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是應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句話,后厘的一句生死由他再度讓虞王心驚了。
這段時日里,他總覺得賤人像是知曉了什么。
譬如,那夜他故意讓多福命穩(wěn)婆不要救治難產(chǎn)的賤人……倘若這件事真的被賤人有所覺察,這也就難怪這些天里賤人因何如此反常了。
至于今夜他要滅子一事,他思量來思量去,認為賤人是不可能知曉的,她若能知曉,那她便不是個人。
他自然想不到,他家賤人如今真的已經(jīng)不再是個人。
而身為不是人的后厘雖然有那遠程探聽的能力,可今夜她卻真的對虞王要殺子一事一無所知,因為,之前她正一心關注著“兒子”的身體,哪里有那個閑心。
至于先前姚姜難產(chǎn)一事,她是知曉一二的。
那一二也不是她無恥在暗中探聽來的,而是早早便從陰司那邊得到的消息,姚姜的命薄上清楚寫著,死因是虞王的刻意延遲救治。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后厘一直瞧著這個男人不怎順眼。
殺妻滅子啊,狠人吶。
虞王心思一亂,便虛了,不自控打了退堂鼓。
他知曉,莫說是這個云池宮里,就是他的寢殿里,都不乏葷坤氏安插的眼線……
于暗中觀瞧了一個月王宮與市井生活的后厘,多多少少了解到如今禮教正在人間漸漸盛行。
權宜之下,她再度開了口,這次,她雖態(tài)度仍如先前那般淡冷,但在稱謂上卻做出了天大的讓步,“陛下回吧?!?p> 身為一個王君,一再的被驅趕,虞王心里豈是好受的?即便賤人已經(jīng)不再你啊我的。
本想就此離開,多福卻開了口,“陛下,四殿下滿月那事……”
到底還是老仆懂得體貼主子,知曉虞王如今每踏足這里一次有多么的受為難。
“阿姜啊,寡人為咱們的孩兒取了個名字?!?p> 后厘微怔。
她竟是忘了,“兒子”還沒有取名字。
下意識的,她心生抗拒。
既然是她的兒子,名字自然得由她這個為娘的來取。
而就在她準備開口拒絕時,她又及時想到,眼前這男人是她“兒子”的親爹。
一來,她不想跟她“兒子”的親爹有過多的交流牽涉,二來,她反正頂頂喜歡“兒子、兒子”的叫,取個名字也是給別人取的,跟她干系不大,于是,她默許了。
見她不吭聲,虞王扯了絲僵硬的笑,“你覺得‘澈’這個名字怎樣?”
“好?!?p> 后厘無比簡潔干脆的回答讓虞王不僅未覺得有絲毫喜悅,反倒讓他黑沉了一張臉。
他懷疑他家賤人連他的話沒聽完就作答了,且都不問問究竟是哪個“澈”。
她如今……便這般討厭見到自己??
硬著頭皮,虞王繼續(xù)往下說:“再過三日,這孩子便滿月了,對于滿月宴,阿姜可有何要求?”
這事情最近幾日后厘聽煢奴那丫頭提到過幾次,她還頗為犯愁,虞王如今說起來倒是正中了她的下懷。
“可否不辦?”
“……”
虞王徹底糊涂了。
假如賤人說可否大辦,他倒覺正常,這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