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礪,讓人更加堅韌。
女人正值開心,忽然,“吱呀”一聲,門又開了,慌張不已,以為堂主反悔,連忙將銀子藏入被子里。
“快帶我們?nèi)グ??!碧弥鞑⒉皇窃诿钸@個女人,女人倒是很積極,萬一還能再得好處呢。
“來了,來了?!?p> 堂主的話一出,女人一下子跳下床來,迅速穿鞋,一邊提著腳后跟,一邊走,她實在很滑稽,堂主也不免一笑。
客棧內(nèi)燭光通明,殿主正坐著養(yǎng)神。
“我去了?!碧弥髡埵?,她得到了一個點頭的允可。
堂主領(lǐng)了眾人,只留下一人,以服侍殿主。
一夜無眠,堂主領(lǐng)著眾人搜遍了整個屋子,就連疊好的被子,都展開來看,她沒有遺漏任何一個角落。
當她回到客棧時,殿主已經(jīng)離去,徒然無功,她只得引了眾人歸還,當她走到門口,忽然掠身而起,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縱身而躍,再次來到龍問的房門,飛快地搜索著,第一時間,就要查看床底,這實在是最合適的地方了,既能養(yǎng)神,又能巧妙地躲過搜查,有一個替罪羊,就是一陣迷魂煙,她的腳步很快。但她終究是失望了,旅客的住所,房間內(nèi)一覽無余,只有這一個藏身之所,龍問,并不在此處。
當然,像她這樣不死心的人,還是要搜查一下龍紀的房間,無果,她只好再次下樓,她已十分疲憊,但她必須撤離。
她正下樓,一個人罵罵咧咧地打開了房門,龍紀房旁邊的第四號房門,似乎他的全身都很酸痛,他扭著自己的脖子,扭著自己的腰,口中罵聲不斷,但他的臉上還是在笑,右手打著自己的左手,左手又打了打自己的右手,口中念著。
“叫你貪!叫你貪!整得老子腰酸背痛的?!?p> 堂主猛地一醒,飛身查看了第四號房,為時已晚,窗戶大開。她連忙下了樓來,抓住剛才的漢子。
“站?。 ?p> “???你叫我?”漢子很疑惑,昨晚已得了意外的好處,難不成這大美人也要便宜自己,他的眼中已透出些許猥瑣之意。
“我問你?!碧弥髦浪难凵褚馕吨裁?,但她并不畏懼,這個男人對他并不能造成威脅,她見過的已經(jīng)太多了。
“哦,大美女問我,我肯定回答。”說著,他又扭了扭自己的腰,又走到一張桌子前,一屁股坐下,似乎他已太累,這一坐,他拍著桌子大叫上茶。
堂主也累了一宿,她也坐了下來,坐在了男子的對面,抿了一下嘴唇,她自然知道,這樣一來,這色瞇瞇的男子必然會更加如實回答她的問題,她實在是很有辦法。
“我去給你拿。嘿嘿?!闭f著,他笑了笑,也不顧酸痛,就要起身。
“不用,你回答我?guī)讉€問題吧。”
“有問必答!”漢子很興奮,他又扭了扭肩膀。
“你昨晚上怎么沒有開門?客棧內(nèi)動靜這么大?!碧弥鞯膯栴}直切要害。
“嗨呀,我昨晚上被人點了穴道。昨天晚上剛吃過晚飯,兩個年輕人從窗戶進來,我以為他們要搶劫我,嚇了我一身汗,我不會武功啊。結(jié)果他們?nèi)映鲆诲V銀子問我要不要,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那么大的銀子啊。”男子說得津津有味。
“你收了?”
“那肯定啊,大美人?!蹦凶诱f到此處,將懷中的銀子拿了出來,在堂主面前炫了炫,大有一副只要你嫁給我,我能讓你幸福的樣子。
“然后呢?”堂主沉聲。
“然后啊,我就收了,他們其中一個就說,只要讓我乖乖地一晚上不要出聲,我當然答應了,但是那個年輕人不信,所以他要點我的我穴道,我剛開始不答應的?!蹦凶诱f到此處,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那你怎么答應了?”她實在想不出,這漢子怎么會有不答應的理由。
“萬一他們點住我的穴道,白天不給我解開,我多難受,他們拿著銀子一跑,我也只能看著,叫也叫不出啊?!?p> “你倒是不笨?!?p> 男子聽她這么一夸,更加眉飛色舞。
“那肯定啊。我何子乞是什么人,但是我轉(zhuǎn)念一想,他們有武功,我不答應的話,萬一他們傷害我呢?!闭f罷,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堂主的夸贊。
“嗯?!?p> 他只等到了這么一個字,不免有些失望,但他仍然繼續(xù),他的眼睛盯著堂主的臉,似乎想要將她的臉印在自己的腦子里。
“后來那年輕人又說,‘這點銀子對我們來說不算什么?!耶斎贿€是不愿意了,他就說只要我肯答應,今天就再給我一錠一樣大的銀子。然后還拿了出來,我一看。嘖嘖嘖!”男子更加得意,又從懷中將另一錠銀子拿了出來,一手一個,拿在堂主的眼前炫。
“后來呢?”
