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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言諷世前后說部白蛇全傳

成衣

寓言諷世前后說部白蛇全傳 文水秋 3967 2021-08-05 17:29:25

  卻說許仙誤聽姊丈之言,未將穩(wěn)婆喚來,如今生了一個(gè)兒子,自知抱歉,故向娘子賠罪。娘娘故作不知,問他有甚么得罪處。許仙道:我只因店中事忙,不曾進(jìn)來看你,穩(wěn)婆又無處可喚,真是過意不

  去?!蹦锬锏溃骸吧a(chǎn)的事,男人本是看不得的。穩(wěn)婆沒有,只得罷了。怎好怪你?”許仙道:“好娘子實(shí)是賢德!生下的兒子,我要看看呢!”娘娘就把官官抱起,遞送過來。仙官接抱在手,看了一看,心中大喜。那小孩兩支眼睛,也對著許仙亂轉(zhuǎn)。相書上早經(jīng)說過的:落地便能轉(zhuǎn)眼,后必大貴。原是極準(zhǔn)的。許仙看了一回,方說道:“我看孩兒這雙眼睛,很像娘子?!蹦锬锫犃耍迪耄骸胺讲拍阌行┮尚?,不肯進(jìn)來,此刻怕我見怪,又來說鬼話了。”所以娘娘接過官官,也看了一看,說道:“我看孩兒這張嘴,改日能夠講話,一定像你?!痹S仙明知話中有刺,便道:“娘子休得取笑。你在產(chǎn)后還須保重,犯了風(fēng)寒,不是頑的。小青常在房中照應(yīng),我還要去拈香拜謝祖先,少停就來陪伴你的。”娘娘道:“我是知道的,你請去罷!”

  許仙當(dāng)即起身下樓。走到中堂,抬頭看見陳彪姊丈,喜洋洋的叫道:“姊丈,我家娘子生了。”陳彪道:“生了幾個(gè)?”許仙道:“只有一個(gè),那得幾個(gè)?”陳彪又問道:“可是蛋么?”許仙笑道:“你不要亂講!哈哈哈,倒生了一個(gè)很齊整的兒子。但不知姊姊生了么?”陳彪道:“也生了?!痹S仙道:“他生了幾個(gè)蛋呢?”陳彪道:這算什么話!不必取笑了。你姊姊生了一個(gè)女兒?!痹S仙連連稱妙,說了一聲“恭喜?!标惐雴査侥抢锶?,許仙回說到祠堂里去點(diǎn)香燭。陳彪也要同去叩謝祖宗,拈香拜畢,二人各歸房內(nèi)。許仙告知娘娘,很是歡喜。那邊陳彪也對妻子說道:“方才弟婦也生了,倒是一個(gè)兒子?!贝竽锏溃骸拔乙褜δ阏f過的,我與他指腹聯(lián)姻,如此正好相配了?!标惐朦c(diǎn)頭道:“是的。他已生男,你既生女,莫非天賜姻緣,甚為可喜。”大娘道:“你可差丫頭過去恭喜問候。如今又加上一重親了,理當(dāng)更要親熱些?!标惐胱匀淮饝?yīng),就命丫頭前去問安。那丫頭秀琴同著穩(wěn)婆退出,來到西樓恭喜白氏娘娘。這些煩文,不須細(xì)表。只說兩家生下的一男一女,都是已牌時(shí)候,將近日中,真是同年同日同月同時(shí)生了。光陰易過,已到三朝,這天都用穩(wěn)婆來與小兒沐浴。娘娘自己替官官取個(gè)名字,叫做夢蛟;東樓大娘也與女兒取名陳碧蓮。三朝過后,兩下里都不須服藥,漸漸起身離床。娘娘精神早已復(fù)原,單差下身惡露未凈。這其間無事可說。

