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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名門

第10章 往事?東京夢華(一)

姑蘇名門 臧宇 2437 2020-04-07 15:00:00

  太后那邊算是有了著落,出了宮城,張元佑便借口身體不適,與曾布和弟弟張至道話別后直奔州橋夜市而去。

  曾布活了這么大把年紀,怎能看不出張元佑根本不想過多摻和進政治博弈當中的想法。

  可這又怎么能是他張元佑自己就能決定的呢?

  罷了,趁著還未繼承家業(yè),便隨他去浪蕩一陣子吧。

  接下來要應(yīng)付的這些官員,大都見錢眼開,有他張家的吉祥物去表個態(tài)就成了。

  想著,曾布瞥了眼身旁的張至道,心里不住納悶。

  同是一個娘胎生的,差距咋就這么大?這張至道雖然長得一表人才,可為人處世,行事作風(fēng)跟他哥比起來,那真是差了一個太平洋那么寬。

  “害,老夫操這閑心作甚?”心中暗自對自己一陣戲謔,曾布也不再去想他張家的事了。

  后來張至道對自己侄兒張憲講他當年是多么的厲害、牛x的時候,必定要把與曾相公一日間籠絡(luò)了汴京城內(nèi)三省六部不下百位官員的光榮事跡大吹特吹一番。

  后來張錫文實在看不下去他那嘚瑟勁,無情地拆了他的臺。

  “就是用老子的錢,去做“撒幣”的事,有啥好吹噓的?”

  一旁的張元佑聞言,不由擊節(jié)贊嘆:“父親這“撒幣”二字,用得極為精妙啊。”

  總之,被父親嗆了之后,張至道便再也不提這茬子事兒了。

  這邊曾布與張至道跑斷了腿,那廂的張元佑卻是優(yōu)哉游哉逛著汴京城,傍晚又跑到大相國寺,登上鐘樓,憑欄欣賞著汴京夜色。

  最后按捺不住,從懷中摸出炭筆和畫布,照著這景色玩起了“速寫”。

  汴京城太大,外城門十六,內(nèi)城門單九,穿城四十里,沿城一轉(zhuǎn)則足有一百二十里,城里幾十條大街,幾百條小巷,都是人煙湊集,金粉樓臺,僅靠一張畫布可是畫不全。張元佑只能將大相國寺附近描摹個大概。

  城里有四道河,東水門到西水門便是汴河,善利水門到永順水門則是廣濟河,戴樓門進,陳州門出的是蔡河,而金水河則自西北進,止于大內(nèi)苑池。

  四條河里,又以汴河兩岸最為繁華,水滿之時,畫船簫鼓,晝夜不絕。

  城里城外,琳宮梵宇,碧瓦朱甍。大街小巷,和共起來,單是大小酒樓就有四五百家,供人喝茶的茶社更是有一千余處。

  就算你走到一處偏僻小巷,也總會有一個地方懸掛著燈籠,或是賣茶,或是沽酒。

  等到夜色漸深,四處酒樓便擎上了明角燈,每條街上足有數(shù)千盞,耀得滿城如同白日。

  待月色鋪進河水中,更有那伴著細吹細唱歌聲的畫舫沿著水流緩緩駛來,凄清委婉,動人心神。

  張元佑看著如此美景,心中更是有了將來定要將這整座汴京繪于紙上的想法,手里的炭筆也隨著心情的起伏越來越快。

  “咦,未曾見過這汴京城還有第二個人會用這種畫法?!?p>  “畫的不錯?!?p>  張元佑回頭,只見一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和他身旁的一個大概二三十歲,金發(fā)碧眼的歐羅巴人正注視著他手中的畫布,津津有味地討論著。

  “可惜交點不在正中,看起來別扭的緊?!?p>  “不不?!蹦菤W羅巴人聽了那少年的話,不住搖頭,操著蹩腳中原漢話說道。

  “其實你不知道,交點不一定要放在畫布中心,稍微將交點向邊緣移動,能留出更大的部分來描繪周圍的景色?!?p>  “你看這位公子的畫,雖然交點不在正中,但右側(cè)的空白,恰好能夠?qū)旰影哆叺木扑梁腿肆髂依ㄆ渲?,使得畫上更加豐富?!?p>  這歐羅巴人說起來停不住,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大宋的山水畫,講究留白,但若按照這位公子的畫法,就得借鑒歐羅巴的方式,盡量使畫面豐滿,準確?!?p>  那少年聽了,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些道理?!?p>  張元佑有點哭笑不得,手里的畫被二人一陣評頭論足,自己這個正主卻是插不上話。

  待兩人說完,便趕忙插話問道。

  “不知二位是?”

