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別追了,這人姑娘閨房,待會兒碰著什么東西了?!鼻貥氛f道,后頭的上官鴻依舊窮追不舍。
他將手中的鏡子指著秦樂,勢有一番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大喊道:“碰著什么我賠就是,你毀了小爺?shù)淖饑?,這才是頂要的事!”
兩人在屋子里不知追打了幾圈,張玉珠不知兩人是動真格還是打鬧,伸開雙臂去攔,卻被上官鴻撞到在地,至少在秦樂的視線來看是這樣的。
她跌坐在地上,抱著雙膝,將頭埋在膝蓋上,輕聲抽泣起來。
闖禍的兩人對看一眼,這才停止追鬧。
秦樂忙蹲在張玉珠身旁,出聲詢問道:“玉珠姑娘怎么樣,你沒事吧?”
但見她兩眼滴出淚來,做出強自忍耐的委屈可憐,梨花帶雨的看向秦樂,柔聲說道:“沒事的,秦大哥,是我自己摔得,你不要怪那位軍爺?!?p> 上官鴻不屑的掃她一眼,廢話,明明是你自己倒下的,小爺碰都沒碰到你呢,還怪我,啊呸!
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嬌滴滴的語調(diào),欲語還休的眼神,他一看就知是打得什么鬼主意,就連后宮里的娘娘早八百年前就不用這一套了,這娘們兒也不嫌老套。
上官鴻實在不恥。
“???”
秦樂有些語塞,她哪里說了要怪上官鴻了?那廝不再追著自己打就不錯,怪他作甚?吃飽了撐得?
不過既然玉珠姑娘開了口,便接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好,我不怪他,那你快起來吧,別坐地上了。”
“可是,我的腳?!彼f罷,緊抿雙唇,摸了摸右腳的腳踝。
看樣子是崴了腳。
秦樂道:“那我扶你起來吧,你別介意。”她現(xiàn)在是男子裝束,男女有別,自然要注意的。
“好,那就有勞秦大哥了。”張玉珠說著,紅著臉垂下了頭,伸出一只柔夷遞給秦樂。
上官鴻看得簡直辣眼,他在這兒待的窩心,張玉珠亦是嫌他站這兒礙事。
待秦樂將她扶起后,她便轉(zhuǎn)過頭對角落里站著的張玉寶道:“妹妹,你站這兒作甚,還不帶這位官爺去爹娘屋子里換衣裳?!?p> “為什么不在這兒換?”張玉寶道。
上官鴻抄著手看向張玉珠,倒是要看看她要怎么說。
張玉珠忙道:“我還要替秦大哥在屋子里上妝呢,這官爺在這兒換衣服對我名聲不好,行了,你個小姑娘問這些做什么,照做就是?!?p> “哦。”張玉寶乖乖點頭閉了嘴,走到衣櫥前,將櫥門打開,招呼道:“官爺看看,您挑哪一件?”
他又不真的是女的,那還在意穿著,揮揮手道:“隨便?!?p> 張玉寶拿出一件粉色的裙衫,帶他去了張父張母的屋里。
這下房間里只剩秦言和自己,張玉珠一顆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十九年來她不是沒動過心,只是沒有一回像如今這般強烈。
“秦大哥,你坐好,我給你上妝吧。”
“可是你的腳站得住么?”秦樂擔憂道。
張玉珠搖了搖頭,對著秦言,即便搖頭她的動作也要做出十分的美態(tài),她道:“無事的,也不是很疼?!?p> “那行吧?!鼻貥返溃鋵嵥菚蠆y的,只是她現(xiàn)在是個男人,剛才替上官鴻描眉也是事出從急,若是再畫個全妝,怕是會被誤會。
遂即閉上了眼將自己安心的交給張玉珠。
看著那張令人動心的容顏,張玉珠不僅咽了咽吐沫,將梳妝臺上的刷子握在手中,輕輕柔柔的拂過秦樂的臉頰。
白璧無瑕,張玉珠由心夸贊:“秦大哥的膚質(zhì)比我還要細膩呢?!?p> “你是第二個這么說我的人。”
“那第一個呢?”張玉珠問道。
“鄒得姜?!?p> 張玉珠手上一頓,“是個女子?”
“嗯,我們是青梅竹馬,等我干完了所有事,回去就會娶她?!痹捯粑绰?,秦樂就感到臉上一涼,是玉珠的指尖。
心道了然,她并非是傻子,玉珠的表現(xiàn)也不曾收斂,當然知道這張姑娘是對自己有了意思。
不過她們兩個不會有結(jié)果的,所以還是不要耽擱別人好姑娘了。
半晌,那雙手又開始在臉上拂過。
張玉珠依舊溫柔,她道:“鄒姑娘應(yīng)該很好,所以才能夠被秦大哥這么喜歡吧。”
說罷,她喉頭一哽,眼圈漸漸發(fā)紅,不過幸好秦言是閉著眼,張玉珠覺得還不算太丟臉。
小半個時辰過去,屋外的邱鐵同莫毅將張父遞來的茶水,一杯接著一杯下肚。
喝茶都快喝飽了,也不見那兩人出來。
不過兩人性子沉穩(wěn),倒也不著急。
只聽里屋傳來女子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張父張母對視一眼,他們自然認出這是小女兒張玉寶的聲音。
遂即就見一個身高八尺,穿著粉嫩輕衫,滿頭珠釵,畫著嬌媚妝容的“女子”從里頭走了出來。
不怪文靜內(nèi)斂的張玉寶都笑出了聲,桌旁四個人待看見上官鴻那張倒男不女的臉蛋,魁梧的男子身材束縛在粉嫩羅裙中走起路來別扭的樣子亦是忍俊不禁。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我這不是為了辦案么,你們還笑我,到底有沒有良心?”上官鴻邊說著邊扯了一下右襟,這女人的衣服就是難穿,不僅難穿還小,走兩步就擠得慌。
他雖是怒氣沖沖,但襯著那張嬌媚的臉蛋說出來的話別人只當他是在嬌嗔。
“噗嗤”
卻聽身后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上官鴻轉(zhuǎn)頭一看,正想嘲笑某人,卻雙眼都盯直了。
穿著一身藍色羅裙的女子,亭亭玉立的站在原地,烏發(fā)及腰,腦后的小髻僅用一根碧玉簪固定。
鬢邊露出兩縷細碎的耳朵,更是襯得那張清麗難掩的面容脫俗幾分。
張母驚得從凳上站了起來:“天哪,若是不知道的話,我還以為這是哪家的千金,生得這么漂亮,就跟天仙下凡似的!”
“張夫人取笑了,都是玉珠姑娘的巧手。”秦樂故意捏緊了嗓子說道,聲線比以往更粗上幾分,為的是怕大伙兒看出了端倪,也是難為她了。
“秦言你別謙虛了,到底是底子好,你看上官鴻,都是玉珠姑娘畫出來的,可他就是丑得沒眼看?!鼻耔F嫌棄的瞥了一眼上官鴻,見他雙頰怒鴻,磨牙忍耐,便知他是生氣了,心中十分痛快。