  日往月來,鳥飛兔走,看看已是小春天氣,算來過了二十余朝。那夜更深時(shí)分,人皆安睡。娘娘意欲掄算陰陽,不知目前可有災(zāi)殃,想今天是二十七日,已離滿月不遠(yuǎn),我且把陰陽先來排算排算,看是如何?掐著指頭,掄來掄去,總覺得模模糊糊,似乎目下就有災(zāi)難臨身的光景。若再細(xì)細(xì)推詳,卻又不甚明白。為什么呢?到底血光未凈,所以陰陽不準(zhǔn)的了。這時(shí)候,娘娘看看許仙睡熟,也將眼睛閉下,按定神思,試煉自己的道行。那知近年以來,玄功久撇,不覺魔頭頓高萬丈,更兼產(chǎn)下嬰孩,陰精已泄,反有些意馬心猿,鎮(zhèn)壓不住。自知功行漸消,以后必須多費(fèi)幾分力,方得保全本性,回返仙山。想到這里,放下心思,重又鎮(zhèn)魂定魄的煉起來。忽聽得街坊上面,有敲梆的聲音,無休無歇,心里好不焦悶,魂魄那里還鎮(zhèn)定得?。〉攘艘换?,身邊劈拍劈拍的聲響,慢慢轉(zhuǎn)到前街去了,方得拋卻愁煩,朦朧地再把眼睛閉上了。不及片刻,又聽得化緣和尚高聲念佛,念完一卷,還將云板敲動。像這般擾亂心神,陰陽怎能算得分毫呢?并且在金山斗法以后,一聞念佛之聲,心便搖動,好似法海又來找他,眼前就有大難臨頭。故而娘娘合眼細(xì)想,若把從前法術(shù)使用,怎奈身軀狼狽不堪,招架不住,如何是好!自問自心,十分膽怯?!拔也幻鈫舅褋矶谒麕拙浔懔恕!碑?dāng)即把許仙喚醒。許仙問有何事,娘娘道:“做妻的今夜睡不熟,忽聞街頭聲響,所以有幾句話囑咐你呢!這些敲云板的化緣和尚,都不是好人,他們不過哄人財(cái)物,騙人削發(fā),你又不要上了他的當(dāng)呀!”許仙道:“我曉得的。如今是罰咒不和那些賊禿往來的了?!蹦锬锏溃骸斑@便才是。你須要牢牢記著?!痹S仙連稱“曉得,你快些安心睡罷!”說完,重又轉(zhuǎn)身睡熟。娘娘方得靜養(yǎng)元神,悠然睡去。

  到了來朝、夫妻起身梳洗畢,仙官來到店堂內(nèi),想起昨夜那個(gè)和尚,惹厭得很,那蔽椰的和尚,是凈寺里出來的,就在東邊一塊火燒場空地上,離此不過四五家門面,清晨早起,又在那里七敲八敲,敲個(gè)不家。許仙聞聲走出,一看見便惹動了氣,立在門前,對著東邊開口就寫道:你們這班和尚,狗賊禿驢,慣要騙人的財(cái)物,夜夜敲你娘的梆!害得我家娘子,昨夜一宵未曾安睡。如今不許你在這里混帳!”

  許仙正罵得高興,只見陳彪走將過來,呵呵大笑道:“你說的都是呆話。你娘子一夜不睡,怎么告訴和尚起來?待我替你說去?!本痛诉^去叫聲“和尚”。那和尚認(rèn)得陳彪,便道:“阿彌陀佛,陳大爺有何吩咐?”陳彪道:“和尚,這里街邊鄰屋家中,有小兒的被你們敲梆響鬧,驚醒了小兒,啼啼哭哭,不能安睡直到天明。故此對你們說一聲,今夜的梆,不要出場就敲,略略遠(yuǎn)些,便不妨事了?!焙蜕械溃骸按鬆敺愿溃也粡拿?!悉依尊教便了!阿彌陀佛?!痹瓉砗蜕羞@樣的順命,皆為陳彪是錢塘縣里的頭兒腦兒頂兒尖兒快班中的頭兒,所以說得和尚平平服服。況且言語圓活,通達(dá)道理,好叫他不能強(qiáng)辯,不敢不依??梢姷檬澜缟峡傄詣萘閺?qiáng)呢!閑文少說,丟過不提。

  單說這天娘娘心里疑疑惑惑,悶悶昏昏,自己曉得惡露未凈,故此陰陽委曲未明。若得太平無事,挨過了滿月,便好寄托嬰孩,回歸洞府修道去了。此時(shí)房中并無閑事,不免與孩兒做幾套衣服,待他長大起來,也見我做娘的手跡。當(dāng)即開了箱子,取出綾羅裁剪,從一歲上做起,做到七歲上止,一共做成了七套衣服。無非要官官大起來,還可穿著,也是留作紀(jì)念的意思,好叫他后來知道我親娘。不然,何不叫裁縫去做了一套呢?那娘娘雖是精靈所化,他的女工針指,遠(yuǎn)勝凡人,頓時(shí)鋪了一條氈單,把綾羅一一裁剪,長的短的,件件配齊,就此做將起來。先是上身衣服,后是下身褲子,連鞋襪都有的,一套又一套,手不停指,又快又好。真做得天衣無縫,巧奪天工,可比得古時(shí)的針神,世上找不出第二個(gè)的。做完后,就把官官抱在手中,親口叫道:“兒呀!你幼時(shí)的衣服都已成就了,做到你七歲上學(xué),那一件沒有?只因我欲返仙山,不久就要拋撇你了,并非做娘的心腸太狠,怕只怕有人前來纏繞,禍到臨頭,也叫沒奈何呢!幸虧我與姑娘指腹聯(lián)姻,長大成人,全仗你岳母扶養(yǎng)的了。我想姑娘情高義重,決不會凌辱我兒的。兒呀!你是個(gè)不知人事的小孩子,我就衷腸訴說你聽,你也不明白呢!”說完幾句,手中的官官放在床上,便把衣服收拾,裝入箱內(nèi)。天已晚了,點(diǎn)上燈火,略坐片刻,外面小青送進(jìn)晚膳,備酒一壺,要想勸娘娘飲酒開懷。娘娘因別有心思,反恐怕飲了更添煩惱,故而戒除了酒,連飯也不吃,一齊叫小青和盤托出。

