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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華灼灼艷桃李

第五章 證人

年華灼灼艷桃李 折耳根拌土豆 3622 2020-03-20 21:10:01

  清漪坐著馬車離了大理寺,一路向著城西方向而去,在行到一處小橋上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接著車簾被掀開,彩凝立刻鉆了進來。

  彩凝見清漪一襲男裝,手中搖著扇子,到真像一位翩翩少年郎,于是手捂著嘴輕笑:“喲,這是哪家的小公子,長得可真俊朗,不知公子是否婚配,若是沒有,小女子愿與公子結(jié)一段良緣?!?p>  清漪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學著話本里說著調(diào)戲的話:“小生年芳一千歲,未曾婚配,家住蒼山,無錢也無房,只有滿山的野果和小生這一顆真心,不知姑娘可否愿意?!?p>  “當然愿意?!辈誓龐尚χ糸_折扇,打趣道:“姐姐這副打扮我看了都心動,莫說府里的那些小丫鬟了,一整日都在討論姐姐是哪家公子,喜歡什么類型的女子呢!”

  清漪靠在軟墊上,手撐著頭,眼含秋波,輕笑道:“難怪今兒個我一直覺得耳朵發(fā)燙,原來是那群小丫頭在背后議論我?!?p>  “姐姐一副男裝扮相就勾了女兒家的情思?!辈誓⒐碜樱p手靠在腿上捧著臉,眼里露出些許期待:“若她們知道傾慕之人是她們家小姐,不知該作何感想呢?”

  “我這是為了方便查案?!鼻邃魯科鹦σ?,話鋒一轉(zhuǎn):“那人你安排好了嗎?確定沒問題吧!”

  彩凝點頭,正色道:“姐姐放心吧,昨夜與那人談話時我已經(jīng)探過四周,沒有任何問題,現(xiàn)下他就藏在城西的破廟里,姐姐等會兒就可以見到他了?!彼D了頓,問道:“姐姐今日在大理寺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有?”

  清漪手指輕輕敲擊著折扇,輕聲道:“嗯,和我猜想的一樣,有人在偷練邪術(shù)?!?p>  彩凝聞言一驚,卻還極力保持著鎮(zhèn)定:“難怪姐姐要我去打探那些失蹤女子的生辰?!?p>  昨夜她向那些失蹤少女的家人打探消息時,發(fā)現(xiàn)他們都不愿意談及此事,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她一連跑了好幾戶人家,除了得到那些失蹤少女的生辰八字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獲。

  正當她準備回去時,發(fā)現(xiàn)身后地跟了一人,那人一身破舊青裳,行為鬼祟。

  彩凝步伐停頓了一下,不動神色的拐進一個巷子里,藏了起來。

  待那人在巷子里四處尋她時,她悄然落在他的身后。

  她問:“你是誰,鬼鬼祟祟的跟著我干什么?”

  蔣青舟聞言后退了一步,面露驚色,不明白這姑娘明明進了巷子了,怎么就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天……天這么黑,姑娘這么晚一個人在外面行走,不安全,還是早些回去吧!”說完就轉(zhuǎn)身離去。

  “想走?”彩凝哼了一聲,眼里浮上一抹寒意,掐訣施了個法將他定住,細細的將他打量了一番,此人衣裳襤褸,頭發(fā)也亂糟糟的,臉上沾滿了污泥,手中拿著一個缺好幾個口的破碗,儼然一副乞丐樣。

  她低頭看了看他的手,手指修長整齊,手上也沒有繭子。

  彩凝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你我素不相識,你卻跟了我一路,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鬼話嗎?”話音未落,她的臉上就變了。

  黑色眸子里掠過一抹狠色,手指迅速地纏上男子的脖子,眸光冰冷看著他:“說,那些失蹤的女子是不是和你有關(guān)系,你們到底有什么目的,若有一句假話,我定讓你命喪此地?!?p>  蔣青舟還沒看清這女子是怎么來到他跟前的,緊接著脖子上就纏了一只纖細的手,手指冰涼徹骨,緊緊的纏著他的脖子,令他無法呼吸,身子也動彈不得,只能由著那女子將他提起。

