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頭顱主人（1）

　　她不是喜歡聽跟案件有關(guān)系的事情嗎？那就就著她好了。

　　“一一，官銀被盜的案子已經(jīng)結(jié)了?！碧K子琻抓住秋千，面對著一一。

　　“那結(jié)果怎么樣?”一一果然很關(guān)心這個案子，連語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與預(yù)期一樣，村民們一起被流放黔南。但因?yàn)橹髦\無為沒有找到，許桑和秦觀麟又死了，所以案子罪名也只能是那些村民抗下?！碧K子琻看著一一，她呆呆的，“有些事情我們不能左右。道德，律法，感情都是。”

　　“嗯。”一一淡淡哼了一聲。蘇子琻不再說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那你還想查簫家的案子嗎？”蘇子琻問道，“有可能結(jié)果也是你不能接受的……”

　　“要。”一一堅(jiān)定道?，F(xiàn)在的世界對一一而言，像是黎明前，是有希望的，她能走進(jìn)光明里。她只是意識到了黑夜的存在，但并不懼怕。既然不能避免，那就去面對，但面對并不代表著投降。

　　張則逸的病還沒有完全好，還有點(diǎn)輕微的咳嗽，他仍然到了現(xiàn)場。他見到一一的那一刻，他知道了，這是一場心病，藥石的治療始終抵不過她的一個微笑。

　　“你怎么來了？”他輕聲問道。即使他并不需要一一的回答，他只是想聽到她的聲音而已。

　　“我……我只是不想半途而廢。這是我一貫的性格?！?p>　　一一本來不想理張則逸，但是他已經(jīng)主動說話，就算給他個面子，就給他個臺階下吧！

　　一好奇地靠上前去，張則逸將把她拉回身后。

　　“你別看。”

　　“為什么？”

　　“今晚你會吃不了飯?！?p>　　“我偏要看?！?p>　　她什么時(shí)候變得這樣叛逆？張則逸放下了擋住她的手。

　　一一才瞧一眼，馬上轉(zhuǎn)過臉來，臉色極其難看。早知道就聽張則逸的話不看了。

　　張則逸心里一緊，都怪自己，剛剛沒有拉住她。

　　“你在旁邊等著，等一下我告訴你檢查的結(jié)果。”

　　張則逸看了她一眼，上前檢查掛在樹枝上的頭顱。跟上兩顆頭顱一樣，都是用王水處理過，根本辨不出身份。

　　張則逸四處瞧了一遍，發(fā)現(xiàn)地上被踩了一堆腳印，其中有一個比較特別，腳印邊沿上的泥巴已經(jīng)硬了，腳印不像是今天產(chǎn)生的，那就有可能是兇手的腳印。他蹲下來用手大概量了一下長度，又量了一下寬度，心里面基本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張?jiān)惆杨^顱按照上次的方法帶回府衙去吧。”張則逸吩咐張?jiān)?p>　　“怎么樣？”一一跑上前來問道。

　　“頭顱被破壞得很徹底，辨不清身份，像上次找到的那兩顆一樣，回去得研究研究。”張則逸回一一。

　　“上次河灘上的尸體有沒有找出身份？”一一繼續(xù)追問。

　　“還沒有。”

　　“那你這幾天都干嘛去了？辦事效率這么低?！币灰宦裨沟溃瑢?shí)際上她想要表達(dá)的是我沒那么容易原諒你。

　　等張?jiān)吡艘院?，張則逸輕聲在一一耳邊道：“等著你一起查?！?p>　　“哼！我就說吧，沒有我這個聰明的小娘子，你就少了個好幫手，查案的效率是不是低了好多？之前居然還嫌棄我，現(xiàn)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沒有？”一一得意說道。

　　“所以我需要你?！睆垊t逸承認(rèn)。

　　“那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既然這個頭顱被處理過，那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方法，對嗎？”

　　“確實(shí)是這樣的，這個頭顱用王水處理過了，我已經(jīng)找到了賣王水的店鋪，但老板并不記得什么特殊的人來買過王水。”

　　“不可能，賣這種東西怎么會不記得交易的人呢？整個長安也沒有幾個人需要這個東西吧？”

　　“他說當(dāng)時(shí)那人是帶著幕離的，他也辨不清人的長相，所以找他也沒有用?！?p>　　“我怎么感覺這個老板有問題？我們再去找一次吧！”一一建議道。張則逸順著她。

　　到了店鋪發(fā)現(xiàn)老板果然有問題，老板居然不不見了。

　　“你看吧！你上次就沒有看出其中的貓膩居然讓人給跑了?！?p>　　張則逸腹誹，還不是因?yàn)槟?，擾了我的心神，才沒有發(fā)現(xiàn)老板的破綻。以后真的不能跟她吵架，如果天天跟她吵架，那世界上得多多少冤假錯案。

　　“還有什么線索沒有？”

　　“我去再檢查檢查尸體和頭顱吧，估計(jì)會有點(diǎn)線索?！逼鋵?shí)很難說，只不過現(xiàn)在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你要先回去嗎？”張則逸問一一。

