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研討會干貨滿滿,趙英林看著密密麻麻地筆記,覺得這一趟實在收獲不少。中午,與會人員在餐廳就餐,趙英林和師兄簡單吃過幾口之后,一同在研究院散步。
這天的陽光很好,兩人坐在長亭中聊閑,趙英林還惦記著徐陽和嫂子的事。
“說說唄。”趙英林壞笑。
“說什么?。俊毙礻栄b傻。
“說你跟嫂子呀,你倆怎么認識的?相親?”趙英林已經(jīng)把相親二字說的很順嘴了。
“我們的認識也挺巧合的,她是15年夏天來院里采訪,這樣我們認識的,之前不是中藥專利保護的事一直都在提嘛?!?p> “?。∠肫饋砹?,我還看過你轉發(fā)的那篇文章。”趙英林笑笑:“只是沒想到是嫂子執(zhí)筆?!?p> “就是她了?!毙礻栆残πΑUf起妻子,他就想到兩人至今未辦婚禮,如今妻子要臨盆了,他一想到?jīng)]辦婚禮的遺憾,更覺虧欠。
他和趙英林都不再說話,但氣氛沒有尷尬。
久久默然,趙英林忽地問徐陽:“師兄,你上學的時候有喜歡的人嗎?!?p> 徐陽一楞,眼前這個小丫頭,不就是自己曾經(jīng)默默喜歡著的人嗎?
徐陽老臉一紅:“有過,但沒敢表白。”
“哦?那此女必有彪悍之處唄。”趙英林精神放松的時候,說話也不怎么過大腦,經(jīng)常是隨口就說。
“這么說?”徐陽疑惑。
“我上大學之前,周圍人都說醫(yī)學生脫單難,所以進了中醫(yī)大以后,遇見合適的人就要勇敢去追。師兄有喜歡的人卻沒敢表白,估計是那個女生有喜歡的人,要不就是她太彪,給師兄你嚇走了唄。”
“哈哈!她人很好,很上進?!毙礻柖虝旱乜戳艘谎圩谂赃叺男⊙绢^:“也很漂亮?!?p> 剛認識趙英林的時候,徐陽就覺得這個姑娘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特別:徐陽想到趙英林之后第一個聯(lián)想到的就是四月份綻放的海棠花,不妖艷、無濃香,但卻讓人過目不忘。她不善打扮,衣著卻始終干凈得體;她不善交際,始終與周圍同學保持一種禮貌的距離,但愿意與人為善,不疏遠任何人,哦,除了江子杰。
徐陽并不知道趙英林和江子杰多年之間的愛恨情仇,所以始終認為是江子杰成績過于優(yōu)異,人又比較粗線條,不會說漂亮話,或許曾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趙英林,才會被小妹“追殺”多年。
徐陽啊徐陽,年長的你,卻太天真。
徐陽始終把對趙英林的這份喜歡藏在心里,一切想法都“止乎于禮”,不知道是因為出于保護欲還是什么奇怪的想法,徐陽不舍得觸碰趙英林,他只想以一種不猥瑣的姿態(tài)默默守著她,看著她一點點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并且希望她能嫁給自己愛的人。
“英林知道毛裝書么?”徐陽問道。
“師兄是說類似于書籍正式出版之前的小樣吧,這種書數(shù)量很少,而且紙張都是連著的,要裁開才能看到字。”
“可以呀,文科生?!毙礻柎蛐难劾镉X得趙英林還是文科特質(zhì)比較充足。
“怎么想起這個了?”趙英林有點不解。
“你知道,從古至今吧,有一些,我是說有一些文人啊,他們這幫人酸的很?!毙礻栴D了頓:“他們?yōu)槭裁磹劭疵b書呢,是因為他們覺得這本書看到哪,就用裁紙刀裁到哪,對書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女人,無論是身是心,只能屬于自己一人,有一種占有感?!?p> 趙英林狡黠地笑:“哦!我知道了,師兄喜歡處女?!?p> “大姑娘家家的,不嫌害臊!”徐陽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原本的意思是想借書喻人,稱贊其珍貴,可這當事人居然另辟蹊徑。英林啊英林,你說說你。
“我沒害臊,師兄倒害臊了哈哈!”趙英林大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你喜歡的人是獨一無二的,同時呢,她也得是獨一無二喜歡你,我說的對吧,師兄?”
師兄正要假裝打她,手機震動了一下。
徐陽看了消息后給對方發(fā)語音:“往北走,有個小亭子,我在這兒呢?!?p> 趙英林問:“有客人?”
徐陽:“啊,一個熟人?!?p> “那我先回會場了?!壁w英林站起身。
“也是你的熟人?!?p> 正當趙英林一頭霧水時,眼前出現(xiàn)了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咱哥倆可是好久不見了!”徐陽迎上前去,擁抱了江子杰。
趙英林自己的世界瞬間寂靜無聲。
你還是老樣子。她在心里輕聲說,說給眼前人。
眼前人曾是意中人,曾是天涯人,后為同行人,終究還是天涯人。
趙英林看了江子杰和徐陽握著的手,臉上也沒有笑容,她回想起太多難過的事,怎么可能有笑容,這個時候她連裝都懶得裝。
“好久不見?!苯咏軐⑸眢w轉向趙英林。
“師兄有客人,那我先回會場了?!壁w英林扭頭就走。
或許是太久不見,她真不知道該跟這位扎根基層的好大夫說些什么,是該問問“您平時工作忙嗎?”還是該虛情假意地表示“有機會常聯(lián)系喲?!?p> 他們這么多年連微信都沒加,聯(lián)系個狗屁。
江子杰卻一個箭步上去抓住趙英林的胳膊:“這么多年都不見,你就不能和我多說幾句話么。”
“你想聽什么?聽你親口告訴我你很討厭我?”趙英林嚇得甩開江子杰的手,差點說出“你不喜歡我”這幾個字,她忽然想起徐陽在這件事上是局外人,險些失言。
“沒有,我……我們畢業(yè)以后很多年不見了,之前去過老媽那幾次,也都沒見到你?!苯咏苡悬c語無倫次。
“不管在哪兒,有我沒你,你記住了。”趙英林語氣強硬。
“二位,今天公事,你倆都得在?!毙礻栐噲D緩解尷尬,卻是越描越黑。
“你讓他來的?”趙英林把火箭筒對準了徐陽。
“不是,英林你別這么和大師兄說話,是街道辦通知的我們社區(qū)衛(wèi)生中心,我自己報名的。我……我不知道你在?!?p> “誰問你了?”趙英林看著江子杰,感到自己眼中有怒火。
“對不起。”江子杰不再說話了。
徐陽一腦門子官司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感覺一下兒回到了上學的那些年,只要這二位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水平面上,趙英林一定會因為什么事情,對江子杰展開猛攻,而子杰也沒變,業(yè)務嫻熟,基本上就是道歉、照辦。徐陽以為江子杰喜歡趙英林,還派二師兄打探過此事……
“江子杰眼瞎了喜歡趙英林?”修嘉凡當年這么說,徐陽也就沒多心。
“都特么閉上嘴!跟我回會議廳!”徐陽像領著兩個剛打完架的小孩兒似的,帶著二人往會議廳走,門口簽到處的工作人員請江子杰簽到,趙英林甩下一句:“您可別簽真名兒,您叫社區(qū)華佗就行!”自己氣沖沖走進去。江子杰哆哆嗦嗦簽完了字之后,跟著趙英林走進去。
徐陽一看簽到表,氣笑了:社區(qū)江華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