  就在他視線逐漸模糊,呼吸漸漸孱弱時,那女子突然松了手,一把將他扔在地上,寒意凝聚在唇上:“想清楚了嗎,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若如實招來,我便饒你一命?!?p>  蔣青舟得了自由,張大嘴巴深深吸了幾口氣,望著彩凝的眼里帶著幾分驚恐:“姑娘又是何人,為何要打探那些失蹤女子的消息?!?p>  彩凝蹲下身子,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冷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奶奶我這個人最喜歡多管閑事,好打不平。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他若識相就主動去官府自首,不然我三日后定取他狗命。”

  彩凝囂張的氣焰令蔣青舟一時愣了神,半晌才啞著嗓子道:“我與那些人沒有關(guān)系,但卻是受害者?!?p>  彩凝微微一怔,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將他從地上提起,扯著他的領(lǐng)子問:“什么意思,你和那群人不是一伙的,那為何要跟著我?”

  蔣青舟好不容易喘了口氣,現(xiàn)在又被人拎起領(lǐng)子,忍不住咳嗽了幾下,才道:“我叫蔣青舟,是位讀書人,平日里以教書授學為生,我有一個妹妹名喚蔣青娥,年芳十六,半月前被人擄走,不知所蹤?!?p>  他頓了一下,面色悲痛欲絕:“直到五日前看見她被人扔進了亂葬崗,那時的她已經(jīng)面如老嫗,渾身是傷,身體里的血也全部被抽干?!?p>  他停下來咳嗽了幾下,又繼續(xù)道:“跟著姑娘是擔心姑娘的安危,那些人一直在四處抓人,我怕姑娘落入他們的手中?!?p>  彩凝將他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雖然一副乞丐的扮相,可舉手投足間卻透露著藏不住的書生氣?!凹热皇敲嫒缋蠇灒阌秩绾蔚弥蔷褪悄忝妹??”

  蔣青舟眼神暗了下去,默了許久,彩凝才聽到他帶有一絲哽咽的聲音:“小妹左耳后有一顆朱砂痣,她身上還帶著我送她的吊墜?!?p>  彩凝愣怔了好一會兒,手指才慢慢松開他的衣領(lǐng),目光緊緊的盯著他:“你說的可都是實話?”

  蔣青舟面如死灰,眼里慢慢染了濃濃的恨意,拳頭慢慢握緊:“我與妹妹從小相依為命,再過兩個月她就要嫁人了,怎可虛言?!?p>  彩凝抿著唇,心中暗道需將此事盡快告知清漪,于是對蔣青舟道:“明日我會帶我家主人到城西的破廟去找你,你趕緊回去,千萬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行蹤?!?p>  “你家主人?”蔣青舟雖見識了彩凝的功夫,卻不知道她的身份,面上露出戒備之色:“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你家主人又是誰,我如何能信你們?”

  彩凝冷眼看著他:“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了。”

  蔣青舟沒想到這姑娘年輕輕輕,一眼就能看出他如今的處境,窘道:“是,我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了,官府靠不住,自己又是一個什么都沒用的書生,連給青娥報仇的能力都沒有?!?p>  他望向彩凝,深邃無底的黑眸了閃爍著仇恨的火光:“若姑娘能幫我報仇,我愿一生做牛做馬侍奉姑娘左右?!?p>  “比起那幾位姑娘的家人,你倒是有幾分骨氣?!辈誓敛谎陲椀馁澷p:“你放心吧,我家主子最是見不得這些人在她眼皮底下胡做非為,你若是信得過,明日就在城西等著我。”說完,也不顧蔣青舟是否答應(yīng),就轉(zhuǎn)身離去。

  那破廟在城西郊外,要經(jīng)過一段崎嶇的山路,加上前幾日剛下過一場大雨,路上全是爛泥,馬車一路顛簸,等到西郊時已接近晌午。

  清漪瞧著眼前這破爛不堪的寺廟,眉頭微蹙起來,瞟了彩凝一眼:“你為何要選擇這里?”

