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日后,天氣有些陰涼,子弋靠坐在涼亭邊,看著秋風落葉到處吹了一地,也懶散的不想去理會。
“你吃點東西吧?!狈街Z從遠處走來,手里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遞到了她的面前,見子弋沒有搭理自己,便垂下了腦袋,將面擱置在一旁的石頭上,輕聲的開口:“我第一次做的面,你都不吃?”。
“你吃吧?!弊舆銖姷男α艘幌隆?p> 方諾嘟囔著嘴,心底想到:“得想個辦法才行”。
“你的考驗還沒有過呢,你難道不想見棲仙閣的人么了?”方諾朝著她開口,想讓她開口說話,見還是沒有什么動靜,便又在心底想到:“有了,找孟逸海?!毕肓T,便立刻轉過了身去,跑了起來。
子弋的頭靠在木樁上,看著涼亭外的景色,突然起了身,走出了涼亭,一路無精打采的走著,路過荷花池的時候,便停了下來。
她看著那些已經破敗的荷葉,突然就緩慢坐在了木板上,目光呆滯了片刻后,又抱著自己的雙膝,睡了起來。
“姐姐,姐姐······”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恍然間就聽見有人叫自己,一抬頭睜開眼,便看見一個乖巧的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朝著自己笑著。
“姐姐,姐姐,你吃這個么?”那個小女孩將手上的包子遞了過來,笑著問著。
“姐姐不吃,你吃吧?!弊舆畬χχ届o的開口。
“那個大哥哥說的果然沒錯?!蹦莻€小女孩收回了包子,嘴里說著。
“大哥哥?”子弋疑惑著。
“我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笑男孩喚他做孟逸海,他跟他說,你怎樣都不肯吃東西,讓他幫一下忙?!蹦切∨⑻拱椎恼f著,又繼續(xù)道:“姐姐,姐姐,你可別告訴那個大哥哥是我告訴你”。
“放心吧,姐姐不會說的。”子弋安慰著身旁的小女孩,接著在心底想到:“逸海,你這般又是為何?”。
“那姐姐,你還吃么?”那小女孩將手里的包子又給著她。
“吃?!弊舆届o的說著,接過她手里的包子,開始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姐姐,你們這里的下人呢?”那小女孩看看周圍,發(fā)現(xiàn)一個人也沒有,便好奇的問了起來。
“他們都走了。”子弋一邊說著,一邊平靜的開口。
“走了?”小女孩繼續(xù)問著。
“家里沒辦法給他們錢,他們也要生活,便都走了?!弊舆p描淡寫的說著,將手里的包子吃完了。
“我也沒錢,我是個孤兒,這次是那個大哥哥給的錢,我才來這兒的。”那小姑娘說著,清澈的目光里流露出哀傷。
子弋看著身旁的小女孩,突然用手解自己脖子上的項鏈,然后又將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遞到了小女孩的手上,開口:“這些你拿去,至少,你不會再餓肚子了”。
“姐姐,這東西很名貴吧,我不能收?!蹦切∨⑼泼撝?。
“也算不得名貴,就是一位故人送的?!弊舆肫鹈魃5臅r候,突然心痛了一下。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那小女孩立刻開口。
“拿著吧,我也不需要了?!弊舆銖姷拈_口,見那小女孩終于收下了,便又平靜的開口:“好好活著”。
“嗯,謝謝姐姐?!蹦切∨⑿χ鴳艘宦?,接著,便遠遠的跑了去,遠離了子弋的視線。
子弋轉過頭來,突然又木訥著,將頭擱置在自己的膝前,一直這么坐著直到天黑。
月光下,孟逸海提著燈籠,看著不遠處的子弋。
“你看,我說吧,她現(xiàn)在可是癡呆得很,問幾句,也答不上一句,要么不睡,要么不吃,要么就在一個地方呆一天?!狈街Z在一旁,朝著身側的孟逸海開口說著,又繼續(xù)道:“我實在是有些擔心,這才來找你的”。
“你就在這里站著,別動?!泵弦莺3街Z開口。
“知道了?!狈街Z應答著,見孟逸海緩慢走向了子弋。
“你來干什么?”察覺到有燈光,子弋便沒有側過臉去,便知道是誰來此。
“我來看看你?!泵弦莺R沧诹四景迳?,將手里的燈籠擱置到了一邊,平靜的朝著子弋開口。
“你不是說不見了么,又來做什么?”子弋沒有看向他,只是平靜的問著。
“嫣兮呀,我不是來勸你的。”孟逸海說著,又繼續(xù)道:“照理說,你的悟性應該要比我們常人要高才對”。
“你在嘲笑我么?”子弋突然側過臉來,朝著他開口。