  那少年這才反應(yīng)過來,彎下腰不住賠罪。

  “在下瑯琊張擇端,兄臺可直呼我正道便是,方才一番拙劣淺見,多有得罪,萬望海涵,不知該如何稱呼仁兄?”

  而那歐羅巴人也有樣學(xué)樣,拱手彎腰,嘴里卻是放鞭炮般一陣噼里啪啦:“多那托·迪·尼科羅·迪·貝托·巴地?!?p>  “哈?”張元佑一愣。

  張擇端見狀,卻是忍不住笑出聲。

  “那是他的全名,我實在搞不懂他們歐羅巴人的名字干嘛要起那么長?!?p>  “如果你覺得太繞口了?!睔W羅巴人笑了笑,伸出右手道:“那就叫我多納泰羅吧?!?p>  張元佑不是第一次見到歐羅巴人了,對于他們握手的禮節(jié)自然是知道,便也伸出右手,笑道:“姑蘇張元佑,字炎端?!?p>  “姑蘇張家?”張擇端聞言,面露驚異。

  多納泰羅對姑蘇張家也有所了解,難免疑惑:“所以你是個商人?”

  “算是吧。”張元佑點頭。

  “算是?”張擇端不懂了。

  “看來你是個想當藝術(shù)家的商人”。

  而多納泰羅則從張元佑的眼睛里看出了端倪,剛剛他們討論畫作時,張元佑的眼神里閃爍著光,聽得很認真。

  可當自己剛剛提到“商人”二字時,他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

  看著張元佑,多納泰羅若有所思,緊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跟我們來?!?p>  說完,便推了推張擇端,后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對張元佑發(fā)出了邀請:“來,我們帶你去個地方?!?p>  張元佑有些猶豫,天色已晚,再不回客店,父親那可就不好交代了,可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便跟了上去。

  出了大相國寺,三人沿著汴河河岸一路向東,繞過好幾處熱鬧街市,終于在一座酒樓前駐足。

  張擇端二人帶著張元佑繞到酒樓后院,推開一扇木門,一段通往地下的階梯出現(xiàn)在眼前。

  剛下到地底,張元佑就被眼前的一切震驚了。

  只見地下室內(nèi),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新奇物件,有用木頭拼接,形制精美的殿宇模型,有漢白玉雕刻的人物雕像。

  還有好多手里捧著畫板,正對著桌上的雞蛋,蘋果一類的東西專心致志描摹的人。

  他們中有身著短衫的普通百姓,也有穿著綾羅綢緞貴族小姐或公子哥。

  “這里是干什么的?”張元佑面露稀奇,問道。

  “這是他們的工作室,也是一處“學(xué)院”?!辈坏榷嗉{泰羅回答,張擇端就搶過了話頭。

  “萊昂納多!”多納泰羅看著張元佑,聳了聳肩,隨后轉(zhuǎn)頭朝著里屋喚道。

  不過一會兒,便有一個面相深邃,嘴角藏著掩飾不住的笑意,戴著奇怪帽子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多納泰羅看了看他,又指了指張元佑,介紹道:“這是我和正道今天在相國寺認識的新朋友,張元佑,你可以直接稱他為炎端?!?p>  那男子臉上的笑容更甚,上前兩步,伸出手笑道:“萊昂納多·迪·皮耶羅·達·芬奇,如果您愿意的話,可以叫我達芬奇,有什么繪畫上的問題,找我就對了?!?p>  “幸會,幸會?!睆堅游罩_芬奇的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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