  小青走到樓梯跟首,許仙來了,便問他怎么將酒飯拿回,小青回說:“娘娘心頭不快,吃不下去?!痹S仙道:“如此,豈不要生病么?”連忙走入房中,問道:“娘子為甚這般憂悶,酒飯都不吃些呢?”娘娘道:“我心中郁結(jié)不開,咽喉如鎖,一見杯盤,便欲嘔吐,倒是不吃的好?!痹S仙道:“那么,你請安置罷!”娘娘先寬衣上床,靜心修養(yǎng),許仙也同入羅帳安睡。

  那知金山法海已經(jīng)來了,就住在東首凈寺中。因?yàn)榕c白蛇斗法后,他糾合了黑魚精,水漫金山,害死了萬萬生靈,所以不肯饒恕他,定要收伏此妖。只等他生產(chǎn)滿月,方好下手。算來已有二十八日了,血光將盡兩日后便可行事。但須許仙親自動手,才得成功。奈他夫婦情深,怎肯應(yīng)允!這便如何是好?“我不免召夢神前去,如此這般的驚醒他,使他心神不定,便可拆散他一對好夫妻,臨時(shí)聽我的命令。”想定主意,即喚夢神吩咐了幾句。

  你道說些甚么?就是叫夢神變做白娘娘,說明“自己是白蛇精,因?yàn)樨澞隳贻p貌美,與你配為夫妻。又責(zé)備他種種薄情,不該去請僧道來降服我?!鳖D時(shí)變了臉面,披頭散發(fā),現(xiàn)出一條又長又粗的大白蛇,撲奔過來吞噬他,把他的夢境嚇醒。這一段情節(jié),原書彈唱起來,足有一回,叫做‘驚夢’。我卻以為事屬迷信,不必細(xì)細(xì)描摹,就拿來修削一下,改作敘事體,數(shù)言表過。

  只說許仙被夢神攪擾,做了一場惡夢。驚醒轉(zhuǎn)來,出了一身冷汗,抬起頭來看看,并無響動,再伸手摸摸娘子,好好的睡在那里,也沒有什么。他就閉上眼睛再睡。那條大蛇又在面前,要來吞他。只得把娘子喚醒。娘娘問他做什么,許仙道:“我做了一個(gè)惡夢,真把我嚇?biāo)懒耍 蹦锬飭柺呛螇?,許仙卻不好實(shí)說,托言“夢到陰司,被一惡鬼手拿銅錘打我,因此把我驚醒的?!蹦锬锾嫠饬藥拙?,也就睡了。許仙怎能還睡得著!一合眼睛,便見大蛇。所以他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直等到天明日出,起身下樓向外,弄得如醉如癡,神魂不定,坐立難安?;叵胱蛞箟艟?,實(shí)是害怕,心頭還突突亂跳,好似小鹿撞胸。正坐著呆想時(shí),姊丈陳彪走來,問“仙弟你在此想些什么?”許仙也不說真話,只說明“我與你家女兒滿月,那些親戚朋友,東鄰西舍,都要來的,我們怎樣的款待他們?”陳彪道:“你是個(gè)藥店朝奉,我是個(gè)縣里公差,用不著大排場的?!痹S仙道:“那么,擺兩桌酒,定一班堂名來吹打吹打,你道可好?”陳彪也說“好的?!痹S仙便托姊丈去定,陳彪答應(yīng)自去。

  閑文莫表。仍說許仙候至晚上,回進(jìn)房中,夫妻依舊同睡。他想著夢內(nèi)情形,心中不免畏懼。那娘娘睡到三更過后,又把陰陽一算,這夜的陰陽有些準(zhǔn)了,掄著指頭算去,不覺大吃一驚,暗暗叫聲:“不好了!算來明日金光照耀,午時(shí)我有大難臨頭。而且奇怪得很,怎么又應(yīng)在夫君之手?”既而一想:“還不妨,我只消午時(shí)以前,扯住冤家,不放他出房門,也就避過這個(gè)災(zāi)難了!”胸中安排已定,一夜未睡。漸漸五更天曉,仙官卻已睡醒,要想起身離床,被娘娘玉臂抱住,說幾句風(fēng)流話,引得仙官動了春心。并非娘娘貪戀風(fēng)月,只為要騙他過了午時(shí),方保無事。

  不知這一來,娘娘可能逃過此難,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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