　　“不要。我像以前一樣在旁邊等著你檢查不就行了嗎？”

　　“好?！?p>　　張則逸仔細(xì)觀察了一遍三顆頭顱，從頭顱的外部輪廓來看，已經(jīng)找不出有用的價(jià)值，只能寄托于內(nèi)部，沒有被毀掉的組織。之前檢查第一遍，只是單純觀察了一下，并沒有仔細(xì)勘察。后來張則逸病了之后就交給府衙里的仵作來檢驗(yàn)了。仵作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的線索。

　　張?jiān)谂越o張則逸遞刀子，張則逸把新頭顱的嘴巴撬開，嘴里面有新長出的尖牙，應(yīng)該是換牙的年齡，那基本上可以確定這是十一二歲小孩子的頭。張則逸又撬開了剩下兩顆頭顱的嘴巴，觀察口腔和喉嚨。

　　半個時(shí)辰后，張則逸放下的手中的工具，凈手，若有所思看著一一。一一感覺到了身后灼熱的目光。

　　“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嗎？”一一盯著張則逸問道。

　　“你大舅母是不是缺了牙？”張則逸反問一一。

　　“是的！”一一驚呼道，“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那她的牙齒是否還有其他特點(diǎn)？”

　　“嗯……我們那天吃的點(diǎn)心特別硬，我特地囑咐大舅母不要把牙齒給嗑了，所以我也就注意道她的牙齒。大舅母的牙齒很光潔，左邊虎牙處有兩顆牙齒重疊到了一起，有點(diǎn)突出。她還告訴我她這個年紀(jì)就開始缺牙了，她前些天右邊剛剛掉了一顆大牙?！币灰换貞浀?。

　　“那告別的葬禮上，你有親眼見到你大舅母的遺體嗎？”張則逸繼續(xù)追問。

　　“沒有，我跟你分別后，第二天去簫府時(shí)已經(jīng)蓋棺，所以沒有見到?！币灰换氐?。

　　“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一一靠近張則逸聞了一下，張則逸不好意思往后退了一步。

　　“可能是尸體和王水的味道混到了一起……”

　　“我……好像在哪里聞過這種味道?！?p>　　“?。俊?p>　　“哦！我想起來了！”一一一拍手，激動道，“那天在茶樓外面我不是撞到了兩個小娘子嗎？他們身上就有這個味道，王水的味道?！?p>　　“你是說那來個抱著壇子的娘子？”張則逸回憶道，“我記得她們是穿著月白色的裙子，頭上也無甚珠釵，只是扎了個髻子。”

　　“這種裝束……不就是……崔家的侍女？！”一一肯定道，“你記得這樣清楚，當(dāng)時(shí)觀察得很仔細(xì)啊……”一一最后一句張則逸也聽出了其他的意味。

　　“崔家，這事居然連起來了?！睆垊t逸轉(zhuǎn)移話題。

　　“你是說，崔家的案子和無頭案也連到了一起？剛剛你還問了我大舅母，難道我大舅母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一一不敢吐出后半截話，她不敢相信如此殘忍的殺人方式居然會用道她的親人身上。聯(lián)想剛剛張則逸的話，一一其實(shí)心中也已經(jīng)有了個大概的判斷。

　　“張?jiān)?，你去崔府把那天我們撞到的侍女找來?！?p>　　“是?！?p>　　兩人回到府衙，正好崔粵崔奧也在。他們都認(rèn)識一一，為了避嫌，一一就一個人先回了裴府。

　　兩人看到張則逸回來，迎上前來。

　　“崔奧的案子已經(jīng)結(jié)了，是崔熹跟崔郎君鬧別扭才誤報(bào)了案子，所以你今后可以不再費(fèi)力了?！贝藁泴垊t逸道。

　　“嗯?！睆垊t逸也不反駁，對于下屬先斬后奏的行為，他一向不允許，但這是他舅舅，現(xiàn)在也沒有證據(jù)證明這是他殺的案件，他也不好說什么。

　　“那我先告辭。”崔奧給張則逸施禮，走了。

　　“你母親給我來信了，今晚你回家吃飯吧?！贝藁浻悬c(diǎn)冷淡。

　　“好?！蹦赣H的面子張則逸還是要給，畢竟長輩們還是有來往，他表現(xiàn)的太過也不好。

　　“我只是叫你接近裴洢找出長命鎖，你怎么給我惹上了這些事情。真是一點(diǎn)用處都沒有，我告訴你，如果事情給我搞砸了，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面首狠狠踹了一腳地上人。

　　“再瞪我把你眼珠子給挖出來。你個小赤佬！”面首撫著垂臉的劉海，“看來你很不服氣？反正殺人的事情，你自己搞定，我們可不會包庇殺人犯。不過虧你也想得出來這樣絕的招數(shù)，王水都給用上了，夠狠??！以后要是誰不聽話，又多了一種讓他聽話的方式。真好?！泵媸着呐哪侨说哪槪坝涀?，你今天位置是怎么來的，你也要記住，你以后是要登上什么位置，做什么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