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蘭知道胡萱兒是因為忌憚她,想殺了她又有所顧忌,所以先前才想讓易空麻昏她。
那這也就是說明,她并沒有勝算打贏自己。
但是此刻的胡萱兒如此淡定,想必是手中還握有底牌??磥硭€是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小心應對。
“洄蘭,你看看云易大師?!焙鎯簯阎鴳蛑o的心情,想看看洄蘭的反應。
洄蘭就是擔心胡萱兒會用云易大師威脅自己,所以總是有意無意的把云易大師掩在自己身后,加上有自己在拖著胡萱兒,那她自然是沒有下手的機會的。
況且在她和胡萱兒打斗過程中,她努力拖住胡萱兒,易空已經(jīng)慢慢挪過去給云易大師開籠子去了。
做完這些,洄蘭的心里也有了幾分底。
但是卻看到此刻的云易大師身上正爬著一條漆黑的小蛇,緩慢爬到了云易大師的肩頭,弓著身子危險的吐著蛇信子。
而易空卻是怎么也開不了這個籠子上的鎖,或許真如胡萱兒所說,只有她手里那把鑰匙才行了。
“這蛇名叫七步,別看它小,被咬上一口連一頭猛虎都能被毒死?!焙鎯翰恢獜暮翁幠贸鲆幻骁R子,細細打量著剛剛被洄蘭劃過的傷口。
胡萱兒面上沒有過多的惱怒,有的只是得意和竊喜,她終于在洄蘭一副處變不驚的面容上,看出了幾分緊張,還有慌亂。
這讓她本該惱怒的心情卻不由的暢快了幾分,近日來心里壓著的一口氣也算發(fā)出去了些。
“我要你現(xiàn)在把自己的內丹掏出來,跪在我面前遞給我。我就放了他和這個小和尚?!焙鎯褐焊邭獍旱?,頗有種小人得志的感覺。
胡萱額說的一副自己很仁慈的模樣,看著眼前這個隱隱像是在壓抑自己怒火的洄蘭,她覺得這么羞辱洄蘭還算是便宜她了。
“你讓我怎么信你?萬一我沒了妖丹,你又不肯放了他們,那時我想出手都難?!变m涉世未深,如今也是頭一回見這世上還在這種卑鄙之人,一時也沒了對策,只能先慢慢拖著時間想想別的法子。
不過她覺得能救出云易大師,倒也不虛此行了。很多人都在等著云易大師,他就是他們的希望。而她應該并沒多少人在乎就是了。
此刻救不救人的決定,她心里其實早已有了答案。
“不如你先把云易大師放了,讓易空先給他包扎好傷口,我再把妖丹掏給你?”
洄蘭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沙啞的聲音,猶如腳踩在樹葉上,沙沙作響:“你就是院里那株蘭花吧?”
說話是正是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未發(fā)過一言的云易。
不知道為何,這個聲音聽得洄蘭竟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這聲音不自覺的將她的思緒帶到了從前,她是未化形的蘭花,能言卻無人聽見,活著卻無人注意到她。
自從淑兒走后,她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清。
直到來了一位僧人,在此搭了個茅草屋就住下了。
這云易自年輕時就來到洄水,日日敲缽誦經(jīng),無形之中也算是與她相伴。
而且,自云易來后,她鮮少再做那個噩夢,也正是因為云易的誦經(jīng)聲,屢屢掃光了她修煉時的迷障,又讓她總有頓悟,修為益增。
后來她修煉入定,正逢村民掘土鋪路,修建寺廟。
也正是因為云易,她這才得以幸免于難。
雖然兩人并沒說過一句話,但是陪伴她最久的,卻正是這個云易。
“對,是我?!变m不知云易大師是怎么知道她的,回答的聲音也不知不覺低沉了些許。
云易似是并未在乎自己肩頭的七步蛇,笑的一如往常那個給她澆水的老和尚:“一日我入夢間,只覺得夢中仙氣盈澤,靈氣涌動。忽有一位青袍仙人,乘青鸞而來,一副風姿綽約,直直落在我面前?!?p> 看著云易一副崇敬的模樣,洄蘭并未開口,只是靜靜又聽他道:“仙人說,我這一世即將修得功德圓滿,現(xiàn)只需我去萬芙洄水用佛經(jīng)度化一個邪陣,再看顧好一株蘭花,這便是我圓滿前的最后一個功德了。”
大概云易已經(jīng)許久滴水未進,聲音啞得不行,緩了緩才又接著說道:“因此,你不必為我做什么。因為看顧你,本就是我應該也一定要做的事情,雖是仙人所托,但也是出于本心。”
洄蘭搖了搖頭,逐漸平穩(wěn)的心緒又開始起了波瀾:“不,云易大師,你同我有因果,我不能旁觀,而且我也做不到旁觀?!?p> “唉,傻孩子。這是我命中定數(shù),躲不掉的?!痹埔状髱熭p輕嘆了一聲,面上是早就看破一切的淡然。
“這還真是一場好戲啊。不過洄蘭你的相好可真多呢,又是清河君又是什么仙人的。讓我好生羨慕呢~”旁邊傳來拍掌聲,打斷了兩人對話。
只見是胡萱兒拍了拍手,極盡了嘲諷的意味。
“閉嘴?!变m閉上眼,控制住即將爆發(fā)的情緒。
或許她有些自私,這一刻,她忽然無比希望,町止忽然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用含笑的眸子看著她,奚落她說怎么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呢。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氣息也逐漸冷靜下來,卻忽然有些想笑。
明明想要變強,卻又指望著別人來幫助自己,一直這樣又怎么可能會變強。
她自己選了一條很難的路,但是這條路她只有靠自己走才行。
胡萱兒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面前急速的飛來一把短刀,直直朝自己命門攻來,手法狠厲,不留余地,勢必要將她捅出個窟窿,逼得她使出了全部法術去抵擋這一擊
洄蘭將短刀揮出,趁胡萱兒應付不及的同時,又快速飛身到鐵籠前,徒手生生將鐵籠的圍欄掰斷。
又兩步上前,直接將云易肩上的小蛇掐在手里,七步大概是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就被活活捏碎,殘軀散落一地。
這動作一氣呵成,以至于在旁邊干著急的易空還沒看清楚,云易身上的繩子就被解開了。
洄蘭也不知道自己是那里來的力量,只是這樣想著,就去做了。
她想大概是他們的性命都綁在自己身上的緣故吧,所以才激起了她的全部能量。
不過,幸好她做到了。
等胡萱兒躲開短刀,就看見自己用各種毒草精心養(yǎng)起來的七步,竟然直接被洄蘭捏得粉碎。
她到底是誰?胡萱兒心里閃過一個疑問,這樣的洄蘭讓她由衷的感覺可怖。
盡管她還想掙扎一番,但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籌碼了。
但是她要怎么甘心?就是因為洄蘭的出現(xiàn),她的人生都變了,不在是被別嬌捧在手心里的了。
和逾明分開,就是因為她。就連從一直癡心于她的馳晉,在她落難后,都未曾再見她。
一切都是洄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