“我就答應了啊。那個年輕人點我的穴,哦,對了,那個年輕人一只手沒有小拇指。他們就睡床上,我躺在地上,今早上,他們留下另一錠銀子就從窗戶出去了??衫哿宋乙凰?,動都動不了,酸痛得,大美女,能給我捏一捏嗎?”說罷,他屁股一挪,挪到堂主旁邊的凳子上,側(cè)著肩膀面對她,但他的頭依然要看著她,這個姿勢,實在太滑稽,讓堂主原本繃緊的臉,也不免失聲一笑。
這一笑,讓他更加高興,貼得也就越近了。
“大美女,給我捏一捏吧。干脆直接嫁給我,我這兩錠銀子都給你?!彼难劬χ泵肮?,他已興奮,他的手已抓住堂主的手。
“你先站起來?!碧弥魑⑽⒁恍?。
她的聲音很低,也很輕,何子乞哪里聽得這種聲音,跳了起來。堂主低頭一看,不免大笑起來,她并沒有見到任何的異樣,但她已看出何子乞的樣子,分明是已經(jīng)很興奮。
她的這一聲大笑,讓何子乞難堪了起來。
“唉,唉,唉,你別擔心,我可以的?!闭f罷,他舉起雙臂,展示自己的肌肉。
他的臉已經(jīng)快貼到堂主的鼻子了,堂主還在微笑,但這個微笑,透露著殺意,何子乞哪里感受得到。
當一柄飛刀發(fā)出,何子乞再也不想靠近堂主了,他只想時間倒流,他已后悔,他不該招惹這個女人,他已蹲了下去,捂住了自己。血,滴在地上,他永遠也無法再行房事了。
“你實在很惡心?!碧弥髁滔伦詈笠痪湓?,離開了此處。
何子乞痛苦不堪,他暈厥了過去。
熾熱的天,只有林蔭,才能讓人稍感欣慰。
兄弟二人躲在樹蔭下。
“二弟,你真聰明?!饼埣o對龍問大為贊揚。
“錦上添花而已。你的李代桃僵之計,也很完美?!?p> “李代桃僵,欲擒故縱,魚目混珠,瞞天過海。所謂計無連環(huán)不成功,若非你刻意要了那夫妻的鑰匙,又點了何子乞的穴道,只怕我們已成了刀下之鬼。”龍紀贊口不絕。
“你讓那夫妻二人從第四號房進去,我們再依次將他們送入各自的房中,也是相當細膩。”龍問自然也對他的計策有些欽佩。
其實,最關(guān)鍵的地方,還是龍問起身點燈,雖然點了燈,但是沒有開門,這一個細節(jié),讓金葉子的人以為,屋內(nèi)的人知道有動靜,但后來動靜太大,便不敢開門,而這正是普通旅客的正常行為。龍問在聽到鈴鐺聲音的時候,起身點了燈,又走到門前,聽到隔壁的慘叫聲,又快步地吹滅壁燭,回到床上。
“我們還是去涂山吧?!?p> “好?!饼埣o當然知道龍問的意思,他要再次和眾人聚首。而此時的他,已今非昔比,他實在已變得太多。
龍問的眉頭緊鎖,龍紀也感到一股淡淡的殺意,從林間穿出。
“好得很!”一陣大笑傳來。
“閣下好毒的眼力!”龍紀已站了起來。
“還好還好,你們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很是難得?!?p> “馬被金葉子買斷,所有的小店都被金葉子所威脅,只留下三家客棧,喇叭是暴露我們位置的信號,這些不是很明顯么?”龍紀淡淡笑道。
“總的說來,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p> “畢竟還是沒有擺脫你。”龍紀冷冷道,他已持劍在手。
剛逃離金葉子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又被金葉子追殺,龍紀自然很不高興。
反觀龍問,他不再眉頭緊鎖,而以兩手枕著頭,靠在樹上,悠然自得。
“葉嬸,別逗我們了?!饼垎柎嗽捯怀?,龍紀轉(zhuǎn)頭看著他,似乎不敢相信。而那女子的得意之勢已消了幾分,但又隨即多了幾分高興。
“你怎么猜到是我?”葉夫人身隨聲落,已停在兄弟二人面前,她很詫異。
“如果不是葉嬸裝作說書的,我們哪里能預警?!饼垎栒玖似饋恚瑢χ~夫人恭敬一拜,葉夫人滄桑的臉浮現(xiàn)出欣慰之色。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葉夫人很疑惑,她刻意裝扮成那個樣子,就是要讓龍問二人預警金葉子已經(jīng)來了。
“其實我并不知道那是你,直到剛才。”龍問笑道。
“哦?”
