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兇狠地盯著對面,洋洋得意,以絕對的高價把杜小梅拍到了手。
他站起身來往后臺走,負責保管貨物的人當著他的面驗了貨,確保四肢健全,神志清醒,驗過銀票的真假之后,開籠放了人。
宋籬問:“姐姐,他們把她帶走了,我們還救嗎?”
柳青黛說:“阿籬,這件事紛繁復雜,已經不是你我能摻和的了的了,還是盡快回去,千萬別暴露了身份。”
宋籬無奈,只得點點頭:“好吧?!?p> 宋籬看得興致缺缺,尤其是在看到熟人之后,要是真被逮個正著,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剛移步要走,就聽見樓下嘈雜異常,宋籬低頭往下看,來了許多的官兵,迅速地把整個場地控制住,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是怎么了?”
柳青黛稍稍把她拉回來,低聲說道:“這些人是秦杵白的親衛(wèi)兵?!?p> 宋籬驚訝地問:“他們來這干什么?”
柳青黛沉著臉搖頭:“我也不知為何?!?p> 見到官兵慌亂的不止他們三個,還有樓下的的眾人,這里的交易大多上不了臺面,突然被官府查封,皆如鳥獸四散,卻又被一一鎮(zhèn)壓回去,哀嚎一片。
樓下的壯漢見情況不對,抽刀砍向杜小梅,檀香驚呼一聲,站在對面的人拔刀擋下,尋聲望向二樓,早已不見了人影。
壯漢見已經失手,周圍又有官兵包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兩把鋼刀直直地沖向了杜小梅,誓要將她趕盡殺絕。
杜小梅大哭著逃竄,還未來得及爬出籠子,就已經一命嗚呼。
眾官兵一擁而上,兩個壯漢自知無法逃脫,對視一眼,引頸自戮,倒進了池塘,染紅了一灣碧波。
為首的軍官急忙吩咐手下將人撈了出來,探了探鼻息,已無生氣,氣急敗壞地將人又踹回了水里。
座下賓客見死了人更加慌張,吵吵嚷嚷地亂作一團,為首的軍官煩不勝煩,喊道:“吵什么吵,再吵一律按妨礙公務的罪名論處?!?p> 四下頓時寂靜一片,無人聲張。
軍官移步對一旁的男子說:“廖川將軍,您看這人死了該如何是好?”
廖川走到尸體旁邊,擼起了尸體的袖子,手臂內側紋了一個雄鷹圖案。
“這,這是……”
“李副將,切勿聲張。”廖川低聲提醒,李副將連忙噤聲,“這里也許會有同黨,勞煩李副將帶人把這包圍起來,一一盤查,我?guī)巳巧纤巡??!?p> “是是是,你們幾個都跟著秦將軍,剩下的人一一核對他們的身份?!?p> 廖川帶人上了樓,支開了眾人,獨自往最里面的房間走去,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屋內寂靜無聲,只有通向后院的窗戶大開著,窗外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在窗口站了會兒,廖川心中確定那一聲喊叫是來自檀香,周圍的布置井然有序,不像是被擄來的,難道是跟著……王妃?
不好,廖川心中暗想,忙施展輕功一躍而下,四處尋找。
宋籬自知瞞不過元修身邊的人精,趁著還未完全暴露,忙帶著兩人從后院逃跑,后院奇大無比,地形復雜,荒無人煙,跑了許久也沒找到后門在哪。
“怎么了,阿籬,你認識那個人?。俊绷圜毂凰位h拉著,慌不擇路地逃竄。
宋籬也無意隱瞞,說:“那個人叫廖川,是王爺?shù)男母?,聰明的很,任何異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檀香那一聲驚叫,肯定已經驚動他了,趁他現(xiàn)在有事,我們還是快跑吧?!?p> “是啊,是啊,而且廖川將軍還鐵面無私,要是被他抓住,那可是一點情面都不會講的。”檀香隨聲附和,雙腿搗蒜似的往前飛奔。
柳青黛面色沉重,心中后悔不該帶宋籬來教坊司,今天晚上又是秦杵白的親衛(wèi)兵又是元修的心腹,很難說是巧合,兩人密謀之事非同尋常,心思城府遠不是她們三個尋常女子能比擬的,今天的事想要瞞天過海,怕是比登天還難。
“別跑了?!绷圜炖】癖嫉闹髌投?。
宋籬和檀香突然被叫停,奇怪地看著她。
“跑也無用?!绷圜炜羁畹纴?,“你們既然說他是個玲瓏心思的人,被他察覺,他肯定會追來,要是我們僥幸逃脫,他將此事報給了王爺,王爺追查下來,也是逃不開的。”
檀香頓時就苦著臉哀嚎:“那,那怎么辦?就這么干站著???”
