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四怪去后,冼仁同一幫山賊一邊喝酒吃肉吹噓等螺祖雙蘭真要來了自己如何要和她們拼命,一邊心里尋思著如何脫身。
果然血海四怪離開不久,突然一個白影從天而降,落在廳里。原來是一個白衣女子,白紗遮面,看不清臉。眾山賊先是一驚,隨即反應(yīng)過來,便有幾個不知深淺的嘍啰拿起兵器家伙要去殺她。尚未近身,只見對方揮手甩出幾只蠶蛹,那些攻她的嘍啰紛紛應(yīng)聲倒地不動,沒了聲響。群寇大驚,知道不敵,轉(zhuǎn)身便要往外跑。一看,那個薛少穎已經(jīng)跑到廳門口,一只腳已經(jīng)邁過門檻去了,心里一邊暗暗罵他不仗義,一邊蜂擁著往門口跑去,還未跑到門口,忽見前面的薛少穎卻把邁出去的那只腳又收了回來,不住往后退。原來冼仁趁眾人不注意,便轉(zhuǎn)身開溜,誰曾想剛跑到門口,就看到一個黑衣女子,戴一副黑檀木面具,抱劍而立,攔著去路,料知是強敵,心里害怕起來,便又退了回來。
那黑衣女子更渾身散發(fā)著殺氣,連聲音都帶著寒意,冷冷的道:“近來新入伙的是哪個?”
冼仁心中打了個激靈,想著對方或許是沖著這群山賊來的,自己剛?cè)牖锊痪?,也未跟著作惡,或許她們明斷,要放過一條生路也未可知呢。如此想著索性便豁出去了,硬著頭皮,擠出笑來,道:“我就是剛?cè)牖锏?,也是被他們裹挾而來,沒做過壞事,求你們二位放過。”眾山賊聽了冼仁的話,心中更是罵他,繼而又是害怕起來,生怕那螺祖雙蘭聽薛少穎的話即時取了自己性命,一股寒意立時從心是升起,仿佛提前感觸到了死的氣息。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又聽那聲音道:“你們都是烏合之眾,為禍不深,今天放過你們,我們單只要新入伙的!”
眾山賊一聽,如獲大釋,擁著尚讓一溜煙跑掉了,也顧不上幸災(zāi)樂禍去笑話冼仁要遭殃。
冼仁一時呆在了那里,自己之前連螺祖雙蘭的名頭聽都沒聽過,何以她們偏偏要與自己過不去?忽覺這兩個女子,衣衫一黑一白,身形和之前在渭??蜅R娺^的那兩個女子很像,莫非自己又被這些神出鬼沒的江湖人士盯上了?要真刀真槍的來,自己不論是冼仁還是薛少穎都無濟(jì)于事呀,也怪自己大意了,血海四怪那樣的人,自己都奈何不了,竟然想著倚著擲石的那點功夫可以安穩(wěn)行走江湖……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有七八個人各持兵刃,闖入廳內(nèi),分別攻向螺祖雙蘭,內(nèi)中有一人向冼仁道:“還不快走!”冼仁認(rèn)得那人便是之前在濮州城下遇見的那個老者,不知他為何要來幫自己,也來不及細(xì)想,拔腿就跑。
原來那老者是乾幫弟子,冼仁在濮州城下被四怪制服擒住之時,其藏在暗處,及至后來見山賊從冼仁身上搜出白玉短笛,料想冼仁不是乾幫弟子,就是和乾幫有淵源,故而召集濮州地面上與自己交好的朋友,一路循著蹤跡來尚讓寨中,欲救出冼仁。不料至寨中,撞見眾山賊倉皇逃出,繼而遇見螺祖雙蘭,只當(dāng)對方欲對冼仁不利,便出手拖住雙蘭叫冼仁逃命,也算十分義氣了。
冼仁一路摸黑向山下跑去,也不辨路,高一腳低一腳,走了很多彎路,行至破曉時分,才至山下,上了大路。雖然又餓又累,卻又怕那兩個女子再追上來,不敢休息,邊走邊尋思著脫身之計。忽然想到千面魔侶交給自己的人皮面具,便急忙拿出一副面具來,心道:“我也不想變成什么人了,我只要不像我自己便罷了!”于是按著千面魔侶教的方法,將面具鼓搗了一番,然后戴在自己臉上,又到路邊溪水里照了照,摸了摸臉,似乎沒有什么破綻,這才放心,再由路邊倒斃的難民尸體上,揀干凈完好些的衣服扒下來一件換上,混入一群路過的難民中間,跟著他們一起沿大路向南行去。
走了約半個時辰左右,那一黑一白兩個女子便從后面趕了上來,冼仁心道“好險?!蹦莾蓚€女子,向災(zāi)民隊伍里面掃了一眼,嚇得冼仁連忙將目光移開,不敢去看她們。她們見沒有冼仁的蹤影,便又急忙向前追去。冼仁大喜,只當(dāng)萬事大吉,便混跡在災(zāi)民里面,緩緩向前走去,想著,她們本領(lǐng)越大,追得越猛,則距我越遠(yuǎn),我便越安全。不料那兩個女子不一會,又折了回來,尾隨著難民隊伍,不即不離。這讓冼仁心中驚疑不定:莫非她們已經(jīng)疑心自己混在難民中間?又安慰自己,這些難民少說也有上百個,自己混在里面,又變了模樣,只要隱藏得好,自己不亂了陣腳,也不見得她們就能認(rèn)出自己來。如此想著,便又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冼仁隨著難民又行了約一個時辰,那螺祖雙蘭也一直跟在后面未離去。這時一眾難民趕路走累了,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坐下休息,冼仁因不識得任何人,便搭訕坐在了人多的一伙難民中間。趁著那兩個女子不注意,時不時偷偷瞥她們一眼。
未幾,忽見那兩個女子向自己這邊走來,心頭一驚:“莫非她們認(rèn)出了自己?”繼而一想,或者是自己心虛而已,如今自己這幅模樣,她們不見得就那么神通,還能認(rèn)得出自己。如此想著,再向那二人望去,竟見那對方正向自己看來,兩下目光相遇,冼仁才知對方是沖自己而來無疑了。
那螺祖雙蘭果然不簡單,她們因追出去很遠(yuǎn),并未追著人,斷定冼仁絕不至走那么快,可能是隱藏在難民當(dāng)中了,于是又折了回來,仔細(xì)辨認(rèn)過后,卻未見冼仁身影,百思不解,繼而又跟著難民,據(jù)身形和步態(tài),從中辨出冼仁,加之冼仁心中有事,越想扮得自然,往往適得其反,舉止行動反而有些僵硬刻意,這些都被對方看出,盡管他改了容貌,終還是不能逃過雙蘭的眼睛。
冼仁左右看了看,急忙大喊道:“官兵殺人了!”那些個難民,都是死里逃生,嚇怕了的人,忽聽見有人喊“官兵殺人了”,心中如何能不害怕,也不辨真假,竟就四散奔逃開來,如此一來,那兩個女子便淹沒在人潮當(dāng)中辨認(rèn)不出了,冼仁也趁亂夾在一伙難民當(dāng)中逃去。想著如此混亂的情形之下,她們只怕要在尋著自己沒那么容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