  彩凝略顯尷尬的笑著:“咱們第一次來京城的時候就在這住了一晚上,我一時找不到好的地方,就隨口一說了,只是沒想到這廟已經(jīng)這么破了。”

  清漪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廟何止是破,還塌了,屋頂都沒了,只剩下幾堵墻和一扇破得不成樣子的廟門,連雨都擋不住。

  她深吸了口氣,待心情平復了些,才扯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人呢?我要見他?!?p>  “姐姐請稍等!”彩凝提著裙子大步的走到破廟前,輕輕在半掩著的門上敲了三下,接著里面?zhèn)鱽韮陕暻么蚵?,彩凝又回了一下后,便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清漪用折扇抵著自己額頭,面上一片無奈之色,不敢相信跟了自己幾百年的彩凝竟會用這樣的暗語。

  正當她想著要不要提醒一下彩凝用這樣的暗語會被人鄙視的時候,廟門卻開了,清漪輕呵了一聲,沒想到還有和彩凝一路的人。

  她盯著廟門,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先伸出頭四處看了看,直到瞧見彩凝,整個身子才從廟里鉆出來。不知彩凝對他說了什么,男人向她投來打量的目光,審視了一番后才隨著彩凝一道走過來。

  “公子,這就是蔣青舟,蔣青娥的哥哥。”

  清漪想了一下今早看過的卷宗,其中確實有一個叫蔣青娥的女子,父母早亡,與兄長相依為命,兄長是村里學堂的教書先生,妹妹以刺繡補貼家用,日子雖清苦但也過得舒適。

  半月前蔣青娥在去賣荷包的途中失蹤,兄長蔣青舟曾去報官尋人,但是一無所獲,后來蔣青舟也失蹤了,蔣青娥的案子便被晾在一旁。

  同蔣青舟一樣,有幾個老百姓也曾去報官,但都被官府打發(fā)了,有的還因此喪了命,受了傷。

  這次如果不是那幾個官家小姐也失蹤了,這些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兒恐怕就要白白犧牲了。

  清漪在思忖的同時,蔣青舟也在默默地打量她。他雖然只是一介書生,卻也見過不少人,眼前這位小公子年紀雖不大,長得卻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眉宇間藏在一絲正氣。身邊還有這么好身手的丫鬟,此人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

  他雙手抱拳,朝著清漪行了個禮:“蔣青舟見過小公子?!?p>  清漪拿著折扇輕輕敲打著另一只手的手心,目光投向遠處,冷冷地問:“聽說你曾親眼看見有人將那些失蹤的女子扔進了亂葬崗?”

  蔣青舟眸色漸漸沉了下去,許久才吐出一個字:“是。”

  清漪緩緩地收回目光,落在他身上,黑眸如寒夜里星辰,沒有溫度,卻燦爛至極,令蔣青舟的心微微一動。

  她緊抿的唇微微張開,冷冷的問:“那些人的模樣你可看清楚了?”

  蔣青舟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點點頭:“我認得他們其中一個人,是林公子府上的人,去年林公子欲輕薄舍妹,我與他們理論,還被林公子手底下的人打了一頓?!?p>  “哪個林公子?”

  “刑部侍郎林大人之子林睦。”

  清漪一怔,眸光帶著審視的意味望向蔣青舟,試圖判斷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彩凝則吸了一口冷氣,震驚不已。

  清漪的震驚不亞于彩凝,只是她未曾表現(xiàn)在臉上:“你可看清楚了,若是看錯了我也幫不了你?!?p>  蔣青舟肯定的說:“沒錯,就是他,他左下巴上有一顆黑色的大痣,我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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