宋籬聽后反而覺得寬慰,反正橫豎都是死,不過是早晚的事,大不了就再關幾天禁閉罷了。
“別吵了,到時候我把罪責全攬下,絕不會讓你受苦的?!?p> 檀香眼淚汪汪,說:“小姐,你自身都難保,還想著我呢?到時候怕還要我去救你。”
宋籬聞言都要氣笑了:“你……你可真是……”
“救命啊——放開我娘……”不遠處傳來孩子的哭喊聲。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忙向對面的矮房子跑去,還沒有靠近,就聽見了響亮的耳光、男人的咒罵聲和孩子的哭喊聲,宋籬聽著就覺得不妙,一腳踹開了禁閉當房門。
“你那假清高,是做給誰看的?你要是不想你女兒……媽的,誰壞老子的好事?”
房內一個半裸著身子的男人正在施虐,手里的皮鞭抽得身下被綁著的女人皮開肉綻,旁邊還有個倒地不起的孩子,見有人闖入,罵罵咧咧地轉身,兇狠地看著來人。
宋籬看得既惡心又憤恨,大喊道:“放肆,你是什么人,竟敢強搶民女?”
那人看見她們,臉上立即掛上了猥瑣的笑容:“老天今天真是待我不薄,又給我送來了三個美人,來吧,小美人,讓哥哥好好看看你們……”
柳青黛立即攔在了宋籬和檀香的前面,觀他的衣服,和阮誠的類似,似乎也是級別不低,柳青黛拿不準,冷冷地說:“秦總兵的親衛(wèi)兵就在外面,你休要胡來?!?p> 教坊司與徐州當?shù)毓俑唇Y,路人皆知,柳青黛提出秦杵白的名號想要震懾對方,不料那人有恃無恐地嗤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秦總兵?老子早知他的人要來,不過放心,他們不會來查后院的,你們就放心的同哥哥一同快活吧?!?p> 那男子人高馬大,猛得向她們撲來,柳青黛拔出隨身的匕首劃去,那人一個不察,胳膊血流如注。
“媽的,好硬氣的小妞,老子喜歡,今天就先拿你開刀,再享受你姐妹?!蹦腥宋涔Ω邚姡钟辛朔纻?,自是不會再讓柳青黛得手,柳青黛心中知曉,拿著刀護著二人一點點后退。
宋籬扶著柳青黛胳膊,心急如焚,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抽刀而來,柳青黛想要閃避已經來不及,半招就被擒獲。
宋籬箭步上前,奪回匕首,狠狠刺中了他的左肩,那人被兩個弱女子連傷兩刀,氣急敗壞地推開柳青黛,一腳踹在了宋籬身上。
“阿籬——”
“王妃——”
柳青黛和檀香忙去扶她。
宋籬倒在地上挨了個十成十,氣血翻涌,難受地說不上話來。
“王妃?”那人念著,屋里求助的女人也無聲地看著她,“什么王妃?就算她是王妃,老子今天也要嘗嘗她的滋味。”
說完,撥開柳青黛和檀香,就要扒宋籬的衣服,還未來得及得手,一把長刀破空而來,直直插進了他的脖頸,血水四濺,那人沉沉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