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籬心里極痛,差點要落荒而逃,隨后穩(wěn)了穩(wěn)心神,說:“蔣棠,我同情你,但王爺他心里沒你,我問他蔣棠是誰,他都要想半天?!?p> “不可能?!?p> “你不信?”宋籬瞇起眼睛,“那你敢去問他嗎?”
蔣棠不再出聲,極不甘心地看著她。
“人生的路總歸還是要自己走出來的,你這么恨我,早迷了路,此生也只配這么活著?!彼位h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大步流星地走到一處空曠無人的地方,宋籬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有氣無力地怒吼:“氣死我啦?!?p> “王妃,您沒事吧?!碧聪憧粗位h臉都憋紅了,有些擔心。
“情敵都挑釁到家門口了,你看我像是沒事嗎?”
檀香訕訕不敢回話,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現(xiàn)在的宋籬就像是一個炮仗,誰靠近崩誰。
暮色已經(jīng)模糊起來了,堆滿著晚霞的天空,也漸漸平淡下來,沒了色彩。
遠山凝重,天空薄暮輕垂,暗藍的星輝點點,月亮一如往日的沉默,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人間的悲歡離合。
早沒了四處閑逛的心,宋籬心思心思郁結,看什么都沒了趣味。
正要回去,馬聲嘶鳴,兩只健壯有力的胳膊從背后偷襲般架住了她,一個用力把她掠到了馬上,宋籬轉(zhuǎn)頭,是披星戴月而來的元修。
“檀香,你先回去吧,本王跟王妃晚些回來。”元修說完,策馬揚鞭朝天際奔去。
宋籬猝不及防,回過神來時,兩邊風聲呼嘯,周遭景色的變幻,遠處群山上下起伏,一一滑過,都被無情地甩在了后面。
“你要帶我去哪?”
元修輕“噓”一聲,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拉著披風把她緊裹在懷里。
宋籬緊貼著他,周身被元修的氣息包圍,嗅著淡淡的沉香,她在風中凌亂的心突然得到了安撫,像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庇佑。
抬起頭,宋籬借著月光隱約看到他堅毅俊美的臉,下頜分明,氣質(zhì)清睿,這么看都覺得好看。
“到了?!?p> 聽見他的聲音,宋籬才從他的“美貌”中抽離出來,呆呆傻傻地看向四周。
萬籟俱寂的夜晚,月光下的草原,靜謐而安詳,明月高懸,繁星璀璨,明月星空下一片碧綠,明明已經(jīng)深秋,但矚目所及,是鮮嫩的綠草,已然過膝,隱約中還有野兔的身影間或出沒,再配上輪廓分明的遠山近嶺,猶如一幅古畫。
宋籬被這美景震撼,驚喜的跑進草叢,驚擾了其中的流螢,圍著她紛飛起舞:“這是什么地方?。吭趺床葸€沒有枯萎???”
“這里是兩山交匯處,形成了個天然峽谷,阻擋了秋寒,水汽又充足,到現(xiàn)在還是綠草如茵?!?p> 宋籬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在胸腔中四溢彌漫,有股淡淡的泥土味道,伴著青草醉人的芬芳,沁人心扉。
“這里真美?!彼位h閉上眼睛,攤開手臂,任思緒游離在大自然的盛景之中。
“是啊?!痹拊诤竺孑p輕抱著她,拉開披風為她驅(qū)走寒冷,山間夜里涼,她又剛生過風寒,馬虎不得,這次本來不想帶她來的,但見她天天悶悶不樂實在可憐,“開心嗎?”
“開心?!彼位h重重點頭。
“那能忘記那些烏七八糟的事了嗎?”
宋籬側(cè)頭,對上他的眼睛:“王爺,你都知道?。俊?p> 元修哼笑道:“你天天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吧?!?p> “王爺,那些女人覬覦你?!彼位h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看。
“嗯?”元修挑眉。
“王爺,檀香說你是人中龍鳳,又生得劍眉星目,貌比潘安?!?p> “嗯,這小丫頭像你,笨笨傻傻的,但審美都挺好?!痹藓Φ馈?p> “哼?!币娝€以此為榮,宋籬有些生氣,“你就是太好看了。”
元修忍俊不禁:“這是什么世道?。块L得好看還是條罪過了?你當初不也是貪戀我的美色嗎?”
“我怎么能跟她們一樣呢?”宋籬急了,從他懷里掙脫出來,“我,我更看中你的內(nèi)在?!?p> 元修開懷大笑,把她拉回來,抵著她的頭說:“是嗎?那當初是誰初次見面就夸贊我說,你長得真好看,還追著我要問名字?”
“……”宋籬想起當初的沒臉沒皮,頓時羞愧難當,當機紅了耳朵,鉆進披風里不再出來。
元修望著披風下的輪廓,眼神溫柔似水。
宋籬,世間女子千萬,再沒有一人能讓我笑得如此開懷,沒有一個人能愛我如斯,毫不講理。
“行了,出來吧,本王形貌昳麗,世人皆知,貪戀本王的美色的人海了去了,也不是什么怪事?!痹薷糁L拍拍她的腦袋,接著說,“但你是我的妻,我有你,足矣了?!?p> 宋籬鉆出來,立即紅了眼眶,得了他這句話,心里的陳醋釀成了米酒,又甜又酸:“真的嗎?”
元修捧起她的臉,沉聲說道:“真的。”
宋籬看著他的眼睛,眼眸里流光溢彩,讓她甘愿沉淪,就當宋籬要再一次迷失自己時,元修嘆息說道:“一個就已經(jīng)那么麻煩了,我還哪敢娶第二個啊。”
“嗯?”宋籬頓時清醒,見元修似笑非笑,“你敢娶,我就死給你看?!?p> “是是是,承王懼內(nèi),哪敢不聽啊?!?p> “哼,你要是還心有……”
元修當機封上了宋籬的唇,唇齒相交,宋籬再一次迷失,忘記了天地,忘記了自己,卻沒忘記眼前的元修。
“阿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