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的是托三姨太何青瑤在孕中吃的那些燉湯補品的福,這剛出生的小玉珠分量是真的不輕,反正抱著是挺壓手的。玉珠出生兩天,三姨太何青瑤也跟著昏睡了兩天,其間還大出血過,大夫來診治后說是孩子太大,傷了根本,以后怕是不能有孩子了。
第三天何青瑤醒來后,得知生了個女兒,又是傷了身子可能生不了孩子了,便是臥床不起,天天蔫巴著沒精神不說,還和白德盛說什么是她沒用,是她不好,煩的白德盛只想和她說自己兒子挺多,也不缺這一個半個。
何青瑤因為昏睡著醒不過來,醒來之后又各種作妖不管孩子,白德盛很是頭疼,并且認為何青瑤這樣教不好孩子,便想給孩子再找個媽管著照顧著,大太太忙著管事管賬,老太太年齡大了,早就不怎么管白家庶務(wù),所以,就這樣,玉珠的照料管理權(quán)就這樣落到了二姨太手中。二姨太就這樣可憐的在白老爺白德盛的吩咐下,再次幫何青瑤養(yǎng)起了孩子。
二姨太心里很慌,因為上一個她幫著養(yǎng)著的孩子差不多已經(jīng)快成她閨女兒了,現(xiàn)在再幫著養(yǎng)一個,自家老爺白德盛要是不讓還,一直讓她養(yǎng)著,這姑娘估計又是她閨女兒了。
不用生只用養(yǎng),也說不出來到底是虧還是不虧。
“奶奶,二娘一直養(yǎng)著五妹,三娘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閨女,那四妹到底算是誰的女兒呀?五妹都已經(jīng)五個月了,娘說我五個月的時候都已經(jīng)能認清人了,三娘不見五妹,五妹以后要是不叫她娘的話該怎么辦?”
是的,小玉珠再二姨太那兒養(yǎng)了五個月了,據(jù)小鯉兒所知,三姨太何青瑤只見了小玉珠一面,還是二姨太強行抱過去讓她抱抱自己的閨女兒的,結(jié)果何青瑤就看了一眼,就讓二姨太趕緊抱開,說是和女孩子接觸多了會生不出來兒子的。據(jù)說,何青瑤不相信自己不能生了,只覺得是別人騙她,現(xiàn)在還在努力的找各種偏方、和各種湯藥把自己往回補,打算不好身體再贏回老爺寵愛,然后再一舉得男。
所以說,按照小鯉兒的看法來說,三姨太這是不打算自己養(yǎng)閨女兒了。但對于小鯉兒來說,二姨太人不錯,又是自己親娘跟前的人,總不能讓她吃虧,白替別人養(yǎng)孩子啊。
但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就得解決自家爹,解決自家爹,就得有人能給自家爹說道說道,總管整個白公館,有這個本事的就只有白老太太瓜爾佳氏了。故而,小鯉兒找機會便甩開了玉雪,跑來白老太太這兒了。
白老太太雖然說現(xiàn)在一直都是養(yǎng)花喝茶,逗弄孫子孫女,但是家里的情況她還是很清楚的,比小鯉兒更清楚。
小鯉兒只知道三姨太不想沾了女孩子從而生不出來兒子,從而不想讓閨女兒在身邊,而白老太太所知道的是三姨太何青瑤覺得小玉珠奪了她肚子里本該是男孩的孩子的舍,覺得這個女兒不吉利。不想讓閨女兒待身邊耽誤生兒子其實只是借口罷了。這會兒自己的寶貝疙瘩來問,老太太自然看出來了小鯉兒的目的,便說:
“生而不養(yǎng)的話,生娘哪有養(yǎng)娘親?!?p> 說完見小鯉兒還看著她,回想起來自己的寶貝疙瘩連四歲都沒有,怕是沒聽懂,便又拆開來仔細的說了說:
“你二娘生了你大姐后,便一直沒動靜,養(yǎng)了你三姐后,雖說養(yǎng)了,但你三姐還是清楚自己有兩個娘,但你三姐還是對你二娘比三娘好一點。你五妹現(xiàn)在啊生下來就讓你二娘養(yǎng)著,親娘又不見,你二娘吃不了虧?!?p> 見老太太一本正經(jīng)的給自己做分析,小鯉兒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說得太片面,導(dǎo)致自己這老祖母完全沒有理解到自己的點,于是便點了點頭,接著問:“那要是二娘好容易把五妹養(yǎng)大了,也教的很好了,三娘再也沒有下一個孩子了,要把五妹要回去,這樣的話,二娘和五妹會不會受傷啊?”
