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
要說洛陽城最好的酒樓,自然莫過于云煙樓。可要說洛陽城內(nèi)最受男人歡迎的酒樓,卻一定是紅月閣。
準確來說,紅月閣并不是純正的酒樓,它是洛陽城內(nèi)最出名的勾欄院,也是最貴的銷金窩!
來這里尋歡作樂,有沒有名氣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錢!只要有錢,男人仿佛能夠在這里找到天底下最愉悅的享受!
張梁已經(jīng)體會到了這一點。
來到洛陽的這一個多月以來,除了一開始,忙著接手洛陽城內(nèi)太平道的勢力,緊接著,張梁就天天流連此地,反正有大把的錢可供他在這里享樂。
“嘻嘻!張三爺!你好壞哦!”
“來嘛!來嘛!張三爺,再陪奴家喝一杯!”
“三爺!你可不能偏心哦!奴家也要!”
廂房內(nèi),張梁坐在酒桌旁,身邊盡是濃妝艷抹的女子,朝著張梁獻媚取悅。而原本一張哭喪臉的張梁,此刻也是沉迷在這花粉之中,快活得不得了!
張梁本就是個好色之人,這些年雖然跟著張角一塊發(fā)達了,但跟在張角身邊,就要顧及到張角的形象,雖不至于清規(guī)戒律,但在女色方面,那是被管得極嚴。
現(xiàn)在到了洛陽,張梁可以算是徹底放開了自我,享受著身邊美人溫軟,一雙眼睛也是醉眼迷離,根本就不想離開了。
“哐!”
突然一聲響動,卻是廂房的房門被踹開,緊接著就是竄進來了幾人,氣勢洶洶的,把張梁以及那幾名女子都給嚇得驚呼不已,張梁更是下意識地就往桌子底下鉆。
“師叔!師叔!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沖進來的這幾人,帶頭的正是唐周。一進來,唐周就沖著張梁喊,見到張梁往桌子底下鉆,也是愣了一下,趕忙又是上前去拉。
張梁也是被嚇得夠嗆,再認清了唐周之后,頓時就是又羞又惱,漲紅了一張臉,沖著唐周就是喝罵道:“混賬!你怎敢如此無禮?”
“師叔!真的是出大事了!你還不知道呢?”
唐周則是滿臉慌張,一把拉住了張梁的胳膊,對張梁喊道:“剛剛傳來的消息,尊師,尊師他,他,他出事了!”
“尊師?你,你是說,大賢良師?他出什么事了?”
張梁腦袋里還有些醉意,一時間也沒反應(yīng)過來,晃了晃腦袋,才想明白唐周說的是誰。不過張梁也不怎么在意,畢竟張角隨身都跟隨著數(shù)十名黃巾力士中的精英,有他們保護,張角不會出什么事的。
見到張梁一臉不在意,還重新坐回到了酒桌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唐周也是有些愣了,不過很快唐周便是反應(yīng)過來,繼續(xù)一臉焦急地說道:“師叔!是真的出事了!尊師,尊師他,他誤中官兵的埋伏,已經(jīng),已經(jīng)殯天了!”
哐!
張梁本來正要繼續(xù)喝酒,唐周這一句話說出口,張梁整個人都呆住了,手中的酒杯直接摔在了地上。而張梁也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唐周,滿臉的不敢置信。
“你,你,你胡說八道什么!大賢良師怎么會,怎么會,你個大逆不道的東西!竟敢詛咒大賢良師!信不信我宰了你!”
張梁好不容易緩過這口氣,卻是立馬堆起了一臉的怒意,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唐周在說謊!怒不可遏的張梁立馬就從腰間拔出了佩刀,揮刀就要往唐周的腦門上砍去!
唐周也是嚇得連忙就地一滾,而這個時候,跟著唐周一塊闖進來的幾人也是連忙上前,幫著唐周擋住了張梁。
“師,師叔!我,我沒有詛咒尊師的意思?。∥艺f的,那都是真的!這是從函谷關(guān)傳來的密報!尊師在函谷關(guān)搶得交易的神物,卻是暴露了行蹤,被函谷關(guān)的官兵設(shè)計埋伏,最后,最后寡不敵眾,被官兵所害!”
唐周飛快地跑到房門旁,見到張梁被攔住了,這才是松了口氣,然后連忙解釋了一通。
當(dāng)然,這番解釋也是先前何云與郭嘉商量出來的,特別是知道函谷關(guān)的徐將軍冒領(lǐng)了他們的功勞之后,何云和郭嘉更是一致決定,直接把所有罪名都推到徐將軍頭上!
至于交易神物的事情,自然也要圓過去,要是讓太平道知道原本神物交易就是一場騙局,那唐周這個二五仔的身份肯定也瞞不住了!