“其一,如果是金葉子的人要給自己人發(fā)布訊息,她們沒有必要用這么明顯的方式,自然該用她們獨到的方法。因為這樣,只會讓我們提高警惕,而不只是洋洋得意,這就表示,說書的不是會敵人。其二,從我們一開始到龍泉鎮(zhèn),不堪入耳的喇叭聲就沒有斷過,但是我們每到一個客棧,喇叭聲都尤其難聽,這是否表示喇叭聲就是一個信號,所以我們刻意多逛了幾次,最終確定了喇叭正是信號。其三,掌柜的和小二實在不像,每次我們到店里,掌柜的和小二都背對著門口,沒有人會這么做生意。我們多逛幾圈下來,就發(fā)現(xiàn),掌柜的和小二都在喘氣,這也就意味著他們要在我們到達之前,趕到店內(nèi),所以施展了輕功,幾番下來,自然累了。其實他們招待客人這一方面已經(jīng)演得很好了,但終究掩蓋不住疲憊。有這三點,我們不得不謹慎?!饼垎栒f罷,葉夫人欣慰不已。
“你還沒回答我呢?”葉夫人笑道。
“哈哈,我們這么警惕,都有人一步不落地跟著我們,這個人相當關(guān)心我們?!饼垎柎笮?,他很高興,有這樣一個嬸嬸。
“萬一是金葉子的人呢?”
“不會的,她們只需要確定我們住進客棧,知道我們住的房間就足夠了?!?p> “所以?”
“所以,刻意扮成男子卻又故意漏出破綻透露信息,又對我們的行蹤關(guān)切得無微不至,還能追蹤到這里來的人,只有曾經(jīng)身為金葉子一員的嬸嬸?!饼垎栒f罷,葉夫人喜不自勝。
她撫摸著龍問的臉,這張稚嫩的臉龐,竟有著一顆縝密的心,她不禁掉下一滴淚來,究竟是經(jīng)歷了什么,年輕的孩子,才會有這樣的心。
斜陽下,四方亭。
“你若死了,誰來繼承他?”贏先生已為季云換好一顆心臟,一顆鮮活的心臟,他的身旁,躺著一具尸體。
他并沒有猶豫,賭場外能隨時找到賭得家破人亡的賭徒,只需要一點銀兩的誘惑,他就能將賭徒勾引到這里來。
贏先生自顧自地喝著酒,他在等季云醒過來。他已為季云敷了最好的藥,施展藥王心經(jīng)里面的內(nèi)功心法,讓他精疲力盡,他要喝酒,來保持清醒,他不敢再喝特制的毒酒,因為他再沒有多余的功力來對抗毒性。
血流滿地的四方亭,躺著一具無心的尸體,旁邊有著一顆沒有跳動的心臟,還有面色蒼白的季云,贏先生,倒在了桌上。他畢竟忘了,疲憊不堪的時候,喝酒的清醒,只是一時的,當酒勁上來,就會很快醉倒。
他剛倒下,就有一個嬌小的身形,出現(xiàn)在亭前,他到底用盡了功力,居然沒有察覺到有外人進入此間。
季云尚未醒,贏先生才醉倒。
夕陽如血,紅霞漫天,涼風吹起贏先生的頭發(fā),似乎在呼喚他的清醒,池中的魚兒歡快地躍動著,似乎在挑逗沒有生息的季云。荷葉有如一層層波,與萬物合奏出一首輕快的曲子,風中搖曳的樹葉,是否會被涼風吹落。倦鳥飛還,有的躍于林間,有的斂翅而歇,有的哺乳幼鳥。
林間池中,有多少勃勃生機,四方亭中,就有多少死亡的氣息。
當身形漸漸走近,忽然,贏先生出手快如閃電,這一擊他已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但他畢竟功力已竭,這一擊雖快卻沒有任何殺傷力,被來人輕易接住。
生死一線!
是否,沒有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