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奴才,也太過無用,大半夜的鬼吼鬼叫個什么!”
推了窗,煢奴便瞧見一身水淋淋大罵忠實老仆的虞王陛下。
背鍋背習慣了的多福哪里敢為自己辯解一句。
“奴、奴婢參見陛下!”煢奴沒被那聲尖叫嚇壞,倒是被外頭這一幕給嚇壞了。
后厘目望窗外正偷眼朝她瞟看來的那個男人,稍稍皺了皺眉。
虞王素來最懂得為自己解圍,尷尬咧嘴一笑,抬步往殿門那邊走去,“這雨下的這般大,寡人有些擔心阿姜睡不寧,特地過來瞧瞧?!?p> 今年雨水勤的很,較這場還要大的早已下過三兩次,也不見你的特地來瞧過……
后厘嘴上雖沒有應答,行動上卻多多少少給了一國之君一點點面子,抱著“兒子”起身下了榻。
褪去蓑衣的虞王低頭瞅一眼沾滿泥水的王袍下擺,遲疑著步入內殿。
在邁入門檻的那瞬,他自然的扯起了笑容,“阿澈可是睡了?”
后厘仍是不語。
她并不喜歡他人這般親昵的稱呼她的“兒子”,即便是她“兒子”的親爹。
瞄一眼她的神色,已到跟前的虞王伸手去掀兒子的襁褓,“寡人瞧瞧,可是長大好些……”
“陛下這般晚了過來,可是有事?”后厘轉手就將“兒子”遞向了一旁的煢奴。
虞王伸到半空的手一僵,轉瞬便理直氣壯的嗔道:“阿姜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寡人無事便不能來你這里了?寡人這般晚了過來,自然是要歇在這里?!?p> 煢奴猛然抬頭,瞅向她家夫人。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心驚,反正她就是覺得,她家夫人變得不稀罕王上了,不喜歡像以往那般跟王上親近了……
后厘在靜默的注視虞王片刻后……竟點點頭許可了。
呵呵,賤人吶賤人,寡人還當你真是長本事了呢,這段時日心里都快難受死了吧!
不過也還不錯了,竟能咬牙堅持了這般久……
虞王得瑟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了,竟然會如此在乎與賤人的這一場較量。
賤人今晚的低頭,竟讓他有一種焦灼作戰(zhàn)后取得階段性勝利的愉悅感。
煢奴抱著她家殿下退出了寢殿,她要去喚那些個讓她家夫人早早打發(fā)睡下的侍婢們前來伺候,畢竟,王上在窗外嚇得摔了個屁墩兒,王袍上都是泥水……
云池宮的侍婢們興奮了。
得,她們家夫人終究還是勝了。
胳膊擰不過大腿,王上再稀罕那個荔姬,還能致江山社稷于不顧去得罪了葷坤氏?
......
偏殿中,煢奴接連打了兩個哈欠,再也撐不住沉甸甸的眼皮,身子一歪,睡了過去。
穿墻而入的女子,靜立榻前,白裳藍袖,烏發(fā)垂腰。
隔壁的王上和夫人還在忙著……她蹙蹙眉心,左袖一揮,榻上的嬰兒已入懷。
下一刻,她與嬰兒一同消失在了殿中。
她帶了嬰兒,如鷹如鴿般穿越雨幕,直奔天際。
過不多時,身形輕巧一躍,她竟已懸腿坐到了一顆星宿上。
周遭,星河絢爛,星子數(shù)不勝數(shù)。
悠噠噠晃著雙腿,她垂眸,只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