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并沒有孫博義想象的有多么驚險,有多少個機關……順著樓梯下去,里面好像地窖一般,除了偶爾出現(xiàn)的老鼠,基本沒有好看的。
“我們打些水,將這里清掃一下,然后將東西放進來……”
歐陽花花已經用掃帚掃了一遍灰塵,還需要用清水將桌子、椅子等簡單的家具擦洗干凈。
孫博義指了指剛剛驚慌失措跑過去的老鼠,“你就不怕那些好東西被老鼠當成磨牙棒給享用了?”
“我買了老鼠藥!”歐陽花花拿起一個紙包,“會灑在柜子周圍,老鼠、蟲子什么的都能防……”
她還準備了不少茉莉花茶包,防潮防蛀,還能清新空氣。
“哦!”
孫博義乖乖出去打水,讓臭花兒在里面清掃,等箱子晾干,又將他們買的東西放進去,才一身灰塵的出來。
段君玉見他們出來,便對著他們搖了搖頭,可見這個期間,并沒有人找過他們。
歐陽花花抬頭看了眼天兒,再過一會兒該吃飯了。再看看三人都灰撲撲的樣子,她一頭鉆進廚房,開始翻找……
“臭花兒,你找什么?”
孫博義平時雖然跟她掐,但也不好讓她一個女人忙進忙出,他在一旁等著享受,從家里出來那一刻,他就在時時提醒自己,不再是家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少爺了。
“找到了!”歐陽花花拍了拍有些灰塵的木桶,“我們折騰了一路也該好好泡個澡、休息一下……”
她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因為這里也不是時常有人,所以柴火預備的不多,“臭球兒、君玉,現(xiàn)在需要把院子里的水缸填滿,還有需要柴火……你們分分吧!
我先把木桶洗刷干凈,等你們把水和柴火弄好,我燒水……大家都洗洗!”
她是個說干就干的性子,將水缸里剩下那點兒水掏干凈,見兩個人都沒動,以為他們不想干這兩樣活計,便掐著腰開口。
“你們兩個……”她回身指了指農村常用的灶臺,“有誰會燒火嗎?”
見兩個家伙同時搖頭,不由無語挑眉,“那你們兩個還不趕緊的!等天黑了,還指望我給你們倆燒水呢?”
“臭花兒……”孫博義笑的有些靦腆,“你看……這柴火和打水……我們用銀子買……成嗎?”
他今天真的是很累了,一下都不愿意動……在他的生活習慣里,但凡能用銀子解決的事兒,那都算不得是個事兒!
段君玉也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他不想干,只是從下了船到現(xiàn)在,他雙腳還是有些飄飄忽忽,頭也很暈……如果能用錢解決問題,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不成!”歐陽花花眉毛一立,略帶嫌棄的上下打量他們倆個,“我今天要回這座宅子,別人不說……就那個嬌嬌嫂子,等我們走了,她也會再來這里搜索一遍。
如果你們今天使了銀子,你覺得……會有多少人到這間院子里打秋風?”
鹽州城如今已經到了風聲鶴唳、人人惶恐的地步,在這種情況下不遷移,還能留下來的農戶……能有幾個是良善之輩?
使了銀子、露了白,回頭這幫村民能把房子扒了,然后卷了東西,四散逃走,他們又上哪里去逮人?
即便是逮到人,東西肯定要不回來,送官也不過是判流刑,于他們而言,已然沒有任何用處。
“好吧!”孫博義垂頭耷腦的應了下來,轉身跟君玉說:“你來撿柴火吧!”
他雖然累,但精神還算好,可君玉現(xiàn)在臉色還慘白著,明顯還處于暈船的狀態(tài)……也是奇了怪了。
在船上的時候不暈,下了船,反而暈了起來,身子總感覺搖搖晃晃,隨時都能栽倒一般。
他們難受、疲憊,臭花兒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還是堅持將屋子收拾好,東西都妥帖的放好,還要燒水給他們洗澡……他實在沒臉讓她去干了!
這還沒進軍營呢!
他現(xiàn)在非常想家……也不知道祖母、阿娘、姐姐……想不想他?
臨安城靠北側有一處民宅,說是“一處”并不貼切,此地民宅占地就要兩條街,因為靠近皇城,所以周圍都是官宦人家,甚至連當朝一品的宰相魏仁普也居住在此處。
在皇城周圍做城市規(guī)劃的時候,工部曾派人游說此處民宅主人,希望她能讓出兩條街的宅子用作官宅。
但由于房子是祖上傳下來的,她哭的聲淚俱下,不愿做不孝子孫,工部也不好硬逼著人家孤兒寡母賣,只得無功而返。
孫家那個時候,人口還沒有現(xiàn)在一半兒多,這也是為什么當時工部動了想要買宅子的心思?
你們沒有那么多人住,不如賣給國家,再尋一處住宅……
那時的孫家,當家人是年輕喪夫的孫吳氏,帶著還不足十歲的兒子,在一群餓狼環(huán)視的環(huán)境里,硬是殺出了一片天地,在臨安、在天禧各地建立起孫氏的商業(yè)帝國,成為當仁不讓的一代巨鱷。
她兒子也相當給力,在沒有妾室的情況下,兒媳婦生下一女四男,可謂開枝散葉,讓孫家真正的人丁興旺。
如今,孫吳氏的嫡長重孫也已經十歲了,她也到了頤養(yǎng)天年的時候,此時,本該兒孫環(huán)繞的她,卻眉頭緊鎖,雙眼微合的不停嘆氣。
“祖母,不要擔心了!”孫心芳遞過去一碗參茶,“小弟為人向來聰慧,到了戰(zhàn)場也會規(guī)避危險、逢兇化吉的?!?p> 俗話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祖母就阿爹一個兒子,所以這話也就落到了他們兄妹幾個身上,小孫子、重長孫……這倆就是祖母的心頭肉!
如今四弟為了家族去了戰(zhàn)場,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祖母年事已高,真出點什么事兒,只怕是阿爹心里再難過去的坎兒。
不是說阿爹不心疼四弟,只是二弟有妻有子,阿爹不忍看他們生離死別,便將這痛苦轉嫁到自己身上,日日愁眉不展。
鹽州只要傳來消息,阿爹都急急的展開來看,見四弟無事,還知道沿途買東西,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隨后又咬牙切齒的咒罵“不孝子!知道買東西,也不知道讓人給送回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