令人過目不忘。
就算站在萬千絕代佳人當中也能被他一眼驚艷到。
他消瘦高挑,看起來有點病怏怏,但絕沒有半點女子的嬌弱與單薄。
骨子里透著一股剛毅與倔強,不過眼神時有呆滯又不乏可愛。
興許見不得血,他閉著眼睛一件一件的脫掉身上同樣染血的衣物。
因一路上跌跌撞撞,脫下來的衣服臟兮兮的。
待脫完衣物,兩人皆是輕手輕腳的繞過竹籬笆,悄悄地走進屋舍。
我估摸著這兩毛孩子進屋換新衣物去了。
于是一面感慨這兩人的賊窩忒凄涼,一面繼續(xù)蹲點守著,并里里外外查看一番。
屋外的空地上擺著幾張竹子制成的躺椅,做工精細得很,乃出自一雙巧手。
不止躺椅做得好,兩間竹子屋建造的更是十分美觀。
躺在一張?zhí)梢紊系哪贻p男子正在午睡,用了一頂草帽蓋住整張臉以抵擋陽光好入睡。
他的鼾聲有點大,隔著那么遠,蹲在竹葉上的我還是能聽得異常清晰。
我開始觀察他,探出神識窺看他的修為是否尚可。
結(jié)果查看出他乃是一介修仙者。
可仙根已斷,體內(nèi)殘余的仙力似乎被殘忍的強行剝離了出來,那與剝皮抽筋的酷刑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