“怎么會?!泵弦莺7裾J著,又繼續(xù)道:“我們大家都看得出來,你很喜歡明桑,可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在一起么”。
看著子弋疑惑的目光,孟逸海又繼續(xù)道:“你可知這世上感情千千萬萬,為什么一定要追求情愛呢,既然明知不能在一起,又何苦為難自己,倒不如放手,成全自己,也成全對方,我倒不是說你一定要有什么大愛,倒是若是結局是苦的,為何不稍稍留下一些遺憾呢”。
“可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弊舆蛑_口,又繼續(xù)堅定的開口:“我從來都沒有這樣喜歡一個人,我從小便住在棲仙閣,我什么都不懂,可知道遇見明桑,我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你們現(xiàn)在都告訴我,我們不能在一起,包括明桑自己都這樣說,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們誠心誠意,又為什么不能夠在一起”。
“你可知,他若跟你一起,要背負的不止是背叛,不說他沒有好日子過,連你也一樣,他不想看著你傷心難過,這才放棄了你。”孟逸海說著,突然感慨著:“嫣兮,他是真的愛你”。
子弋沒有說話,而是側過了頭去,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帶著些倔強開口:“我知道,你是想逗我開心嘛,沒關系的”。
“等你真的經歷過那樣日子后,說不定,你寧愿你們從未相識過?!泵弦莺i_口,一語擊中要害。
明桑走的那個時候,至少她真的有那么一瞬間是希望,他們從未相識過!
“那又怎么樣呢,事情已然這個樣子了,是于不是都不重要了?!弊舆f著。
“只要依然相愛,不論天各一方,又有什么關系呢,有緣的話,你們依舊會相見,若是無緣,你既已知對方愛著你,便還要求什么呢。”孟逸海突然說著,深情的看著子弋。
“你什么時候,也開始會講這些大道理了?”子弋沒有側過臉去,而是平靜的問著。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么,我長大了,你也要長大呀?!泵弦莺Q銎痤^,突然看著頭頂上的月光。
“長大?”子弋仔細品味著這兩個字,然后突然站了起來,朝著那月光大聲開口:“我不要長大,我不要長大······”。
見她這樣大聲的叫著,孟逸海也站了起來,同樣也朝著那月光大聲開口:“我也不要長大,不玩要長大······”。
“你干嘛學我?!弊舆⒖坛洁熘?。
孟逸海笑著,沒有反駁,而是朝著她問著:“怎樣,感覺好些了么?”。
“嗯?!弊舆c點頭,立刻開口:“謝謝你”。
孟逸海平靜的笑著,向著她搖了搖頭。
“回去吧,你家里的人看不見你該著急了。”子弋平靜的朝著他開口,便又繼續(xù)道:“你放心吧,從此以后,我會好吃好睡,我還會努力賺錢,我還要雇好多好多的傭人在這里,對了,我還要放好多好多花,給所有的人欣賞,哦,還有,冬天的時候,我還要救濟這里的窮苦人家”。
看著她如此暢想著自己的未來,便突然放心了下來,接著便拿起一旁的燈籠,遞給她,便開口:“拿著吧,天黑,路看不清楚”。
子弋搖了搖頭,立刻開口:“不用了,從此以后,我自己走路,你拿著吧”。
“好?!泵弦莺Pχ?,提著燈籠向前走了起來,走了大概幾步,便回過了頭來,看著朝著自己揮手再見的子弋,便又放心的側過了頭去,終是沒有再回過頭來,而是一直朝前走著。
她看著他的離去,突然感覺對方已經離自己很遠了,像是隔了一個世紀一樣。
子弋的右手突然多了一個銀色的寬大的鐲子,便趁著月光,抬起了手,疑惑的呢喃:“這是什么?”。
“你終于通過了考驗!”那方諾走到她的跟前上來,立刻欣喜的說著。
“你怎么知道的?”子弋問著。
“在棲仙閣的時候,我見他們通過考驗的時候,就是帶著這種鐲子。”方諾解釋著。
“可是,可是我不是說了棲仙閣的事么,我不是沒有資格了么?”子弋疑惑著,更多的是失落。
“這也不一定,有的人如果是做壞事說了棲仙閣,那有可能真的會失去資格?!狈街Z說著,又繼續(xù)朝著子弋開口:“不過,你這個考驗是最簡單的,你都用了這么久,害得我跟你一起在這里受罪”。
子弋沒有說話,而是看著手上的鐲子又立刻消失,便又疑惑了起來。
“不用看了,這個東西只會出現(xiàn)一時,走吧,我們回家嘍?!狈街Z拉起子弋的手,歡快的笑了起來,然后開始飛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