小鯉兒這次說的很直白,表達出了自己怕二娘和妹妹受傷的疑問,但又很好的將語言控制在了一個小孩子的想法與表達之內(nèi)。白老太太見寶貝疙瘩這么說,笑著摸了摸小鯉兒的頭:
“奶奶的小乖寶啊就是善良,怕二娘手委屈,又怕妹妹受傷。好了,小孩子別想那么多,又奶奶在呢,我們小鯉兒啊,好好玩樂長大就好了。去玩吧?!?p> 白老太太這次理解到了小鯉兒的點,但又覺得自己的小寶貝疙瘩還小,不用想這么多,便說了兩句就打法她出去玩了。小鯉兒見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后續(xù)可能也不需要自己,便對著老太太甜甜一笑,跑出去找被自己甩開的玉雪了。也不知到白老太太后來是怎么和白德盛說的,白德盛在第二天沒有像往常一樣早起吃完飯便出去忙,而是坐在樓下等齊了全家人,然后在吃早飯的時候,向大家伙宣布既然二姨太從玉珠一出生就開始養(yǎng)著這孩子,并且樣的也好,三姨太沒有什么精力去照顧孩子,那玉珠以后就一直由二姨太照顧,是二姨太的孩子了。
這個話一出,除了白老太太、白德盛和郭萬穎以外都愣了一下,小鯉兒是驚愕于自家祖母的辦事效率,澄之、澈之、清之、玉奚、玉雪幾個只是驚愕于自家爹爹為什么這么突然的將五妹妹給了二姨太,而玉香則是覺得自己的娘怎么會同意爹爹在以后很有可能生不出來的情況下將妹妹送人,可是看了一眼三姨太之后,發(fā)現(xiàn)她表情上看不出來什么難受,甚至還有些歡喜之后,心里對這個娘的情分又淡了一分。
而此時白撿閨女兒的最大當事人二姨太孫桃珠的內(nèi)心是怎樣的呢?這樣說吧,像一片大草原上奔騰而過一大群草泥馬,草泥馬跑過之后,綠油油的大草原上又開滿了鮮花。有點絕望,又有點小開心。畢竟雖說不是自己生的,但從孩子出生第二天就開始養(yǎng),一步都沒離開自己,并且孩子親娘又不想要,心境和情分和養(yǎng)玉雪時還是不太一樣的。如今白德盛這么說,就相當于孩子是自己的了,也不用擔(dān)心孩子說話時怎么教,以后何青瑤要的話要怎么辦,可以更安心的養(yǎng)孩子了。
就這樣,白玉珠小朋友在自己五個月大的時候,成功的換了娘,雖然親娘本來也不熟。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愉快的過去,白德盛順著運道好,一直忙著生意上的事,郭萬穎作為好妻子好母親,一邊管著家里家外還要顧著家里孩子的教育,二姨太白撿了個閨女,對自己再生一個也不抱希望了,便一邊照顧玉珠,一邊顧著玉奚和玉雪,一邊幫著郭萬穎管家,而三姨太何青瑤則是不停的找偏方補自己并求子。
就在這樣奇怪又格外和諧,沒有傳說中的宅斗、內(nèi)斗中,小鯉兒平平安安的長到了十一歲,再三歲到十一歲之中的這八年里,她先是被玉雪天天拉著往隔壁梅花居跑,成功的在玉雪拜了梅太太花緗秀為師父學(xué)刺繡后拜了梅老先生學(xué)畫畫,接著在六歲時和玉雪一起被送去了兩個姐姐上過的女學(xué)堂上學(xué),后來又在九歲時目送了三個哥哥被趕時代潮流的爹送出了國留洋,度過了天天安慰自己好一段時間適應(yīng)不過來的娘的時光。
現(xiàn)如今,十一歲的小鯉兒正在度過自己最后的女學(xué)堂時光,因為女學(xué)堂的先生給她們這個班意見說,若是像繼續(xù)讀書的可以考慮考女中進行進一步學(xué)習(xí),打算到此為止的就可以申請結(jié)束學(xué)業(yè),然后回家就行了。
自己家的哥哥姐姐都是在努力學(xué)習(xí),雖然說小鯉兒也可以做米蟲,但對于小鯉兒來說,這個時候的生活,除了學(xué)習(xí)就沒什么可以干的,她還是選擇了繼續(xù)。最起碼上學(xué)還有玉雪和孫玥玥陪著一起,而且在現(xiàn)在這個屬于民國的時代,學(xué)的東西和后世還是很不一樣的,最起碼有趣很多、時代也很外放、思想交融繁雜,小鯉兒呆著很開心。
這會兒,繼續(xù)上學(xué)時確定的,不當大米蟲時肯定的,唯一不肯定的是考哪所女中。這個問題是郭萬穎拋給小鯉兒的問題。思想開放才進行了和開頭,滬上辦女中雖然早,但實際也沒幾年,女中也沒幾所,加起來也就隸屬于教堂的圣瑪麗亞女中、近年來風(fēng)生水起的啟安女中、滬上最早創(chuàng)辦的寧滬女中。郭萬穎讓她在這三所女中里選一所。
玉雪說小鯉兒上哪所她就去哪所,擺明了不想做選擇,小鯉兒研究了一下三所女中后還在考慮。不過在考慮前,她最先排除了圣瑪麗亞女中,原因有二,一是玉奚和玉香兩個姐姐在哪兒上學(xué),從她們嘴里了解到的圣瑪麗亞女中,里面的教育是教堂式教育占了一半的,小鯉兒受不了;二是離家太遠,又有晚課,兩個姐姐平時都住校的,小鯉兒不想住校。
所以,現(xiàn)在的選擇就只有兩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