聽完唐周的話,本來還要氣呼呼、揮刀去砍唐周的張梁此刻也是猶如晴天霹靂,身子一個踉蹌,然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連手上的刀也是掉在了一旁。
張梁本就是一個潑皮無賴,若非張角是他的兄長,又如何能在太平道上擔(dān)任如此高的職位?現(xiàn)在自己的靠山張角死了,張梁就感覺天都塌了,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不!不行!我現(xiàn)在要趕緊回鉅鹿!我要回鉅鹿!”
愣了好一會兒,張梁才算是重新清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是想到要回去。張角死了,那張梁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二哥張寶了,他必須要趕緊回到鉅鹿,見到張寶,他才能安心!
“師叔!且慢!”
見到張梁起身就要走,唐周連忙是上前把張梁給攔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卻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揮手示意身邊那些太平道弟子退下,還不忘把房門關(guān)上。至于那些勾欄院的女人,早在唐周他們闖進來的時候,就給嚇跑了。
等到房間內(nèi)就只剩下唐周和張梁兩人,唐周才是壓低聲音對張梁說道:“師叔!你現(xiàn)在千萬不能回鉅鹿!否則,必有殺身之禍!”
唐周這最后四個字一說出口,卻是戳中張梁心里頭最害怕的點,立馬就是哆嗦了一下,驚出了一頭的冷汗。望向了唐周,忍不住驚呼道:“你,你這話是何意?我回到鉅鹿,怎么反倒有,有,有殺身之禍了?”
“師叔!你且想想看,這次尊師他是怎么死的?不就是去函谷關(guān)奪取神物,才會中了官兵的埋伏嘛!可誰讓尊師遠赴函谷關(guān)的?正是你我二人傳出的消息?。∫簿褪钦f,這害死尊師的,可不就是我與師叔你!”
唐周這最后一句話說完,張梁立馬就感覺自己全身上下一陣陣發(fā)寒,心里頭更是不停地打哆嗦,瞪圓了眼睛看著唐周,驚呼道:“這,這怎么能這么說?我,我也沒想到,不對!這消息,這神物的消息,是你告訴我的!是你!”
“是我沒錯啊!”
唐周也是一臉無辜地兩手一攤,說道:“所以,那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回鉅鹿了!而在鉅鹿那里,早已經(jīng)把我和師叔你,視為一伙了!師叔要是執(zhí)意去鉅鹿送死,那我也沒辦法了!”
“你!”
見到唐周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張梁也是不由得有些氣結(jié),同時也覺得唐周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心里頭更是害怕了。
不過片刻之后,張梁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昂起頭就是喊道:“哼!大賢良師雖然不在了,但別忘了,現(xiàn)在在鉅鹿主持大局的,可是我二哥!有我二哥在,誰敢殺我?”
“師叔??!我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在鉅鹿主持大局的是二師叔,但,我最擔(dān)心地也正是這一點!只怕等到師叔你回到鉅鹿,第一個要殺師叔你的,就是二師叔吧!”
“胡說八道!你二師叔,那可是我親二哥!他怎會殺我?”
張梁立馬就是反駁了唐周一句,只是不知為何,張梁的口吻卻沒有先前那么硬氣了。而唐周見了,也是連忙說道:“師叔與二師叔,那可都是尊師的親兄弟!現(xiàn)在尊師這一殯天,師叔與二師叔,那都是有資格繼承尊師的位置!師叔不妨站在二師叔的位置想想,若你是二師叔,他會不會狠下心下手,除掉唯一一個能夠和自己爭奪大賢良師位置的對手!”
唐周分析了這么一通,張梁本來還是很篤定的模樣,轉(zhuǎn)眼就變得蒼白,這剛剛站起來的身子,撲通一下有坐了回去。
“這,這,這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師叔,我也希望不可能,但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f一二師叔真的想對師叔你下手,師叔現(xiàn)在又自投羅網(wǎng)地跑到鉅鹿去,到時候,師叔后悔都來不及??!”
“那,那怎么辦?那我該怎么辦?”
被唐周這么一番勸說,張梁算是徹底亂了方寸,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最后只能是求助身邊唯一的一人,唐周。
聽得張梁的求助,唐周的嘴角立馬就是勾起了一抹笑意,不過很快就把笑意給隱藏起來。緊接著便是做出思索的模樣,片刻之后說道:“以弟子之見,師叔就應(yīng)該繼續(xù)留在洛陽!同時派人給弟子的幾位師弟去信,爭取到他們的支持!有了那些師弟的支持,師叔未嘗不能繼承尊師的位置,成為咱們太平道第二任的大賢良師!”
“大,大,大賢良師?我?我,我能做大賢良師?這怎么可能?”
唐周這么一說,可是把張梁給嚇壞了,除了臉色變得更白之外,還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搖頭擺手地說道:“我,我沒那個能耐!做不得這大賢良師!做不得!”
“師叔!現(xiàn)在可不是謙讓的時候!剛剛說的話你不記得了?現(xiàn)在可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情了,你不去做這個大賢良師,要是換做別人做了,到時候,第一個殺的,就是師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