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雨，天氣微冷，正是睡覺的好天氣。
我窩在得閑處偷懶，明日里也不知能不能放晴，仔細算來常九思也該離開了，這幾日一直未往游夢軒去，也不知溫玉溫璞可有得益。
但我也不在乎，仁至義盡了，其他的全靠他們造化了，溫玉肯定沒什么大問題，至于溫璞我相信他也不會讓我失望。
說來上次提點他同廿二道歉，常九思這一來又耽擱了好幾日，恐怕是早都忘記了，唉…也罷也罷，總歸不鬧騰就好。
懶沒偷成，因著下雨廿二無常今日未練功，兩人齊齊與我有事相商量。
無奈起身用了午飯，又去書房隨意摸了本書做個樣子，聽他們倆能說個什么事來。
“先生，宮里的探子來報，這幾日上頭那位可能會對您出手，叫你防著些。”
我面無表情的抬頭看他“宮里的探子？我何時在宮里安插人手了？”
無常抿了抿嘴，不知先生這是惱了還是沒惱，試探道“上次查佞安候之事的時候，便是這人協(xié)助的，我便擅自做了住?！?p> “何人？”
“宮里的一位侍女，是我的…外甥女?！?p> “因著我?guī)瓦^你的忙，你便許在我這做八年的貼身高手，如今還有幾年？”
無常不解，不明白先生這是何意但還是乖乖道“應當還有…三年?！?p> “只不過剩三年罷了，你何必如此？你我之間本就沒有主仆情誼，朋友也算不得上，若是溫琮，德善如此我想的過去，你…是為了什么？”
想來我也對他沒有什么用處，如今被困在鶴山居里除了一個山鶴先生的虛名外，沒有什么能幫到他的。他如此做，我想不通，也不想猜，若是愿意說便說了，不愿意也就作罷。
我不會強求。
我瞧著他沉默著，廿二也疑惑的看著他，如此…不想說我就不追問了。
“先生幫了無常，無常自是應當盡我所能回報先生，如今只要跟在先生身邊一天便要竭我所能，才不負…先生的恩德?！?p> 無常堅毅的看著我，愿意說便是好的，其實答案是什么我并不在乎。這鶴山居的人，大部分都與無常金烏一樣，不是我一輩子的奴，不是我一輩子的仆。
既是平等交換得來的，替我做完了事，也總有離開鶴山居的一天，他們盡不盡心我自然也不會計較，任何人，都愿意給自己留條后路，給自己尋些舒適的事情。
不過我也能理解無常的心，我?guī)土怂拿?，雖然他賠給我八年的時間卻還是覺得有所虧欠罷了，我并不在乎，他卻是上了心的。
我看了他良久，最終嘆了口氣“可有回去看過你妹妹？”
“看過的，她很好?！?p> 我笑了“如此便好”又看向廿二“你有何事？”
廿二摸了摸頭，笑的靦腆“先生，我…我想出鶴山居一趟?！?p> 我撂了書，打了個哈欠“出去做什么？”
“自從來了鶴山居之后，先生待我是極好的，廿二落難時有好心人幫過我，都是些窮苦之人，卻愿意對我如此。如今攢了些銀兩，就想同先生告?zhèn)€假，去看看他們。”
廿二心性淳樸，又經(jīng)歷了許多磨難，到此心里還念著幫過他的人，是個有情有義的。
我起身去屜里拿了牌子給他，又吩咐道“你去找青禾，從廚房領些米面回去，銀錢這些我便不給了。不急著回，趕著明日關(guān)門便行，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回來找我?！?p> 廿二紅了眼眶，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兩個頭。
“廿二嘴笨，不知說些什么，先生是大善之人，日后定有好報。”
我是受之有愧，但也未阻止，他有這份心便是好的，至于我自己若真的是良善之人，為何沒有好報？總也不至于被困在這鶴山居了。
無常廿二剛走，我出了屋門，站在房檐下透會氣，外頭雨漸漸小了些。我呼吸了口氣，頓覺清爽，只是這清爽還沒從胸散發(fā)到全身，卻眼見著德善流螢打著傘過來了。
我忙回身，裝作未看到準備關(guān)門，王德善卻已搶先一步擋住了。
躲不過呀躲不過，好不容易一個人待會。踹了他一腳，瞧著他笑瞇瞇的臉，我看定沒有好事。
流螢撐著傘，也跟德善笑的一樣滲人，我抽抽嘴角。
“流螢，你平日里不是最見不得德善嗎，今個怎么到一起走了？”
德善縫聞言瞪著眼看向流螢，流螢被看的心里一虛，強撐著口氣道“先生說的哪里話，不是你同我講，王公子與先生是好友嗎？既是好友，流螢自然和對先生一樣伺候王公子呀。”
小丫頭，還有兩副面孔呢，我嗤笑一聲，沒有否認。
“那說吧，前面剛走了無常廿二，你倆來又是因為何事？”
“難怪一副不愿意見我的樣子，我可是你的知心好友呀，能同他們一樣嗎？”德善不滿道。
知心好友，只要不給我添麻煩，我就謝天謝地燒香拜佛了。
“行了行了，莫要跟我在這逞口舌，說吧，何事？”
德善殷勤的往我跟前湊了湊“我今日來呢，是有一事相求。”
我瞥他一眼不語，覺得是有些涼，轉(zhuǎn)身回屋。
德善跟條狗尾巴一樣，緊緊跟著我“我呢…想幫流螢告?zhèn)€假，這丫頭也許久未出門了，我?guī)鋈マD(zhuǎn)轉(zhuǎn)。”
我瞧流螢，流螢正忐忑不安，卻還是有些期待的盯著我。
“我剛準了廿二的假，你又來替流螢告假，那誰伺候我呀？”我故意問道。
流螢瞧了一眼德善，德善會意，替我倒了盞茶“嘖，我與流螢不急，便說廿二何時回來吧。”
“你與流螢？怎么，你倆莫不是要去幽會？”
“不是不是，先生莫要打趣，只是…只是……”流螢急紅了臉，卻支吾不出來。
我在心里笑著，看來這兩人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事，莫不是能湊成一段好姻緣。
“只是我回來也未曾好好逛過鷺秋城。流螢答應陪我去逛而已?！钡律茡u著扇子替她解圍。
我也不戳破，難得兩人和平相處，也少點聒噪不是“要去便去吧，廿二明日日落前回來，等他回來你問他要了出門的牌子就是。”
流螢喜不自勝，感激的謝過了我。德善也樂呵呵的，手里的扇子搖的更瀟灑了。
想起常九思來，我又囑咐道“明日里常公子便該回去了，你莫要忘了?！?p> “都忘了還有這么尊佛在你這了，這幾日他們相處的可好？”
“我樂的清閑，著青禾金烏照顧好便罷了，沒去瞧過?！?p> 德善直搖頭表示不贊成“你這師父當?shù)?，可太不稱職了，也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徒弟。”
“不過掛個名號罷了，日后自有溫琮回來教育，我?guī)鸵r些便罷了，只求他倆安好。再說了，我若真的稱職，也不至于讓溫璞能說出那些話來。”
“你還挺有理?！钡律菩?p> 我也笑“無理也要辯三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